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他們遇見的少年齊瑞,是煙蘿城城主的第十五個兒子,自升上黃級武者之後,從城主哪裏得了安家立業的銀兩就自己搬了出來。

    他們在白河仙境的遭遇還沒有傳出去,重華靈寶是邪修陷阱的話總所周知,有的人比他們還要早離開重華巔峰那場廝殺,流傳多年的消息不過一場精心的騙局。

    這麽多年來也不是沒人懷疑靈寶的真假,隻是都抱著成仙的希望,誰都不願意拆穿。現在有人說了在重華山的遭遇,本就懷疑的種子開始發芽。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真相,雲初也決定將後來的事情隱瞞,齊瑞還有他們都不是愛出風頭的人。

    “傳得那麽厲害,也越來越多的人出來證明確實沒什麽寶物,怎麽還有那麽多人往重華上麵衝,不肯相信,都怕死嗎?”駱天風有些氣惱。

    “都是傳言而已,大家更願意相信那個地方有寶貝。”雲初覺得長生對人的誘惑力實在巨大,隻要有一點希望,哪怕再危險,就有人去。就算他們自己親自出麵,說出實情,也不會有人相信。反倒是會讓有些人覺得他們自己得了寶物,才不願意別人再去,反而為自己惹了麻煩。

    “好了,你也別管那些自己人,有些人就算事實擺在眼前還是不迴信的。”雲初勸解著駱天風,這小子很多時候就是很理想化,愛轉牛角尖,他認為是對的,那就堅持到底,也希望別人如此。

    雲初為駱天風搭脈,果然是人年輕,身體恢複非常迅速。“是好的差不多了,不過還是不可輕易動武氣。”

    風靈的破壞力實在驚人,駱天風接觸靈氣不久還好,蘇嘯的的經脈裏到處都是被撕扯割裂的傷痕,雲初這幾日試著用水靈氣去幫助蘇嘯療傷,恢複倒還理想。

    “你師弟如何了?”雲初早上去給兩位配藥,還沒來得及看蘇嘯。

    “我正要向師父說,師弟身上有點怪異。”駱天風一臉憂慮,“師弟心口多了四個黑色的指印,一開始我自以為是淤青,但這幾日那印記顏色越來越濃,好像越來越深。”

    雲初眉頭一鎖,直接進入了蘇嘯的房間。

    +++

    四枚黑色的指印,印痕不深,顏色也沒駱天風說的那樣狂漲,淡淡的黑色。

    雲初直接用精神力查看蘇嘯的身體,那四枚黑色的印記像種子一般總在皮膚上,已經開始出芽,那些黑色的觸芽,都朝著心髒的方向。

    “

    魔種!”雲初突然想起了這麽一個詞。

    他一直在想蘇嘯體內是什麽東西,卻沒想到是魔界的東西。

    很久之前,在魔界尚未被封印的時候,魔族就是這樣在人間擴散自己的勢力。被魔種俘獲的人,最終失去理智,化身成魔。

    而取出魔種的方法,就是將連種子帶所有的觸角全部扒出來。

    隻要有一點停留在體內,他都能重複生長,給宿體帶來巨大心理和生理的痛苦。

    蘇輕處理過幾次魔種,有死有活,魔種很難清除,除掉之後那人還能不能活下去也是迷。

    “阿嘯,昨天有人打中你心口了嗎?”雲初詢問著,到底是什麽人給蘇嘯下的魔種。

    “無意之間是被人拍了一掌。”蘇嘯迴憶著,“師父來的很及時,我其實沒和他們過多少招,中了那一掌之後,就有些恍惚,對敵也越發力不從心。”

    墮神怎麽和魔種扯上關係了?

    但仔細一想,雲初覺得那一小部分墮神又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別想太多,我們先拔掉魔種。”雲初覺得自己有必要聯係九曜,靠他一個人是無法對付墮神的。

    拔出魔種很難,但有蘇輕的經驗,加上蘇嘯體內魔種長得很慢,發現相當及時,在雲初擁有精神圖景的情況下,這次清除真的不困難。

    “阿嘯,會很痛,但是一定忍過去!”雲初拿了一塊帕子讓蘇嘯含在口中,又叫來駱天風還有齊瑞幫忙將蘇嘯整個按住。

    雲初對付魔種的辦法就是直接燒掉。

    雲初在其中一根指印上刺入金針,在順著金針將混沌玄火的靈氣一點點輸入進去。蘇嘯忍不住叫喊出生,他死死咬住了帕子,而駱天風、齊瑞用盡全身力氣讓他不要亂動。

    這個世界人體對靈氣的感應真的很敏感,混沌玄火的痛苦他也嚐過,蘇嘯現在的痛苦他也能體會。隻是不狠下心忍住,魔種燒不幹淨,吃虧的反而是他。

    “阿嘯忍住了,還有三個!”這樣細小精微的靈氣操縱是最耗費精力的,很快雲初額頭就出了一層薄汗。他擦了擦汗水,繼續手上的動作。

    蘇嘯覺得過了很漫長的的時間,才將這一場酷刑般的治療熬了過去。

    等到他師父終於說了一聲好,蘇嘯的痛苦也總算是停了下來。他鬆了一口氣,也放下了懸著的那顆心。

    “好痛……”蘇嘯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些不爭

    氣,但沒有想到這世間還有這麽難受的滋味。他仿佛被架在地獄的烈火上被反反複複焚燒著。

    “沒事了,過一會兒就好了。”雲初親手為蘇嘯擦了擦汗,“接下來幾天還要仔細觀察,魔種是清楚了,但是你人要恢複健康,還得好好的養!”

    蘇嘯很聽話的應下,現在不想修養都沒了辦法。

    +++

    月影教十二堂,在煙蘿城附近也有一個,序號第八堂。第八堂在煙蘿城真好設有聯絡暗樁。雲初拔出蘇嘯的魔種之後,就拿著玄武令和月影令,指示著這一堂的人忙前忙後,又是尋找藥材,又是派出人手開始調查。

    說實話,墮神相關組織的存在應該比蘇輕年紀還要大,但這世界卻沒有這些人的消息,很是古怪。

    雲初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聽風樓。

    墮神相關的信息他們都是隱瞞的,煙蘿城城主在聽風樓花了大價錢尋找線索對方也是拿了錢卻給了毫不相關的信息。

    再說,自從見識過墮神驅使風靈後,他對那個風字就有些敏感。

    第八堂的人忙活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他這麽一個失蹤多年的門主突然出現,一下子要光了珍惜藥材,還指使人調查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是不服氣沒辦法,教主就是相信他。有了月影令,他做什麽都是合理的。

    三日之後黃昏時刻,有人拿著第八堂的信物來的齊瑞家中求見,雲初還以為第八堂效率那麽高,調查有了結果。

    等他來打大廳,見到的不是第八堂的信使,而是自己朝思夜想的戀人。

    自那日土靈迫使他記住前世一次次分別的場景,他就盼著和他的重逢,沒想到,這麽快就想見了。

    尹九曜那一身標誌性的紅衣換下,身上是一件黑色鑲金紋的錦衣,頭發還是那麽飄逸,看著比往日少了一份妖冶,多了幾分帥氣。尹九曜看著雲初,眼中的思念和情誼沒有半點掩飾,他張開了雙臂,在用身體唿喚戀人迴歸他的懷裏。

    “九曜!”雲初也不管這事在別人家中,反正現在沒外人,直接投入那個熟悉的懷抱。

    他們分隔了太久了,久到自己身體都忘了他的溫度。

    “我們才分開多久,你就住到別的男人家裏。”尹九曜將雲初僅僅摟在懷裏,在他耳邊述說著危險的話,“我好嫉妒!”

    雲初也懶得和這個大醋壇子爭論,解釋是解釋不通的,幹脆直接補

    償他比較好。

    雲初直接用吻將他的嘴給封印住。

    簡簡單單的吻,瞬間變成變成了燎原大火。不能再別人家的大廳裏麵亂來,雲初還保持著理智,拉著自己戀人就迴到了自己房間。

    +++

    有多久不曾這樣親密了?

    雲初將尹九曜推到床邊,自己則跨坐在他腿上,激烈地親吻著自己的戀人。

    腰被尹九曜摟住,一雙溫暖的手在脊背上撩撥著,雲初忍不住想叫出聲,呻吟卻被有一個熱烈的吻給吞沒。然而熱烈纏綿的親吻不能將所有的相思都傳遞給對方。

    不夠!光是親吻,遠遠不夠!

    雲初緩緩地解開了自己的腰帶,衣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清微的扭動,就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膚。

    雲初想,尹九曜不是懷疑他看上別的男人嘛?那就讓他看看自己對他的愛到底有多熱烈。

    他有伸出手,解開尹九曜那一身過於嚴謹的黑衣,順著敞開的衣襟,勇敢的探入,觸碰著戀人的肌膚。

    雲初已經激動地快要化掉,尹九曜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但麵上卻依舊維持著冷靜。

    “怎麽這麽積極?”尹九曜依舊在拈酸吃醋,“這是心虛求饒嗎?”

    “你會饒了我嗎?”雲初直接在尹九曜耳垂邊咬了一口。

    “啪!”尹九曜輕輕在雲初臀部上拍了一掌,心滿意足地聽到戀人似痛苦似興奮的輕吟,他將自己的腰帶取了過來輕輕地捆在雲初手上,既不能讓他掙脫,也半點傷不到的程度。

    “雲初,就讓我教你怎麽好好求饒的吧。”

    +++

    跟著尹九曜從黃昏一直折騰到深夜,雲初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久別重逢,戀人又改變了一點點。雲初覺得他更加清醒,更加自信。對他雖然嘴裏依舊吃醋得很,但他能感覺到九曜心底對自己的信任。

    嘴巴上過過癮,心底卻沒有想到過要傷害他。這和初見他時,那個控製不住嫉妒心和猜忌心想要把他毀滅的尹九曜,完全不同了。

    雲初幸福的笑著,將頭埋在尹九曜懷裏。

    時間就這樣靜止下去也不錯。

    戀人睡得很沉,似乎他好久都沒有這樣安眠過。

    幾根散亂銀色發絲被綿長的唿吸吹得不停顫動,然後又迴落到鼻尖。大概是覺得癢,尹九曜的

    鼻子不停抽動著。

    雲初強忍著笑意,將散亂的發絲給扶到一邊,不讓他攪擾九曜的安眠。

    看著就要睡沉了,雲初才安心睡了下去,他伸出手,放在戀人心口,想要感受戀人的心跳。

    手落下去的時候,觸感卻有些不對勁,一股昏暗的感覺從指尖傳遞到全身,依舊要的心口肌膚僵硬、溫度冰冷,似乎有異物一般凹凸不平。

    他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不祥的預感襲上了心頭。

    那麽長時間的親密,九曜的裏衣都穿得好好的,不曾脫下,現在想想,似乎像瞞著他什麽似的。

    手指顫顫巍巍的掀開那那層衣服,眼中的景象觸目驚心。

    四個深陷的黑點盤踞在心髒的上方,黑色的觸芽早早蔓延開去,將戀人心髒死死纏住,有的觸芽甚至從體內穿出體外,又找了個地方鑽進去。

    魔種!

    雲初捂著嘴,壓抑著哭聲,就連眼淚也不敢落下。

    他不想驚醒尹九曜,魔種這樣快速的生長,九曜肯定很久都沒有好好睡過,他得讓他好好休息。

    雲初開始努力思考著,如何拔出那些已經入侵心髒的魔種。

    玄火是肯定不行了,蘇嘯也是非常能忍耐的人,卻被那一點點靈力折磨得不成樣子。九曜身上的魔種深入,根本不可能用玄火直接燒毀。他會受不了的。

    雲初開始埋怨這係統,如果自己治愈異能沒有在這個世界失效,那戀人就不必受此折磨。

    怎麽辦?!該如何治療?

    雲初現在毫無頭緒。

    他現在的心情,大概跟蘇輕臨死前一模一樣,那種無法救助戀人的無力感、罪惡感在心裏交織,不斷折磨著自己。

    想!想辦法!

    雲初強迫自己往好的方麵想,但眼前總是出現蘇輕和尹九曜同歸於盡的畫麵。

    “我沒事!不要胡思亂想!”尹九曜閉著眼,將雲初緊緊摟在懷中。

    “我會治好你的。”雲初承諾著,他強忍下了淚水。

    “嗯,我知道你會有辦法的。我相信你。”尹九曜親吻著戀人的額頭,他這幾天都痛苦,但見到雲初之後,就平靜了下來,也能安然入睡。

    “嗯!”雲初合上了眼,什麽都不去想。

    今天他們都要好好休息,明天在去認真思考,怎麽清除魔種。

    +

    ++

    雲初夢中又出現那個少年魔族的身影,隻是少年不再是少年,也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小魔。

    他犄角長長了,漆黑如墨,那代表他魔力的強大。犄角上麵印上了銀色的符文,那是符合他魔神身份的象征。那一頭張狂的暗紅色長發,被好好打理過,看著依舊自由不羈,還多了幾分風度。

    額頭那朵火焰依舊,還和以前那般妖冶惑人。

    長大了的魔神不再在他眼前偽裝出天真爛漫,那違和的陽光一麵從他臉上徹底消失。他是張揚的、狂傲的、霸道的,一直都是這樣。

    “你討厭現在的我?”魔神眼中醞釀著危險的氣息,似乎隻要他真的說一個討厭,他就會將他一起毀掉。

    “怎麽會。”他否定著,目光卻從他身上移開。

    他們相會的地點不再是以往那個虛無空茫什麽都沒有的世界,他們這次重逢是在一片鳥語花香之中。他正站在一片豔麗多姿的牡丹園中,修剪著花枝。

    “我讓你失望了?”魔神心中糾結,那張不羈的臉上流露出悲哀的情緒。

    “我不想看你們鬥。”他有些無力地說著,明明都是一個人,為何還要鬥個你死我活。

    “除非他死,否則這場大戰是不可能終結的!”魔神一臉扭曲,他的眼中全是妒火,“你終究是愛他多一些!是不是因為我生而為魔,你才不願和我離開!”

    “我不在意你的身份的。”他沒有多愛誰,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那你跟我走!”魔神祈求著。

    他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不能的。”

    “我知道放棄神格很難,但隻要你願意,我帶著你重修魔道,自由自在逍遙天地,總比神族那該死條條框框束縛自己強。”魔神勸解著,“你在這裏待著,也逃不過一個死字,神族必然被滅,這是天道定下的命運。”

    “所以我更不能離開。”他低垂著眼眉,誰又看透天道到底安排了什麽命運?

    “反正你就是嫌棄我是魔對吧!我怎麽都比不了那該死的神帝!你就是看不起我!”魔神氣氛之下,踏著火雲飛走了。

    他有些後悔的看著魔神,雖然長大的,但還是一個毛躁敏感的小青年。下次如果再來,他一定要好好解釋。

    他沒有看不起魔族,即便死在自己手上的魔族不計其數。之戰的起因沒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隻是千萬年之後,大家都忘了最初爭

    端的可笑,而記住了千萬年的仇恨。

    天地間各個種族的生命都是平等了,都有優點,也有缺點,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必誰低賤。

    魔神不必如此低看自己。

    他不跟他離開,隻是他不想再這麽躲在戀人的庇護下。

    他是戰神,神格就賦予自己征戰沙場的使命,他不能脫離戰場,否則會失去神格。神格丟失,他也會慢慢消亡。

    是那個人登上天帝之位,以高於神格的天命卸下自己重擔,保住了他的神格。

    為了成為天帝,他割裂了自己的靈魂,才有了這個年輕的魔神。

    他們同魂同命自然是同生同死,他會想辦法阻止他們自相殘殺。

    神也好,魔也好,那都是他的戀人。

    變成什麽樣子無所謂,他永遠都是自己愛的那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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