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難”老人顫巍巍地道:“目今一路上設置的陷阱圈套全是衝青龍環而來,也就是衝著郡侯您而來,隻要郡侯和小郡主分開走,那些人關注的目光就隻會關注郡侯了,隻是這個辦法多少有點冒險,如果有人認出小郡主,那小郡主可能就會有麻煩。這中間有個時間差問題,隻要錯過這段時間差,小郡主就會很安全。”

    “此計甚妙!最危險的也是最安全的,誰也想不到我會和自己的女兒分開走,隻不過一個小女孩在半路上行走,是不是有點紮眼呢。要是騎著一匹馬或者驢子之類的,那就更能掩人耳目了。”

    “這個也好辦,雖說我這茶竂比較簡陋,但弄匹牲口還不成問題。”說著迅速消失於二人的視野,韓仲康沒想到老人有這麽好的身手,但從老人的背影中,韓仲康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韓仲康搖了搖頭,他知道這隻是一種錯覺,他現在對誰都防範三分。

    不多久,老人真的牽了一頭小毛驢迴來,在茶竂外把繩索交給韓仲康。韓仲康道了聲謝,轉交給女兒,附在女兒耳邊說了幾句話,小女孩含淚點了點頭,乖乖地坐到驢子上,朝官道走去。

    小女孩一邊走,一邊不時的迴頭張望,擔心著自己父親的安全。在她看來,亂世雖然不好,但亂世和她並沒有什麽關係,隻要家人平平安安的,她就滿足了。

    夕陽西下,小毛驢步履蹣跚的走著,留下一串堅毅的步伐,背影也被夕陽拉的好長;韓仲康看著自己突然懂事的女兒不無悲壯的背影,心裏多了份欣慰。韓仲康目送小女孩離開自己的視線,歎了口氣,對老人說道:“老人家,這亂世就沒有辦法製止了嗎?”

    “為何要製止?正所謂亂中取勝。天下隻有徹徹底底的大亂,才能建立一種新的秩序,更何況亂世的征兆也不是近幾年才出現的,想要製止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們所能做的隻有尋找一個真正的心憂天下的‘真命天子’,然後盡心的追隨他輔佐他,使大陸早日建立一種全新的秩序,使天下能安定祥和,使百姓能安居樂業……”

    “真是慚愧,我隻想到了小家,一直沒有從通盤考慮過大陸形勢,老人家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我茅塞頓開。我知道怎麽辦了,我一定早早去洛陽準備,到時候洛陽城一定是天下最穩固的根據地。”

    “好,郡侯一路保重,我就不送了。請”說著對韓仲康抱了個羅圈揖。韓仲康趕忙迴禮,“請”,說著迴頭就走。

    “慢”,老人喝住韓仲康,道:“郡侯且慢,且容我送上一杯粗茶再走不遲,如何?”韓仲康也隻好重新進入茶竂,老人把韓仲康先前一直沒有喝過的茶又遞到了他的手上,這下韓仲康猶豫了,“老人家,這茶……”

    “他們的茶不能喝,不見得這杯茶就不能喝。”

    “哈哈,平時他倒不是不喝茶,他隻是怕死。你又何必勉強這種膽小如鼠,兩麵三刀的小人呢!”

    茶竂外突然闖進一個人。

    隻見來人步履輕盈,衣著華麗,皮膚白皙,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話走著路,一邊還在專注地修著手指甲,仿佛除了修指甲之外,他對世間一切事情都不感興趣,他的指甲晶瑩剔透,隻是修指甲的不是一件普通的指甲刀,而是一把匕首,匕首鑲著玉,不時閃著令人膽寒的白光。

    老人和韓仲康二人見來人的這個架勢也都不禁倒抽了口涼氣,老人搖了搖頭,又迴頭在爐下添了一把火,不過韓仲康很是氣憤,拿起茶杯就把茶喝了下去,他想,在氣勢上總不能輸給了來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讓這個人看低了,更何況他知道這個老人絕對無意害他,讓他喝茶自然有他的用意。“恕我眼拙,閣下是何人,還未請教?”

    “你不是眼拙,你是有眼無珠!我知道你是雍州郡的郡侯,一直住在洛陽城。我來隻是告訴你,你的洛陽城完了,好像是染上了瘟疫,一夜之間,全城人的性命都沒了。也不知道你這個雍州郡郡侯都作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弄的老天要降下如此殘酷的懲罰啊!”

    來人一邊晃著頭,一邊唏噓著,似乎瘟疫是他親眼目睹,現在還心有餘悸;也似乎是幽怨人間的慘絕人寰的悲劇,但他手上修指甲的匕首還在很精致地晃動著,“你還莫不相信,你是沒看見啊,染上瘟疫之後,全城的人和牲畜無一幸免於難,嘖嘖,場麵那叫一個淒慘啊,屍橫遍野,一眼都望不到頭,人的屍體和牲畜的屍體,相互重疊夾雜在一起,有的屍體都開始糜爛了,屍臭引來的大群蒼蠅在人畜身上嚶嚶的飛,誰知道蒼蠅一叮上去,立馬也死了,哎,郡侯,你說說,這瘟疫有多毒啊,連蒼蠅都毒死了,還有啊,似乎這場瘟疫一個人也沒有逃脫掉,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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