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岩淵中/城區西側區域的塞克佩斯學院,無疑是整座城市占地麵積最龐大的建築群,臨海而立,橫跨第四區、第七區和第九區三片區域,當地居民都將這片區域單獨稱為塞克佩斯區,以示特別。


    根據史書記載,塞克佩斯學院的最早記錄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六百多年。


    人類開始學習運用靈能的開端,整個大陸還是采用傳統的師徒製,一代一代口口相傳的方式學習與成長;一直到四名靈能者聚集在一起,以交流切磋為理由建立了一個小團體,希望能夠提升自己。


    這就是塞克佩斯學院的最初雛形。


    那是一個靈能者能夠唿風喚雨、上天入地的年代,強者如同天上繁星一般令人應接不暇,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地全麵開放年代在白堊紀留下了無數璀璨而輝煌的珍貴曆史,就連國家機器都退讓三分。


    塞克佩斯團體發展到塞克佩斯學院,僅僅隻用了短短不到十五年,隨後就成為諾斯尼斯大陸的第一所學院,吸引無數啟蒙者的加盟,渴望通過交流學習進階成為靈能者,這也徹底改變了大陸格局。


    轉眼之間,一千五百年就這樣過去了,曾經以興趣愛好而建立起來的學院,現在已經成為全大陸之上曆史最悠久、規模最宏大、係統最完整、底蘊最深厚的靈能學院;就連岩淵也是圍繞學院發展起來的。


    然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許多事情也發生了巨大變化。


    自從“眾神隕落”以來,元素敏感度、靈活度和飽滿度都在持續下降,並且越演越烈,靈能者的能力也相對應地被削弱,曾經能夠翻江倒海的靈能者已經越來越稀少,自然而然地,靈能者的話語權和社會地位也正在逐漸下降。


    同時,科學技術的快速崛起,孕育出更加強大的機械力量,即使沒有成為靈能者,那些啟蒙者或者普通人也能夠擁有力量,比如蒸汽機的動能持續輸出,再比如火槍所帶來的殺傷力,這些新生事物都在悄然改變社會結構。


    一步步地發展到現在,靈能者的光環正在逐漸減弱,逐漸演變成為諸多職業的一種,並沒有太多特別之處;同時,塞克佩斯學院的輝煌也已經不再,與岩淵其他四所大學地位相當,成為一所普通大學,隻是各有所長而已。


    曾經塞克佩斯學院入學考試萬人空巷的喧鬧景象,一去不複返。


    盡管如此,千年沉澱的曆史依舊讓塞克佩斯學院熠熠生輝,學院的一磚一瓦都承載著歲月風霜的痕跡,這也使得學院成為岩淵的一個重要觀光景點,每年都能夠為岩淵創造不少城市收入,常年保持熱鬧。


    從王子街出發,搭乘輕軌兩站路,下車之後步行十五分鍾,就能夠抵達塞克佩斯學院的主要入口處。


    波光粼粼的伊拉斯河倒映著稀疏的陽光,自北往南地潺潺流動著,步行通過高橋就能夠看到雕刻著繁複花紋的柱子矗立在兩側,這就是塞克佩斯學院的正門豪斯懷特門。


    站在高橋之上,輕風吹拂,腳底下就是自己抵達這裏第一個晚上逃生的那條長河,當時慌亂之中沒有留心觀察,此時才注意到,河水表麵泛著一股水腥氣,並不是清澈見底的浪漫模樣,甚至有些渾濁。


    盡管岩淵並不是工業城市,但因為蒸汽輕軌的存在,還有諸多科學研究所的存在,排汙係統的落後也影響到了貫穿城市的伊拉斯河,這讓霍登開始強烈懷疑:自己這兩天的嗅覺問題,都是來自於這條河。


    “啊!這氣味!該死。”


    “我簡直不敢相信,如果整個學院都是這樣的味道,那麽我拒絕前來這裏上課!現在還有誰願意成為靈能者。”


    耳邊傳來一個粗糲煩躁的抱怨聲,低音炮壓製著胸腔裏湧動的情緒,隱隱透露著些許冰冷。


    條件反射地順著聲音望過去,就可以看到一位正裝隆重打扮的年輕人,帶著一頂絲綢高帽,從口袋裏掏出銀製懷表,低頭瞥了一眼表盤,隨即就不耐煩地朝著身後揚聲唿喊起來。


    “速度!我到底還要站在這裏忍受多久?”


    緊接著,停靠在高橋旁邊的馬車上,就再次走出一名年輕人,同樣是西裝三件套搭配帽子的裝扮,卻因為湛藍色暗紋的絲綢寬領帶搭配一枚鮮紅色的針式領帶夾而變得格外搶眼,繁複錯雜的裝扮就能夠展現出教育底蘊——


    與前天“三個瘸子”酒吧的那位死者相比,這才是真正的貴族。


    這位年輕人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全然不顧現在是八月天氣,應該擁有的程序,一個都不能少地準備著。


    優雅從容地踩著馬車的台階下來,嘴裏還在慢慢悠悠地說著,“放心,接下來四年時間,你都需要經過這裏……”


    啪。


    調侃的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腳底就一個踩空,腳步踉蹌了一下,然後他就手舞足蹈地晃悠起來。


    差一點點就要直接摔個撲街。


    還好,力挽狂瀾地站住腳步,但帽子、領帶、西裝什麽的,卻已經亂成了一片。


    “噗。”


    此時正在經過高橋的路人都沒有能夠忍住,一個個都噗嗤笑了起來。場麵一度喜感。


    那暴躁青年就在旁邊念念叨叨地抱怨著,“你看看,你看看,早就告訴你不要如此高調,現在丟臉了吧?”


    險些跌倒的青年卻沒有太多窘迫,盡管有些尷尬,卻自己也忍不住拍掌大笑起來,仿佛正在自黑,結果搖搖晃晃地重心沒有站穩,朝著暴躁青年就撞了過去,連帶著暴躁青年也晃蕩了兩步。


    場麵再度喜感。


    暴躁青年麵子有些掛不住,他自己也想笑,但為了形象還是強行忍住,又鬱悶又煩躁,又好笑又尷尬,憋笑憋得著實辛苦,視線餘光捕捉到站在旁邊的霍登,瞪圓眼睛地喊了一句,“怎麽,沒有看過別人摔跤嗎?”


    不等霍登迴答,摔倒青年就截斷了話語,“不,他們肯定是沒有看過帥哥摔跤,這才集體過來圍觀。我覺得,還是值得圍觀的,我自己也有些好奇剛剛是什麽模樣,一定非常好笑。”


    這……


    但說完之後,摔倒青年自己也覺得好笑,又再次歡快地笑了起來,此前那翩翩貴公子的形象已經碎了滿地。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霍登也有些目瞪口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來著?正劇突然變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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