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康筠一覺睡到中午,才打著哈欠去食堂吃飯,幫著顧珞琛打下手的大眼睛小哥對他嘿嘿直笑,所有和他打招唿的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就連海娜都心有戚戚焉地對他眨了眨眼睛。

    康筠一臉莫名其妙,吃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一定是他們昨晚“做”得太high,守監控器的人大概是閑聊的時候說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證實,因為他一頓飯還沒吃完,阿法芙就一臉嚴肅地坐到了他們對麵,十分不善地瞥了正給他剝雞蛋的顧珞琛一眼:“不是我說你,你們年輕人**忍不住正常,但是老婆正在關鍵時期,萬一出了事怎麽辦?”

    康筠低著頭,一陣悶笑,肩膀不停抖動。

    “還有你,”阿法芙立刻轉移了目標,“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要你就給?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就該哭了。”

    “嗯嗯嗯,”康筠抬起頭來,一臉乖巧地點頭道,“大夫人說得是,我們沒經驗,以後不會了。”說著拉起顧珞琛的手搖了搖:“是吧?”

    拜康筠所賜,這種“哐當”一個黑鍋扣上來,有口難辯的事情,顧珞琛也不是第一次享受了,因此隻是看了他的小娘炮一眼,便點頭道:“嗯,知道了。”

    “他說知道了,”康筠笑眯眯地說,“以後我們一定會注意的。”

    說實話,康筠真的沒想到,阿法芙會特意過來和他們說這個。算來他們到這兒也不過才一個多月,幾麵之緣而已,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可是聽說了傳言,就跑過來劈頭蓋臉一頓教訓。

    大概是想起她的女兒了吧。

    康筠看過太多笑裏藏刀的險惡,所以誰是為了利益虛與委蛇口蜜腹劍,誰是真心實意地為他好,他分得很清楚。即便話說的不好聽,隻要是真的關心,他都格外珍惜。

    阿法芙見他認錯態度良好,臉色也緩和了一些:“我也年輕過,不是不能理解你們的感受,隻是要過了頭幾個月,等胎兒穩定了,也可以適量運動。”

    “知道了,”康筠笑著點頭,“我媽媽走得早,沒人和我說過這些,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生病了呢。您是第一個和我說這些的長輩。”

    阿法芙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愣了一下,緊接著眼眸中浮起淡淡溫柔,握著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好孩子,那你就把我當成你的母親吧,有什麽不懂的盡管來問我……

    好好兒過自己的日子比什麽都重要,其他事情就別摻和了,嗯?”

    康筠眼皮微微一跳,阿法芙說得很隱晦,但是卻透露了兩個信息——第一,謝裏夫在做什麽,她是知道的;第二,她心裏並不認同謝裏夫的做法,大概是被他自幼喪母的事情觸動了,想起她不在身邊的女兒,才隱晦地提醒他們不要參與罪惡。

    或許,阿法芙比他們想象得都看得更清楚明白,對於即將到來的那一天,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康筠笑著一一應下了,阿法芙點點頭就離開了。康筠吃完飯,對著剛剛進門的sprinkle微不可察地一點頭,牽著顧珞琛的手向外走去。

    正是吃飯的點兒,食堂熙熙攘攘,人滿為患,sprinkle端著托盤往外走,旁邊有人走過來,她下意識地躲了一下,結果一不小心猜到從側麵走過來的康筠的腳,驚唿一聲,失去平衡,眼見就要倒在康筠身上,被旁邊的顧珞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可是托盤裏的湯和菜還是在慣性的作用下飛出來,灑了康筠一身。

    顧珞琛臉色瞬間就變了,冷冷道:“你差點兒撞到她的肚子!”

    sprinkle顯然也嚇壞了,連聲道對不起。

    顧珞琛皺著眉,正要發難,就被康筠伸手拉住了:“算了,我這不是沒事嗎?再說二夫人也不是故意。”說著對sprinkle笑了一下,硬拉著顧珞琛走了。

    當天下午,顧珞琛連靶場都沒去,隻黑著臉去費達那裏拿了燙傷藥膏,又去廚房熬了保胎藥,整整一下午門都沒出,連晚飯都是端迴屋裏一口一口喂的。負責看監控的人一麵監控一麵嘖嘖稱奇,他們從小生活的環境都是男主外女主內,一切家務活兒都是女人做的,從來沒見過像顧珞琛這麽疼老婆的男人。不過經過上次揍出人命的事情,沒誰不知道charles·顧有多寶貝老婆,平常他相當好說話,但是一碰到和他老婆有關的事,就變成了一包一點就炸的tnt,連二夫人的麵子都敢不給,有人已經在暗暗揣測,一旦二夫人在酋長麵前吹點兒耳邊風,charles·顧恐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守監控其實是一件十分無聊的事情,每個屏幕上都是一望無際的連綿起伏的沙丘,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要犯困,唯一提神醒腦的大概就是charles·顧和angelia上演的啞劇。他們一麵看,一麵根據他們的表情猜測到底說了什麽話,就這樣轉眼就到了快熄燈的時候。

    angelia看起來

    似乎不太舒服,一下午都皺著眉頭翻來覆去,直到晚飯後才好了一點兒。charles就在旁邊一直握著他的手,笑著說什麽,一直到十點半,“她”終於睡著了。charles又陪了她一會兒,這才替“她”小心掖好被子,靜悄悄地離開。

    整個古堡隻有大廳裏放了一台路由器,因此熄燈前十分鍾,很多人還擠在大廳附近的走廊裏或蹲或坐,抓緊時間上網看片兒或者聊天。大廳裏除了特殊情況,一般是不允許進入的,但是謝裏夫的夫人們例外,隻有sprinkle坐在大廳裏離路由器最近的地方,捧著手機看劇。

    十點五十五分。

    sprinkle看了一眼表,關掉視頻站起來,走到大廳門口,就在這個時候,顧珞琛從走廊另外一頭走了過來,他滿臉煞氣,大踏步走到sprinkle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你等一下。”

    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語氣和酋長夫人說話,有大熱鬧瞧了。所有人“刷”地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來。

    sprinkle站住了,看著他,沒說話。

    “我夫人被燙傷了,疼了一下午,”顧珞琛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眼睛,冷冷道,“她心腸好,不讓我來找你。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以後走路小心點兒,這次沒出什麽事兒,暫且不和你計較,下次如果再有這類的事情,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sprinkle雖然不是故意的,但畢竟是她的錯,所以中午顧珞琛說她的時候,她隻是道歉,一句話都沒說。可現在就不一樣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顧珞琛還揪著這件事情不放,甚至特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警告她,讓她下不來台。

    她脾氣一下子上來了,但還在竭力忍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後會離你們遠遠兒的。”

    “最好是這樣,”顧珞琛冷哼了一聲,“我老婆是你想撞就能撞的嗎?”

    “對不起,”sprinkle脾氣也上來了,“我已經說過對不起了,你還想怎麽樣?要不要現在就撞迴來?”

    顧珞琛眸色微深:“這可是你說的。”

    眼見情勢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一個年輕人在背後拉了顧珞琛一下:“教官。”說著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顧珞琛雖然做他們教官還沒兩天,但是他槍法好、身手更好,指點他們的時候句句都能說到點子上,他們心裏是很服氣的。因此看到他和酋長夫人起衝突,才出來拉架。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開口說和,你一言我一語,不著痕跡地把兩個人隔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上的燈“啪”地一聲熄滅了,整個地下城堡瞬間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艸!熄燈了!”

    大家紛紛摁亮手機屏幕,各自散去,那個年輕人趁機拉了顧珞琛一把:“教官,走了!”

    十分鍾前。

    康筠將監控圖片切換成他躺在床上睡覺的gif圖片,又截取了幾天前顧珞琛在熄燈後迴來,輕手輕腳地上床,然後抱著他睡覺的兩個小動圖,設定了定時切換,前一個播放一遍,後一個無限循環——為了不穿幫,他和顧珞琛特意穿了和那天一樣的衣服。

    做完這一切,康筠換了件深色衣服,趁著顧珞琛和sprinkle的爭吵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悄無聲息地摸到樓道口,下到地下二層。

    地下二層每個倉庫裏麵都有守衛,但是這個時候馬上就要熄燈了,沒人出來活動。康筠掃了一眼燈光昏暗的走廊,輕手輕腳地又下了半層,蹲在樓道口的陰影裏,悄悄往下看了一眼。

    樓梯口,一盞高瓦數的節能燈射出慘白的燈光,靠牆的位置擺了一張桌子,桌上擺著一盆做夜宵的清燉羊肉湯,兩個守衛一站一坐,站著的那個性格很浮躁,正在百無聊賴地走來走去,腰裏的刀每次都會從桌邊蹭過。

    康筠屏主唿吸,閉上眼睛,靜靜等待。

    兩分鍾後,燈“啪”地熄了。

    人的眼睛從極度明亮一下子陷入黑暗,會有一段時間徹底失明。康筠不再猶豫,睜開眼睛,按照剛才看好的路線,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迅速將桌上的清燉羊肉湯挪到桌邊那個人每次都會路過的位置,然後用備好的紙杯從裏麵盛了半杯羊肉湯,飛快離開,邊走邊滴在地上,一直滴到薩列赫意的寶貝們睡覺的石室門口。

    狗們聞到肉味,紛紛起身過來,喉嚨裏咕嚕作響。康筠將手豎在嘴前,輕輕“籲”了一聲,說來也怪,看到他的動作,狗們紛紛安靜下來,搖著尾巴湊過來。康筠將半杯羊肉湯倒在狗們的食盆裏,一時間狗頭攢動,紛紛擠在盆邊喝湯,大舌頭一卷,兩口就舔光了,還把食盆都舔得幹幹淨淨。

    這麽一點兒湯,它們哪裏能滿足?於是滿地亂嗅,順著地上的痕跡一路舔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性格浮躁的人重新開始了被熄燈短暫打斷的規律運動,腰上懸掛的刀擺來擺去,“啪”地

    一聲打在盛清燉羊肉湯的盆上。

    盆失去平衡,從桌上翻倒下來,灑了他一身,搪瓷盆落在地上,發出“丁零當啷”的清脆聲響。

    狗們受了驚,不知哪個先“汪”了一聲,狗們爭先恐後地叫了起來。對著響聲傳來的方向一陣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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