“他們希望來訪者能夠接受檢查。”


    從醫學檢查中心的角度來說,從醫學知識推廣的角度來說,這句話並沒有問題,但從其他角度來看,卻顯得詭異而驚悚——


    檢查中心為了讓來訪者接受檢查,甚至使用了如此暗示催眠的手段。


    如果是單純為了慈善事業,他們可以科普知識、可以公開演講、可以公開展示,光明正大的手段數不勝數。


    但他們卻選擇了偷偷摸摸的方式。這本身就值得懷疑。


    霍登隻用了一句話,就讓羅本毛骨悚然起來。


    “但壁燈本身應該沒有任何傷害性,隻是放鬆神經而已。”


    “如果我們真的是貨物的話,那麽最不希望傷害到貨物的,就是背後那些黑手,因為這都是衡量價值的因素。歸根結底,他們隻是希望我們能夠參與檢測。”


    霍登持續不斷地說出自己的猜測與推理。


    “所以,我剛剛才說,也許那些窺視並不是針對我們兩個,隻是我們剛好進入了窺視範圍。”


    “不過,你剛才提起了爪子,這是我忽略的部分,也是我無法解釋、無法推理的部分,你確定這件事真實發生了嗎?不是你的錯覺或者幻想?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細節可以提供,讓我進一步了解情況?”


    這也是霍登的注意力一開始就落在爪子之上的原因:解釋不通,就好像莫名其妙突兀地橫亙在道路上的障礙一般。


    但羅本的注意力有些渙散,不是走神,而是一種排斥——“貨物”,他不喜歡這個詞語,甚至是討厭憎恨。


    羅本眼神銳利沉重地朝著霍登撞擊了過去,滔滔怒火宣泄而去,他差一點點就要朝著那張笑臉揮拳——就差那麽一點點,但隨後羅本就意識到,霍登自己也是“貨物”的一員,他和塞繆爾都被販賣了。


    如果霍登的推測是正確的,那麽事情比想象的還要更加可怕;而且,站在背後的勢力比想象的還要更加強大。


    話說迴來,就連菲洛子爵都葬身火海,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窮小子呢?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羅本就冷靜了下來。


    但羅本依舊沒有恐懼或者退縮,不管麵對著什麽,他都將持續調查下去,沒有得到答案,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不……我不確定。”


    羅本細細迴想了一下檢查中心發生的所有事情,“那一切都顯得模糊而迷茫,我也無法確定到底是真實發生的狀況,還是我的錯覺。我隻是覺得整個精神都有些恍惚,不知不覺地陷入一種光暈陷阱之中。”


    霍登輕輕頜首表示了解,暗暗地將“爪子”記下,雖然現在說不通,但也許未來尋找到其他拚圖就能夠說通了。


    羅本再次迴憶了場景片段,還是沒有收獲,這才無可奈何地放棄,視線再次落在霍登身上,羅本的眼神就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原本以為今天裁縫店和檢查室的短暫拜訪,收獲有限,而且霍登還不務正業,他們可能沒有什麽收獲,卻沒有想到,霍登在無意之間就已經探查到了如此多線索,冰山一角終於顯露出了一個模糊輪廓。


    雖然目前依舊缺少證據,所有推理都隻是空中樓閣而已;但至少,他們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到了方向。


    最初選擇與霍登合作,那是絕望之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羅本自己也沒有報以希望,但現在,這根救命稻草卻拖拽著他朝著希望曙光一點一點邁進。


    自從塞繆爾失蹤以來,羅本始終處於一種驚弓之鳥的狀態,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之中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何方又將抵達何處,也許就如同塞繆爾一般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種可能。


    而現在,眼前依舊是滿眼黑暗,但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同伴,他們能夠並肩在黑夜之中摸索。他終究不再是一個人了,他終究不再……孤獨了。


    “謝謝。”


    如此簡單又直白的一句話,但羅本卻說不出口,總覺得矯情別扭——他知道自己應該表達一下感謝,可是話語到了嘴邊卻總是無法表達出來。


    而且,霍登也沒有讓這件事變得輕鬆。


    “不要這樣看著我,容易產生誤會。我知道我的魅力無法阻擋。”


    霍登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哪裏又掏出了一袋糖果,正在吧唧吧唧地品嚐著糖果的美味,流露出享受的表情。


    羅本滿頭都是黑線,湧到嘴邊的話語直接就吞咽下去,他決定繼續無視這個家夥。


    “那麽,接下來應該怎麽辦?”羅本轉移了話題,“假設,你的推理都是正確的,但我們應該怎麽尋找切入口呢?我猜想,那個宴會是關鍵,你希望我們能夠再次混入其中,但你的記憶依舊沒有迴來,對吧?”


    哈福特先生的宴會。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假名或者代號,隻有真正明白通路的,才能夠進入其中,否則可能宴會舉辦地在哪兒都無從得知,甚至就連宴會的存在都一無所知。


    “沒關係,我們擁有一個線人。”霍登胸有成竹地說到。


    “線人?”羅本詢問到。


    “尼克-南丁格爾。”霍登展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在那本名冊之上,八月二十一日依舊可以看到他的名字。”


    這也意味著,這個家夥依舊在扮演中間人的角色。


    羅本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冰山麵具再次出現裂痕,“他現在在哪兒?我們怎麽能夠找到他?”


    如果尼克-南丁格爾現在就出現在羅本眼前,霍登強烈懷疑,羅本可能會徒手就把那個家夥直接掐死。


    “我不知道。”霍登實話實說,然後就可以感受到一股殺氣從自己的脖子滑過,他丟了一顆糖果到嘴巴裏,吧唧吧唧地開始咀嚼起來,滿臉無辜。


    “我是認真的。”霍登眨巴眨巴眼睛,無比真誠地說道,“也許我們需要一些幫助,看看學生會或者是治安隊能否幫忙定位到尼克-南丁格爾,否則就隻能到裁縫店門口守株待兔了,卻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有聰明的辦法也有笨辦法,但不管如何,隻要確定了目標人物,總是能夠找到的,一種辦法不行就切換另一種辦法,對此霍登並不擔心。


    比起此前伸手不見五指的摸黑來說,現在總算是找到了能夠攀登的藤蔓,霍登已經很滿意,沒有必要操之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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