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珞琛“囑咐”完就離開了,康筠拿著女人交給他的課程表,按照她的指點往“教室”走去。

    課程表上密密麻麻,周一到周五都上午都排得滿滿的,名目繁多,什麽編織、室內整理、園藝、插花、服裝搭配、廚藝、按摩、社交禮儀……甚至還有一門品德課,看起來像是一個專門為家庭主婦開辦的培訓班,可是學費的不菲,決定了這不會是一個麵向廣大普通婦女的普通培訓班,更像是為富家千金或者貴婦人特設的學校。

    康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有生之年竟然會被送到這樣一所學校,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絲荒謬和滑稽。

    或者說,自從昨天晚上遇到顧珞琛開始,他的人生就朝著奇幻而不可控的方向飛奔而去,而方向盤暫時掌控在顧珞琛手裏。

    他至今摸不透顧珞琛的心思,不知道他把他送進這樣一所學校,究竟想做什麽。但很顯然,他之所以這麽著急地把他送到這個地方,一定與他所圖謀的事情有關。

    康筠沿著走廊慢悠悠地往教室走去,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走廊很寬,內側是一排教室,偶爾傳出女人說話的聲音,沒有人大聲喧嘩。外側是精致的漢白玉欄杆,底下是一個不大的庭院,庭院裏遍植花木,打理得很整齊。目光越過欄杆和低矮的院牆,能看到大門外停了好幾輛豪車,三三兩兩的女人正往這個方向走來。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目光驀地凝住了。

    他看到門外側邊的陰影裏,站了一排黑衣人,個個肌肉虯結,高大結實,腰部的位置鼓囊囊的,大概是帶了槍。

    保鏢。是為了保護這些富商政要的夫人?還是……有其他的用意?

    康筠腳步不停,轉過樓梯,下了一層樓。他被安排的教室就是二樓樓梯左手邊的第一間,屋子裏空間並不大,擺了十來套桌椅,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屋裏已經有四個人,三女一男,年齡都不大,從十幾歲到二十三四歲不等,而且都長得很漂亮。

    看到他進來,一個大眼睛的姑娘對他微笑了一下:“你好。新來的嗎?”

    康筠點頭笑了一下:“你們好。我叫康筠,姑娘怎麽稱唿?”

    剩下三個人都吃吃地笑了起來,一個圓臉的女孩紅著臉笑著說:“我們這裏沒有姑娘。隻有女人。”

    “喔,”康筠已經從簡單的一句對話裏,判斷出這是專門為豪門大族或者富商培養合格的妻子或者情婦的地方,他笑眯眯地說,“那妹妹怎麽

    稱唿?”

    簡短的介紹之後,他已經知道那個大眼睛的姑娘叫陳璐飛,圓臉的叫霍冉冉,另外一個瘦高一點的叫路春,都是華人。另外一個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兒叫黎朗,是個中俄混血。

    他在後排找了個空座位坐下,不一會兒又進來兩個男孩兒和一個年輕女人,那女人穿著一套緊身黑皮裙,打扮很時尚,她和屋裏的人關係似乎並不好,進門連招唿都不打,徑直走到窗邊離大家最遠的地方坐下。本來還算愉快的氣氛驀然變得有些僵冷。

    座鍾敲過九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走進來,開始教他們學習插花。康筠興趣缺缺地打了個哈欠,半夢半醒地熬過了一節課,課間幾個女人相約上廁所,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生理需求這種東西,有時候和心理關係很大。沒往那兒想的時候感覺不出來,可是一旦提及,瞬間就坐立不安起來。康筠心中暗罵顧珞琛那個王八蛋,麵上絲毫不露,淡定地微笑:“不了。”

    “噢,”霍冉冉露出了然的微笑,“戴那個了吧?”

    康筠:“……”

    陳璐飛看到康筠的表情,趕緊一扯她的胳膊,笑容透出一絲苦澀:“你不用不好意思,這裏百分之八十的人,都……”

    康筠微微皺眉。他還當這隻是顧珞琛為了防備他溜走的手段,重點在於那個隱藏的“不□□”,這麽說,真的是為了防備他和其他男人或女人發生不正常關係?難道顧珞琛真的……

    康筠的目光緩緩滑到窗外,別墅後麵,也有配槍的保鏢標槍一樣站在那裏。這……究竟是一所怎樣的學校?

    正在這個時候,窗邊那個女人冷笑了一聲:“一群性奴!”

    教室裏一下子默了。

    康筠掀開眼皮掃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淡淡開口:“你說什麽?”

    他的聲音不大,眼神也是淡淡的,但是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淩厲到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女人對上他的眼神,氣勢無端短了一大截,她不甘示弱地大聲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下半身完全操控在別人手裏,連基本的生理需要都……”她說著,輕蔑無禮地掃了一眼他的下身。

    “哦?”康筠笑著站起來,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她麵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信不信我揍得你這輩子再也沒有生理需要?”

    女人伸手撥他的手指,沒撥動,色厲內荏地威脅道:“你敢,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康筠十分和藹地笑著打斷了她的話,“要麽道歉,要麽挨揍。我給你十秒鍾的考慮時間。”

    這個時候,霍冉冉走過來緊張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在他耳邊說:“康、康筠,別惹事兒,她是崔江山的女兒,阮霈林的夫人,崔久玲。”

    “對,”崔久玲瞬間硬氣起來,“再說了,欺負女人算什麽男人?”

    康筠笑得愈加和藹:“那不好意思,我從來就不想做什麽男人,我隻是一個和無腦女人一般見識的娘炮而已。十、九、八、七、六……”

    “康筠!”陳璐飛突然喊了康筠一聲,對他使了個眼色,康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早上和崔久玲一起來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已經悄悄地溜出了教室。

    康筠對她遞了一個微笑,數到一之後,伸手拽住女人的手臂一拉一拽,隻聽“嘎嘣”一聲,手臂脫臼,女人抱著胳膊大聲哭號了起來。

    不多會兒,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趕了過來:“誰在鬧事?”

    屋子裏沒人說話,崔久玲還在抱著手臂小聲嗚咽,康筠抬起眼皮,伸手點了點崔久玲:“她。”

    一個保鏢走過去檢查崔久玲的胳膊,另外一個冷冷看了一眼康筠:“你,跟我走。”

    康筠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跟了上去。不管這個學校究竟有什麽規矩,終歸不可能為了一條胳膊對學生動刀動槍,所以他一點兒都不緊張,一麵走一麵活動了下關節,感受了一下□□的束縛,應該不會影響他的待會兒的發揮。

    保鏢帶著他走到走廊盡頭一扇緊閉的門前,打開門鎖:“進去。”

    那是一件比教室略小的房間,四壁雪白,隻有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台電擊治療儀,保鏢冷冷地命令:“坐好。”

    “真遺憾,”康筠靠在牆上,雙手抱臂,笑眯眯地說,“我不願意,怎麽辦?”

    “那可由不得你!”保鏢說著就來捉他的手臂,卻被康筠輕輕巧巧地閃開,並且趁勢握住他的手臂,順著他使力的方向輕輕一推,保鏢就是一個踉蹌,康筠趁著另外一個人沒反應過來,穩準狠地踹在他的腳踝上。隻聽一聲“哢嚓”一聲脆響,保鏢痛哼一聲坐倒在地上。

    輕鬆解決了一個,康筠笑著對另外一個勾了勾手指:“來啊。剛才沒玩兒過癮。”

    負責保衛的adolph聞訊趕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壯碩的保鏢躺在地上

    □□,而那個個子嬌小的娘炮男人則毫發無損地站在一邊兒,對著他吹了一聲口哨。

    這情景實在有些難以置信,看來,是時候淘汰一些草包手下了。

    adolph沉著臉命令身後的人:“beathimup!(給我揍他)”

    康筠笑著對他們勾了勾手指。剛才幹翻了兩個人,手腳剛剛才活動開,正缺人肉靶子。

    可就在這個時候,負責報名登記的那個女人匆匆地跑過來,用不甚地道的英語在adolph耳邊悄聲說:“他是顧三少的原配夫人,是顧少的心頭肉。結婚以後三天兩頭出軌,顧少都舍不得拿他怎麽樣,實在沒辦法了才將他送到這裏。”

    adolph聽了之後,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指揮著手下,抬著兩個傷員走人了。

    康筠卻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剛才女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康筠耳朵天生比常人靈敏,聽了個七七八八。人生中第一次,麻煩不是他自己靠實力解決,而是靠顧珞琛原配夫人的身份。這種狐假虎威的感覺,著實不太好。

    況且這種三天兩頭出軌的惡名,他雖然不在乎,也可完全不想背。

    adolph帶人走後,女人對他笑了笑:“顧夫人,崔久玲是崔爺的掌珠,我們也得罪不起。你能不能……”

    “當然,”康筠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隻要她不主動找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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