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雲珍堅定的迴答和她對朱子山發自內心的依賴態度。


    看守大門的兩名女鬼互望一眼後,旋即展露了笑容。


    其中一名宮裝女鬼對著李雲珍和藹的問道:“李姑娘,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尋一名活人生死同修,共參大道;二是拜在商女座下成為一名單獨修煉的鬼修。”


    李雲珍靈動的眼睛動了動,旋即問道:“這位姐姐,這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選擇前者你可以和生前認識的親人在一起修行,攜手扶將,共度厄難,而選擇後者隻能是你一個鬼獨自修行。”


    李雲珍思索了片刻,對著這名宮裝女子盈盈一拜的說道:“這位姐姐,我叫李雲珍,我姐姐叫李雲燕,我娘親叫莫燕珍,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前些日子,娘親和我姐姐被高大祭帶到了商女殿,我現在隻想和她們團聚,不知我做哪個選擇能夠和她們在一起?”


    “李妹妹,無論你做哪種選擇,隻要入了商女殿都可以很快見到你的娘親和姐姐,隻是我等作為你的前輩還是奉勸你選擇與活人同修更好。”


    “為何?”


    “商女開創的道法叫做人心道,你若與活人生死雙修便能更好的體悟這種道法的精髓。”


    “人心道。”李雲珍喃喃自語。


    “沒錯……與活人生死同修,不僅能讓活人也修得幽冥鬼道,同時也能讓我等鬼修更深刻的體悟人心道法,隻是活人命不長久遠遠不及鬼修,我等與之雙修始終有分離之日,那種分離之苦,實在讓鬼難以承受。”其中一名女鬼長歎一口氣說道。


    “這位姐姐,我……我能否和我姐姐雲燕一起雙修?”李雲珍思索片刻後說道。


    “不可以!一個活人隻能配一個鬼修。”


    李雲珍蹙著眉頭思索了片刻之後,一把抓住朱子山的衣袖,仰著頭一臉期盼的說到:“朱大哥,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頗多照扶,小女子感激不盡,如果朱大哥不嫌棄,小女子願……願意和朱大哥結成雙修道侶,生死同修,共參大道。”


    “不可以!”兩個女鬼的聲音再次傳出。


    “朱道友已經到了大祭司的位階,而你隻是剛剛轉生的一階鬼物,他陽氣太大,你承受不住。”一名女鬼解釋道。


    朱子山低頭看了一下自己。


    嗯……陽氣太大,說的有點道理。


    “哪……那我怎麽辦?”李雲珍幾乎都要急哭了。


    “兩位道友,李妹妹剛剛轉生,她甚至才知道自己是一具幽魂,她還這般幼小,你們又何苦為難她?我看不如先讓她試試,我盡力控製,溫柔以待……我相信她一定能夠承受朱某溫柔的陽氣。”朱子山拍著李雲珍的肩膀說道。


    兩名守門的女鬼互望一眼,開始交流了起來。


    片刻之後。


    “朱道友,李妹妹,不如我帶你們進去吧。”一名宮裝女鬼突然一臉微笑的說道。


    有鬼引路,朱子山自然滿口答應。


    被女鬼引入大門,朱子山終於知道商女殿為什麽要叫做商女殿而不是叫做商女窟或者商女窯了。


    在一個堪比商女城的大型溶洞中,有一座完全由陰沉木建成的木質殿堂,殿堂占地極廣,幾乎遍布整個大型溶洞。


    放眼望去,瓊樓玉宇,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大氣堂皇。


    閣樓之上四處鬼火幽幽,幽綠的鬼火不僅照亮了殿堂,也照亮了整個大型溶洞。


    在這座大型溶洞裏陰氣極盛,地麵不生長任何植物,天空中也沒有飛蟲,往來出入者不是鬼物便是黑衣黑甲的修士。


    其中修士稀少,而鬼靈眾多,與其說這是一座修士之城,還不如說這是一座鬼修之城。


    “兩位請跟我來吧。”紅衣女鬼在前引路。


    朱子山和李雲珍攜手並行跟隨在後。


    “這位姑娘,尚不知高姓大名?”朱子山詢問道。


    被朱子山這個活人稱作姑娘,引路的紅衣女鬼嫣然一笑,旋即向著朱子山福禮說道:“朱道友客氣了,我叫方怡。”


    “原來是方道友當麵,敢問商女前輩開創的人心道究竟是何道法?有何特異之處?”朱子山好奇的問道。


    “我派人心道總結起來就是六個字存人心,去鬼欲。”


    “存人心,去鬼欲。”朱子山和李雲珍同時咀嚼著這六個字,均都麵露沉思之色。


    “鬼欲有三毒一曰噬魂,二曰奪靈,三曰癡執,此三毒不去,必然欲壑難填,我等幽靈便會被欲望驅使,永遠不可能獲得真正的逍遙解脫……”


    “方道友,噬魂我知道,奪靈,癡執又是什麽?”朱子山不懂就問顯得謙遜至極。


    “嗬嗬……朱道友的本命靈物定然不是我等幽靈。”鬼修方怡笑道。


    “實不相瞞,朱某戰毀的本命靈物乃是一具煉屍。”


    “難怪朱道友對幽靈了解不深。”


    “我等幽靈都有奪舍生靈重返陽間的欲望,此欲望便為奪靈欲……我等幽靈在這方世界,不過是飄飄蕩蕩的一縷孤魂,試問誰又不願意獲得一具可供驅使的肉身?”鬼修方怡突然感慨的說道。


    “然而這世間沒有一具肉身是真正屬於幽靈的,追尋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必然產生貪欲,求而不得是為癡,癡而不舍便為嗔,鬼之兇厲皆是嗔的表現,歸根到底是貪,是癡,是不舍……”方怡雙目幽幽的說道。


    朱子山張了張嘴。


    尼瑪……這理論有些高深啊,略微揣摩之後,朱子山也感慨的說道:“鬼欲如此,人欲又何嚐不是如此。”


    “人心有節製,鬼欲無窮盡!”方怡答道。


    “人心也有無節製的時候。”朱子山麵色凝重的說道。


    “那人便和鬼沒有區別了。”方怡笑道。


    “方道友,那癡執又是什麽?”


    “我等幽靈都有生前想實現卻又無法實現的執念,此欲望便為癡執欲。”


    “方道友,恕朱某直言,幽靈斷絕奪靈欲,尚可理解,可執念乃是幽靈存在的基礎,沒有執念幽靈便不複存在……在朱某看來如果幽靈沒有欲望,沒有執念,那和一團果凍又有什麽區別?”朱子山想起了千年古墓中那些如同果凍般的幽靈他們被禁錮在古墓中,自始至終沒有見過生機,沒有欲望,沒有執念,真的如同一個一個飄來蕩去的果凍。


    “朱道友,你對人心道的理解還停留在極其膚淺的表麵,去鬼欲不代表滅鬼欲,我等修煉的目的是為了控製鬼欲,不讓我等幽靈成為欲望的奴隸……”


    “我派鬼修雖然去鬼欲,但是同樣有噬魂之能,奪舍之力,單論能力比起那些荒野鬼修,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方怡以自信的口吻說道。


    “這個我懂,這個我懂……”對於方怡所言,朱子山深以為然,正所謂平時有多壓抑,釋放起來就有多瘋狂,那存了三天的和存三十年的,一朝釋放那肯定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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