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啦。”

    康筠一點兒不客氣,伸手接過就要打開,harvey卻摁住了他的手,意味深長地對他眨了眨眼睛:“迴家再拆。你懂的。”

    康筠:“……”

    harvey說完就大笑著離開了,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徑自打車去機場了。他沒讓他們開車送,說是不喜歡那種婆婆媽媽的離別氣氛,還說等他們度蜜月的時候可以去他的加州別墅做客,到時候請他們吃正宗本土肯德基。

    其他人都:“……”

    顧珞琛去結了賬,幾個人一麵走一麵商量待會兒去哪兒,過年怎麽過,程陸說他要迴家陪爸媽,陳璐飛要收拾東西搬家,顧珞琛說他還有點事兒沒處理完,囑咐了康筠開車小心,早點兒迴家之後,就坐著程陸的順風車走了。康筠剛好沒什麽事兒,便開車載著陳璐飛迴去收拾東西。

    阮隋迎名下的財產已經全部被沒收,包括陳璐飛住的小躍層。房子裏東西不少,卻沒幾件是她自己的,因此在警察的監視下隨便收拾了點兒日常用品和衣物,提著一個小行李箱就出來了。

    來的時候和走的時候一樣,孑然一身。她迴頭看了一眼住了快七年的這個“家”,幹脆利落地走出去,闔上了門,坐電梯下樓。

    陳璐飛之前雖然崩潰地哭過一場,但經過一下午已經看不出半點兒痕跡,她洗過臉,換了身咖啡色的大衣,麵色比之前好了許多,眉眼中又有了笑意,康筠感覺之前那個既漂亮又穩重大方的陳璐飛又迴來了。

    他打開前置儲物倉,接過陳璐飛手中的行李箱放好,開車載著陳璐飛去了兩小時前拜托杜遠幫忙租的公寓。沿河的小兩居,地方不大,但家具電器齊全,地段又好,購物方便,小區的環境也不錯。

    陳璐飛的母親雖然不在了,但還有一個姨母在,從小也很疼她,按說她第一次懷孕,有個親人在旁照顧是最好的選擇,可惜她老家在外省,姨母有家要照顧,不能過來,她又因為取保候審不能離開本地,所以康筠把之前負責做飯打掃的阿姨請了過來,給了雙倍工資,讓她陪著陳璐飛聊聊天,幫忙做點兒家務事。

    她剛經曆大變,有個人聊聊天,比一個人呆在家裏胡思亂想強多了。

    陳璐飛笑著接受了他的好意,還開玩笑說他這麽上心,是不是想混個幹爹當當。康筠也不客氣,對著她還沒顯懷的肚子就說“叫幹爹”,把陳璐飛和阿姨都逗樂了。

    冬天天黑的早,才五點多太陽

    就偏西了,康筠也沒多呆,坐下來喝了杯水,說了幾句閑話就告辭離開了。陳璐飛打開行李箱,把裏麵的衣服和日用品拿出來,一一歸置好,又將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捏在手中看了很久。

    這還是她剛跟阮隋迎不久的時候,有一次帶她出去談生意,隨手買給她的。他大概早就忘了,但她一直戴在無名指上,似乎這樣就可以假裝她擁有的是一份婚姻,而不是單方麵的強迫和施與。

    七年了,就算是和貓啊狗啊相處久了都會有感情,何況是個人。

    陳璐飛歎了口氣,將戒指收進了盒子裏,放在了抽屜深處。

    阿姨在煮飯,廚房裏傳來飯菜的香氣,一種淡淡的柴米油鹽的溫馨在小小的居室裏蔓延。過了一會兒,阿姨高聲叫她吃晚飯,她答應了一聲站起來,輕撫著仍然平坦的小腹,用隻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如果是男孩兒,我會教他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果是女孩兒,我會教她自強自立,無愧於心。”

    不管未來的人生會遭遇多少磨難,不管未來的路有多難走,他們永遠不會重複你的悲劇。

    康筠開車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天剛擦黑,他鎖好車走到門前,突然想到harvey送他的“weddinggift”,又折迴去拉開車門,把丟在副駕上的盒子抱了起來。他一手抱著沉甸甸的盒子,一手掏出鑰匙,艱難地打開門,卻意外發現顧珞琛竟然已經迴來了。

    客廳裏沒有開燈,遠處傳來隱隱的鞭炮聲,禮花次第升起,映得夜空忽明忽暗,顧珞琛坐在沙發上,開著電視,明滅不定的光芒映在他臉上,仍舊是他看慣的那一張聲色不動的死人臉,康筠卻從他的眼睛裏捕捉到了微微的笑意。

    “為什麽不開燈?”

    他“啪”地摁開客廳的燈,瞬間“哇”地一聲大叫起來。

    客廳裏到處都是米黃色的氫氣球,擠擠挨挨掛滿了房頂,垂下米黃色的蕾絲帶,上麵懸著一個個米黃色的心形小盒子,康筠丟下懷裏的東西,迫不及待地撲過去打開。素圈鉑金戒指、黑鑽耳釘、米黃色維尼熊的掛墜、十字骷髏胸針……全是他喜歡的小配飾。

    康筠把摘下來的小盒子一股腦丟在茶幾上,飛撲進顧珞琛懷裏,“啪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老公,我太喜歡了!loveyou!”

    顧珞琛緊繃的嘴角終於放鬆,露出了半月以來第一個微笑,他忍不住揉了揉了康筠最近疏

    於打理亂蓬蓬的柔軟卷毛,抬了抬下巴:“打開看看。”

    康筠這才發現他身側的沙發上還擺了一大一小兩個盒子,都用米黃色維尼熊圖案的包裝紙包著,同色的絲帶上滿是小小的心形。康筠迫不及待地拆開盒子,一個裏麵裝著最新款的雅詩蘭黛全套彩妝,另外一個裏麵滿滿的都是衣服。

    呢子大衣、羊毛衫、圍脖、毛帽、短裙、打底褲、靴子、內衣內褲、毛絨睡袍……全是米黃色的,料子柔軟而溫暖,康筠一一試過,長短、寬窄、大小全部剛剛好,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樣。

    康筠抖開最後一件,竟然是一條米黃色蕾絲短裙,關鍵部位密密匝匝繡著繁複的圖案,袖口、領口和腰身部位什麽也沒繡,幾乎是半透明的,性感到發騷。康筠拎著短裙,朝顧珞琛挑了挑眉。

    顧珞琛一把將他拉進懷裏,在他耳邊低聲道:“穿給我看,嗯?”

    那聲音因為可以壓低而顯得格外性感,再加上剛剛開過葷,康筠對顧珞琛的挑逗完全沒有抵抗力,身體幾乎是瞬間就軟了下去,他勾著顧珞琛的脖子輕喘了一口氣:“你給我穿。”

    “好啊。”

    顧珞琛將康筠放倒在沙發上,緩慢地脫下他的衣服,替他把短裙穿好。他頭發又長長了,淩亂又熨帖地覆在額頭上,膚色雪白,雙腿修長,穿了他買的米黃色軟墊內衣,側躺在沙發上,一雙丹鳳眼光芒流轉,微微一笑,那模樣竟比女人還媚上三分。

    顧珞琛眸色微深,唿吸都不由自主有些急促起來。

    康筠覷著他的反應,眸光一轉,笑微微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最討厭我穿成這樣,怎麽……”他說到這裏,從沙發上坐起來,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一下一下輕輕搔著:“現在不討厭了麽?”

    討厭嗎?是的。從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的那一刻起,顧珞琛就喜歡那些年輕、健康,充滿男性陽剛魅力的人體,最看不慣的就是娘炮。他想不通一個大老爺們兒,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偏要把自己整得男不男女不女太監一樣。

    可康筠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顧珞琛第一次見他,就禁不住被他深深吸引,理智告訴他應該厭惡,但感情卻不受控製,洶湧澎湃。這種矛盾的心態讓他覺得焦慮,因此頗有些喜怒無常不近人情,一方麵忍不住把人留在身邊溫柔疼寵,另一方麵卻十分看不慣他的穿衣打扮,霸道地橫加幹涉。

    但是不知道從哪天起,他的感覺突然變了。他十

    分清楚自己仍然是同性戀,仍然喜歡年輕、健美、充滿陽剛魅力的男人,走在街上看到合胃口的,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可是,如果是康筠,隻要是康筠,不管他老還是少,美貌還是醜陋,陽剛還是娘炮,甚至他是女人都沒關係。他喜歡的隻是這個人,無關年齡、性別。

    他願意喜歡他的喜歡,討厭他的討厭,願意做一切讓他開心的事情,隻要他開心,自己就開心。

    顧珞琛一把捉住他作亂的手,懲罰性地捏了捏,滿意地看著康筠再次軟倒在他懷裏,他低頭凝視著他水光瀲灩的眸子,終於忍不住一把抱起他,大踏步走上樓梯,踹開臥室的門,將他丟在米黃色的大床上,然後慢慢覆上他的身體,與他十指相扣,纏綿接吻。一吻結束,康筠癱在床上喘氣,顧珞琛看著那一張他愛到極致的容顏,忍不住伸手撥開他粘在額頭上汗濕的頭發,鬼使神差道:“替我生個孩子吧。”

    他幾乎是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胡亂揉了揉他的頭發,從他身上翻身坐了起來,因此沒看到那一瞬間康筠臉上的表情。

    驚訝、釋然、溫柔繾綣、恍然大悟。他眼中含著淚,映得他那一隊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亮晶晶的,目光又堅強又脆弱,眼角眉梢帶著淺淡的笑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溫柔。但是隨即,他看到顧珞琛翻身坐起,瞬間明白他隻是隨口一說,於是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好啊。”

    顧珞琛一挑眉:“啊?”

    康筠坐起身來,溫柔卻強勢地吻了上去,將他一點點拉到自己身上:“這世上從來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想收獲,那就先努力耕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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