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鉉情不自禁的問道:“這樁無頭公案,你不說我倒是忘了,當時我確實在場的。”

    對於發生在數年前的李員外一族慘案,眾人現在也都知曉。隻是此事太過蹊蹺,現場也毫無線索,所以說一直是件無頭公案,今日聽韓仲康提起其中的緣由,眾人更是雲裏霧裏。不過既然韓仲康此時提起,想必有他的深意。

    韓仲康不急不徐地接著道:“一個人的相貌可以偽裝,一個人的聲音可以偽裝,但一個人的習慣卻不能偽裝。我知道‘香劍風流’最為得意的就是他的劍法:他用劍時專刺對方的關節緊要部位,表麵看來點到即止,其實招招狠毒,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殘廢終生。這種劍法自然也就成為了一種習慣,一種標誌,一種招牌。雖然當年有人一把火燒了李員外的家,但事後從幾具保存相對完好的屍體可以看出,他們先是傷於劍傷,而後被火燒死。而他們正是被這種歹毒的劍法所傷,而這種劍法也正是‘香劍風流’的習慣和招牌。”

    眾人聽韓仲康說到這裏,再怎麽糊塗也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了。眾人對鐵鉉也都報以鄙夷的目光,其中更是有人道:“那朝廷幹嗎不追查鐵鉉呢?”

    韓仲康道:“本來朝廷和江湖是向來互不幹涉的,但此事還涉及到了朝廷中幾位涉案官員,因為這幾位官員發現了‘香劍風流’的秘密後都先後被殺,事態越來越嚴重,其實朝廷也就過秘密追殺令,‘香劍風流’一聽到風聲就躲了起來,這一躲就是好多年,可惜,朝廷也一直沒有找到他的藏身之處,後來香山劍派也除了‘香劍風流’的名,隻是由於事關重大,香山劍派沒在江湖上公布他的罪行。想不到‘香劍風流’怙惡不悛,今日是斷斷跑不掉的了。”

    眾人一想,更覺蹊蹺,這幾年江湖上確實沒有出現“香劍風流”的名號和事跡,此事可能性也大大加大了,但隻憑傷口處的痕跡就斷定此事為“香劍風流”所為,也有點牽強。

    鐵鉉道:“怎麽!就憑郡侯這些話,就能斷了這件公案?而且,一般武林中人出手都是刺對方要害部位,為何李員外滅族一事就算到我頭上了,是不是你們官府找不到兇手,就拿我當替罪羊啊,而且這幾年我被師門派往幽冥國公幹,又豈是有意躲避什麽?官府的所作所為是不是也太黑了?”

    韓仲康道:“我知道你不會承認,但你也不要忘了,當夜李員外府內府外,除了‘香劍風流’不見蹤影外,其他人全部死了。”

    鐵鉉道:“這又能說明什麽?那人和我起了衝突,我不像糾纏,隻好掃興而歸。現在想來,倒是要謝謝那位仁兄了,要不是他,說不定我也慘遭毒手了。”

    韓仲康道:“誰要想輕易傷了‘香劍風流’,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據說‘香劍風流’不僅劍法獨到,而且在舉手投足間空氣中都會留下一種特殊的香味,恐怕這才是‘香劍風流’最大的特征,而這種香味在現場也曾經留下。”

    鐵鉉道:“我去過宴會,留下香味不也很正常嗎?”

    韓仲康道:“可是,香味停留最多的卻是在後院,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所幸後院不通風,這種香味才一直保留在後院,盡管有人曾經燒了整個府邸,但嗆鼻的煙霧也無法完全掩蓋這種特殊的香味。”

    鐵鉉道:“哈哈,想不到郡侯這麽會編,是不是朝廷中人都喜歡胡編亂造,用些莫須有的說法和罪名強加在人身上,然後還號稱自己是多少的英明,這套把戲是不是也太兒戲了。”

    韓仲康道:“好,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拿出你的劍,上麵有更好的證據。”

    鐵鉉下意識的握住了自己的劍鞘,雖然這把劍他已經撫摸過無數遍,拔劍的動作更是重複過上萬次,但今日他卻有些猶豫。害怕劍身真的會出現所謂的證據,但眾目睽睽下,如果不拔劍,豈不是自己承認了這樁無頭公案?鐵鉉很是矛盾,內心更是糾結。

    夕陽照在鐵鉉的身上,拖出一條很長很長的感歎號,旁邊眾人也開始出現鬧哄哄的聲響,但鐵鉉的眉頭卻越擰越緊,擰成了一個無解的大疙瘩。

    突聽刷的一聲,劍出鞘,寒氣淩然,鬱鬱蔥蔥,寒氣很快凝結到劍身周圍,劍尖直指韓仲康。韓仲康沒有退縮,隻是淡淡的說道:“當年你已鑄成大錯,我知道你也曾經後悔過,為何今日卻不能正對事實呢,難道你真的想越陷越深。”

    鐵鉉道:“不錯,我就是當日的兇手。你又奈我何,你又奈我何,誰又能奈我何。”

    一聽這話,一旁的眾人更是一片嘩然。紛紛譴責鐵鉉, “該殺”,“真是禽獸不如”,“真是人麵獸心”之類的話更是不絕於耳,甚至還有人嚷嚷著要殺鐵鉉。“眾位”,一個聲如洪鍾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紛亂,大家見是此人發話,靜了好多,那人接著道,“眾位聽我一言,莫要忘了我們今日前來的目的,鐵鉉他死有餘辜,自有人收拾他,我們自己千萬不要亂了分寸。”眾人一聽這話,都安靜了下來,鐵鉉一趁著眾人的注意力分散之際偷偷的溜過一旁,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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