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山。


    白堡。


    靈穀園。


    靈植弟子向朝陽和他的師兄弟們,坐在木甲田前長籲短歎。


    此時木甲田裏最後一絲綠色,也化作了焦黑的枯黃,整個木甲田中充滿了三化螟。


    原本客卿長老朱可夫每過一段時間都會來定期清理靈穀園中的三化螟,可自從上一次朱長老突然消失,便有將近半年時間沒有再出現。


    靈穀園裏半數以上的靈田受災,成片成片的靈田絕收。


    四個月前。


    堡主白雲婷帶著弟子張婉如從深淵返迴。


    向朝陽便第一時間將此事上報。


    白堡主卻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隻能以護山大陣封閉靈田,等三化螟吃完了靈穀之後自然會餓死。


    然而整個靈穀園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靈田都有三化螟沒有清除,再加上這種靈蟲頑固,興許要封閉好幾年才會餓死,這樣消極的除蟲法,根本等於沒有辦法。


    向朝陽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靈穀園裏一塊一塊的綠色靈穀化作焦黑的枯葉敗死。


    作為一名靈植弟子,這讓向朝陽內心痛苦不堪。


    “向師兄,你無需難過,堡主已經說了靈穀園的損失,白堡全部兜底,絕不會讓靈植園的師兄弟們餓肚子的。”靈草園女弟子孫雲玲勸說道。


    “哎……白堡如今人少,半數的靈穀的確足夠吃了,隻是堡中困難,靈石拮據,半山的靈穀絕收,對我白堡隻怕是雪上加霜。”向朝陽搖搖頭說道。


    “向師兄,此事你也無需擔心,我聽趙師兄說這次堡主深入地下深淵,為總盟立下了大功,據說總盟每個月都會下發大量靈石,如今堡主正和各堂長老商量提高弟子們每個月的月俸。”


    “竟有此事?”


    “當然。”


    就在幾名靈植弟子議論之時,一道淡白的遁光從天而降,正是穿著寬鬆武服的朱子山。


    趴在桌子上肩頭的天乙獸興奮的一躍而出,護山大陣形成的禁製,絲毫阻礙不了天乙獸。


    天乙獸一入木甲田就伸出舌頭一陣狂舔,三化螟受驚飛起,如同從地麵上騰起了一層薄薄的黃霧。


    可惜護山大陣形成的禁製阻礙了這些害蟲的逃離,他們隻能被當做糕點進入天乙獸的腹中。


    朱長老迴來了!


    向朝陽猛然站了起來,朝著身旁發愣的弟子一腳踢去。


    “快!去準備種子,咱們現在播種,還能種一季晚稻。”向朝陽急切的說道。


    “明白了,向師兄。”一群靈植弟子紛紛站了起來,神色顯得興奮至極。


    “朱長老,您可算迴來了,這次迴來您準備什麽時候離開呀?”向朝陽關切的問道。


    “嗯……至少待三年吧。”朱子山想了想說道。


    如今朱子山已經有了煉體功法,自然是閉關練功,一心一意提升修為,而不能像以前修為停滯不前隻能到處瞎晃蕩。


    除了三年之後,本命靈屍月漠完成了晉級,朱子山需要去往地下深淵將其迴收之外,便再無其他瑣事需要外出。


    聞聽朱子山三年都不會離開白堡,向朝陽感動得老淚縱橫,他用衣袖擦了擦自己濕潤的眼眶,哽咽著說道:“實在太好了!”


    把天乙獸扔到了靈穀園,朱子山駕馭遁光飛向了山巔。


    紫雲閣。


    白雲婷一臉凝重的將目光投向了飛仙石的方向。


    一道淡白遁光從飛仙石的方向飛遁而來。


    “朱兄神龍見首不見尾,半載竟然已經進階練神期,當真是可喜可賀。”白雲婷一臉微笑的向迎,口中滿是恭賀之語。


    聞言,朱子山露出了驚訝之色。


    他神念掃過白雲婷依舊隻是練罡後期,這般修為自然不可能看穿自己的修為境界,除非是依靠陣法。


    “哈哈哈哈……”朱子山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豪邁之情。


    “白族長,半載不見,別來無恙。”


    “朱長老,客氣了,裏麵請!”


    朱子山躍入紫雲閣中,大馬金刀的坐於客座,端起一杯茶水,仔細的品了起來。


    在地下深淵朱子山吃了將近半年的烤肉,早就吃膩了,喝些清茶,口齒留香,當真舒坦至極。


    “不知朱兄來我白堡所謂何事?”白雲婷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哈哈哈哈……白族長,你說一名久未歸家的男子,迴到家中第一件事是想做什麽?”朱子山揶揄的口吻問道。


    久未歸家的男子迴到家中第一件事當然是看他的娘子。


    白雲婷並沒有聽出朱子山的弦外之音,而是一臉陪笑的說道:“朱子兄說笑了,我白堡不過是一間小廟,那能容得下朱兄這般真神。”


    “算了……白族長既然對朱某心存芥蒂,那朱某便不在這白堡待了,這便去紫雲山中結草為廬。”朱子山放下茶杯,起身欲走。


    “朱兄且慢!”白雲婷出聲阻攔。


    朱子山停下了腳步並未急得非禮。


    白雲婷雖然麵露躊躇之色,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說道:“朱兄仁義!在赤州沙海若非朱兄碰巧路過出手相助,雲婷已然隕落於宵小之手,救命大恩,雲婷不敢相忘。”


    “朱兄非但對雲婷有救命之恩,對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子也多加照顧,這樣一來,我白堡欠朱兄的也就更多了。”


    “一年前,朱兄入我白堡,胸懷坦蕩,直抒來意,而我那時剛剛接手白堡,不得不謹小慎微,顧慮重重,對朱兄卻有虛言相欺!”


    “實不相瞞,家兄白淵的確傳有一部功法叫做聞聲奪命經,還望朱兄不要嫌棄收下此物。”白雲婷一拍儲物袋取出一個紅色的玉簡雙手遞到了朱子山的麵前。


    朱子山看向了這枚紅色玉簡。


    此一時,彼一時。


    昔日朱子山修煉太陰冰壺經受阻,不得已轉妖修法門,卻因為自己對殺道領悟低劣,難以通過血祭手段突破到妖魂境,那時他對此經書還是頗為渴求。


    可如今朱子山已經是妖魂境,這部經書對他度過雷劫毫無益處,可以說連雞肋都不如。


    “你修煉過沒有?”朱子山沉聲問道。


    白雲婷搖了搖頭。


    “很好!這部聞聲奪命經雖然是殺道秘典,但卻是修羅族的殺道,而非人族的殺道,更不是我的殺道!”


    “要領悟自己的殺道,還是要自己在殺戮中領悟,此物看多了毫無益處,不如不看!”朱子山說完以後,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朱兄!你若不收下此物,我白堡實在不知該如何償還你的恩情!”見朱子山不收玉簡,白雲婷反而著急了。


    然而朱子山早已經化作了一道遁光離去。


    見遠遠離去的遁光,白雲婷愁眉不展,她向來不喜欠人情,可欠著朱可夫長老的卻越來越多,將來該如何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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