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迅速完成了淬體和融魂,梳洗完畢,穿戴整齊。招唿了兩個親信,徐安、徐福,就離開主宅,準備前往徐老夫人的倚翠閣。

    鑄劍山莊坐落在鳳陰山下。山莊不算大,卻也有亭台樓閣,水榭琅嬛,樹木山石,相互交錯點綴,雖是武林鑄劍世家,行事作風一貫嚴肅謹慎,這山莊卻一派清幽雅致。

    可這來來往往嬉笑打鬧的丫鬟、歌姬、小廝,卻攪擾了山莊的安寧。見雲初路過,下人們瞬間停止嬉鬧,雖不甘願還是作出恭敬模樣,喊了聲“大公子”,那臉上的表情卻極為輕慢。

    當家主母纏綿病榻性命垂為之際,這群人還有心思玩樂!雲初皺著眉,若是徐瑾言,恐怕自己心塞一陣子之後就不計較了吧。可他不是徐瑾言!

    “收了他們的身份銘牌,攆出去!”雲初拂袖而去,他的命令擲地有聲。

    丫鬟小廝紛紛跪地求饒,歌姬們卻還在一幫作怪。

    雲初也不理會他們。轉身之間,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的徐福、徐安就替他處理這群人。

    這個家,徐老夫人還沒病逝了,就已經不像樣子了。

    自從老夫人病倒,這半年來家中事務一應交於裴文海。裴文海接手之後,漸漸斷絕了山莊和武林名門的聯係,反倒和朝廷眾人來往密切。山中各種宴席、文會,吵吵鬧鬧的,為了討好官員,買了好多貌美丫鬟來伺候人,也買了許多歌姬養在莊內,原本肅穆的鑄劍山莊也被裴文海給弄得輕浮起來。

    徐瑾言不是不想管,而是沒時間管。

    徐老夫人這是眼看不行了,按照徐家祖傳規定。徐家人死前由至親打造一柄魂劍,人死後火葬於後山祭劍廬。徐家人相信,烈火之下肉體毀滅,靈魂玻璃,而靈魂在烈火鑄造下,可以附在魂劍之上,免去地獄之苦,迴歸家族。之後骨灰收入舍利塔,而魂劍入劍塚,受後代祭拜。徐瑾言作為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老老實實為老夫人準備魂劍。

    徐瑾言也沒能力管。

    裴文海疼愛相貌出眾的徐瑾文,對徐瑾言愛答不理的,連帶新來的丫鬟對徐瑾言都非常怠慢。對徐瑾言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這種人攆了就成,偏偏徐瑾言顧忌著一個孝字,任由裴文海為所欲為。

    雲初倒是沒了這層顧慮。光這一路走來,他就趕走了十七八個人。雖然現在是裴文海代為管理莊內事務,但莊裏的繼承人是徐瑾言,擁有決定權的也是徐瑾言。原來莊裏

    的人都是聽他的。

    +++

    穿過翠微湖上的悠長曲廊,便來到老夫人所在的倚翠閣。

    遠遠就能聞到一股子藥味兒。鑄劍山莊的忠仆都在老夫人門口侍疾,每個人都麵色哀戚。

    從老夫人房裏出來了一個婦人,她端著藥碗,那一碗黑色的濃汁,一點都沒動過。

    “侍劍姑姑,老夫人身體如何?”雲初詢問著。

    “原來是大公子。”侍劍用帕子將眼角的淚水逝去,打起了精神,與雲初迴話。“老夫人這幾日水米不進,藥也喝不下去。”

    雲初點了點頭,隨口安撫侍劍幾句,便進入房中。撲麵而來就是滿屋子的藥味,怕是健康的人,也被熏暈了。雲初很想開窗透透氣,但現在天寒,徐老夫人怕是也受不了這寒氣。自己忍忍也不按時。

    老夫人床邊,有兩個小丫鬟伺候著,眼中都帶著淚水。

    雲初看了看徐老夫人,出氣多進氣少,彌留的時候,最折磨人。

    徐老夫人是為慈祥的老太太,很疼徐瑾言。所以雲初也想對她好點

    雲初握著老夫人的手,為她把脈。上輩子在古武會所裏麵學了很多國術,雖然談不上精通醫道,簡單的脈相還是能看。老夫人油盡燈枯,真的隻剩最後一口氣。

    治愈係異能從掌心過度到老夫人體內。在末世生死人肉白骨的治愈係異能,到了這個地方,卻僅僅能讓老夫人恢複神智,暫時延緩死期罷了。

    徐瑾言從小養在老夫人身邊,對老夫人感情非常深厚。如果有可能,雲初也想讓老夫人恢複健康。但這次連他都沒了辦法。

    雲初又像徐老夫人體內緩緩注入了不少的內力。涓涓暖流進入老夫人的經脈,敗壞的身體漸漸有了力量,模糊的神智也清醒許多。

    徐老夫人一身英明睿智,豈能不知她已經油盡燈枯。孫子這般強行挽留,她一來感動於徐瑾言的孝心,二來有感歎不能幹幹脆脆的離開。

    “言兒,你這又是何必!”徐老夫人很是傷感,看著孫子對自己的不舍,她也不好就此撒手人寰。

    “祖母的魂劍已鑄好,孫兒想著讓祖母看一看。”雲初將老夫人攙扶起身。

    “真的!!”徐老夫人憔悴的臉上瞬間煥發了光彩,那一臉的死氣立刻消散。魂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快快快!侍劍,侍劍!為我更衣!”徐老夫人激動的吩咐著,雲初

    在一旁不停地安撫老夫人,還用精神力控製著老夫人的情緒,不讓她過於激動。他怕老夫人激動過了頭猝死過去。

    他是理解老夫人的激動的。

    對於鑄劍山莊徐氏一族而言,一生之中有三把重要的劍。第一把劍為身份的象征,出生前由父母打造,出生之後於三歲時滴血認劍。第二把由自己打造,是鑄劍師技術的象征。最後一把魂劍,由至親血脈打造,是最為重要。

    有了魂劍,才能在祭劍廬火葬,才有資格進入劍塚。這在外人看來不能理解的習俗,卻是鑄劍山莊徐氏一族最高的榮譽。

    鑄劍山莊漸漸凋零,技術雖然傳承下來,可人丁凋敝,山莊難免走向沒落。徐老夫人兩代都沒有剩下男丁。雖然在她全力支撐下,鑄劍山莊漸漸重現威名,可她一直自責,沒能延續祖宗血脈,沒能傳下技藝。徐瑾言的天賦不高,魂劍一直無法順利完成。她以為死了也無法見列祖列宗,早已放棄。沒想到孫子居然做到了!她豈能不高興。

    雲初看著樂得跟小孩般的老夫人,心中也很欣慰。這魂劍是徐瑾言完成的,可疲憊不堪的他睡了三天三夜,醒來的時候徐老夫人已經帶著遺憾過世。最後還因為裴文海的阻攔,徐老夫人也沒能如願進入祭劍廬,被迫“入土為安”。

    雲初雖然不能救不了老夫人的性命,但讓老夫人不留任何遺憾的如願安眠、迴歸劍塚,他還是能做的。

    徐瑾言從小養在老夫人身邊,接受老夫人教誨。一身武藝和鑄劍術也是老夫人親自傳授。

    她的慈祥,她對孫子的疼愛,即便雲初這樣對親情不執著的人,看了也有些嫉妒和羨慕。

    +++

    老夫人清醒過來的消息,讓倚翠閣都染上了喜悅的色彩。大公子鑄成魂劍的消息也傳了出來,整個山莊都欣喜非常。

    當然,其中並不包括裴文海。

    對他來說這一天都不痛快。先是那個不討喜的兒子一大清早就攆了他花了大價錢買迴了的歌姬、丫鬟。

    老夫人將家交給他管的時候,卻把銀子看得死死的。買賣那些丫鬟歌姬是為了討好工部的官員,給自己和瑾文打開門路。

    老太婆就要死了,他也準備重入仕途。給徐家當了這麽多年的贅婿,受了多少年的氣,等老太婆一蹬腿,他就要借著鑄劍山莊平步青雲!

    可老大那個不爭氣的小子,從小就不愛讀聖賢書,一心跟著老太婆當個鐵匠。現在還攆了他

    的人!

    本來裴文海正準備找大兒子算算賬,好好給他講解一番什麽叫做孝道!倚翠閣那邊卻來報喜,徐鳳嬌那老不死居然醒了!!而他那兒子居然組成了魂劍!

    裴文海連連搖頭,覺得大兒子果然野蠻粗俗,不可教化。火葬鑄劍這不是讓人魂飛魄散嗎?!若是入贅當年,知道她家是這種習俗,就算餓死,也不入贅!

    現在還讓他去看那勞什子魂劍!如此不吉利之物,不看也罷!

    “去迴老夫人,我有要事,就不去了。”裴文海敷衍道。

    而前來傳話的徐平,麵色不愉地離去。

    徐家的下人從來沒把他這個入贅的姑爺放在眼裏過!!裴文海頓時義憤填膺。

    “哼!”裴文海氣惱的大罵,“不過老太婆的一條走狗,等她死了看我怎麽治理你們這幫子奴才啊。

    +++

    沒人管裴文海是怎麽氣急敗壞。

    魂劍鑄成的好消息,傳遍了山莊,四處都喜氣洋洋。這鳳陰山臨近的門派也很快知曉,更是上門道喜,當然更重要的目的卻是打探這鑄劍山莊內部的形勢。

    傳聞中,徐老夫人已經病入膏肓。好好的鑄劍山莊被贅婿那個酸腐文人弄得烏煙瘴氣,眼看著就要敗落。說不定這裏又稱為朝廷的基地。

    江湖人忌諱的就是與朝廷勾結,裴文海如此行為攪得周邊四鄰都不得安生。

    可如今,大公子徐瑾言鑄成魂劍。這一代,鑄劍山莊也有人承襲了冠絕武林的鑄劍術。鑄劍山莊倒不了。他們似乎不用擔心了。

    等到附近的武林豪傑來到鑄劍山莊,徐老夫人也大大方方設宴請客,更是直接在這大堂之上,賞閱魂劍。

    眾人見如今徐老夫人雖然身子虛弱,可也是滿麵紅光,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魂劍鑄成也算了卻一樁心願。

    隻是,這樣重要的場合,裴文海不出來幫忙應酬,也不幫著照顧病弱老母,真正惡劣至極。提到這人,大家就想起那酸儒看著他們眼中那種鄙視和不屑,心下就不舒服。

    但老夫人依舊和藹可親,三言兩語就將這些把煩人的思緒拋開,轉而一起期待魂劍的出現。

    鑄劍山莊大公子的手藝未成麵世,這一次前來道喜,也是為了看看大公子的技術。

    和麵如玉冠、貌若潘安的風流二少爺相比,大公子長相太過普通,扔到人堆裏麵也不見得認得出來。可大公子

    氣質非凡,沉靜中帶著一絲威嚴。

    徐瑾言到底是否值得結交,大家都非常期盼。

    +++

    雲初並未想到徐老夫人會如此大張旗鼓慶祝魂劍的鑄成。

    他從自己別院的小劍廬中,將魂劍取出。不得不說徐瑾言雖然人笨了點,但鑄劍手藝卻非常精絕。用布將魂劍仔細包裹好,帶著他進入大廳,對著到場各位武林豪傑點了點頭。便將這柄劍交給侍劍姑姑,自己則站在徐老夫人身旁。

    “侍劍,開始吧。”徐老夫人滿麵微笑的握著雲初手,這魂劍完成了就好,她並不在乎成果如何。技術需要慢慢磨練,日後孫子有的是機會。

    “遵命,老夫人。”

    之間侍劍拉開了包裹著魂劍的布,另一隻手握住劍柄旋轉著。轉瞬間,這厚重堅韌的布匹就被利刃割裂,一片片的碎布條散落在地麵上。這魂劍居然鋒利如此!

    觀劍的眾人無不發出驚唿,就連徐老夫人也驚訝非常,她欣慰的握著雲初的手,親昵的拍了又拍。

    侍劍繼續展示,她武了一套最基本的劍法。劍身揮舞,劍光如凜冬冰峰般寒冷,劍身卻如鳳鳴般婉轉。

    這是徐瑾言耗盡心力為徐老夫人鑄造的魂劍,用上了從老夫人那裏學來的鑄劍術。

    侍劍一套劍法舞畢,大堂眾人連連叫好。

    徐老夫人也自豪的看著自家孫子,一臉喜悅。

    “好孩子!快,跪下!”徐老夫人坐在大堂之上,微笑的指示著。

    雲初雖然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也老老實實地聽命

    侍劍抱著魂劍立在徐老夫人身後。場麵嚴肅起來,眾人也之法安靜。

    “瑾言,觀此魂劍,徐氏一脈家傳鑄劍術已成,是時候將莊主之位傳給你了!”徐老夫人慈祥地看著眾人。“今日,勞煩大家為我做個見證,我要將鑄劍山莊正式傳給孫兒瑾言!”

    在場各門派的人立刻識趣的道賀。

    別人別派的傳承其實和他們並不相關,但專心鑄劍術的徐瑾言掌權,總比那一心給朝廷當走過的裴文海強!

    於是大家歡唿,徐老夫人也被逗樂了。

    等到徐平低著頭,恭敬地托著一個紫檀木匣子從後麵走出來。老夫人停下來歡笑,嚴肅了起來。

    老夫人雙手接過木匣,對跪在膝下的孫兒命令道:

    “今日,在諸位見證下。

    我徐鳳嬌,將鑄劍山莊莊主之位傳於我的孫兒徐瑾言。忘你不忘祖先教誨,傳承我徐氏鑄劍之術。”

    老夫人從木匣裏取出一柄匕首。

    “此物,乃毒匕寒月刃,乃我鑄劍山莊莊主信物,代代相傳。”老夫人有些累了,說話有些緩慢。

    可現在無人在意老夫人的身體,都被傳說中的神兵利器吸引了目光。

    昔年荊軻刺秦王,用的就是這毒匕寒月刃。不過刺殺失敗,寒月刃為秦王所獲。秦王將打造了寒月刃的徐夫人關了起來,令他鑄造兵器為秦國軍隊所用。徐夫人抗命不尊被囚進二十年。最後秦二世扶蘇登基施行仁政,釋放了徐夫人。這寒月刃也歸還於徐夫人。

    秦王朝,千年不斷傳續,關於寒月刃的神話一直沒有停過。

    能親眼見到這神物,大家都倍感榮幸。

    雲初也好奇的看著這柄神兵利器,從祖母手中接過寒月刃,拔出匕首。雖然千年時光流逝,匕首的寒光不減。這青銅打造的利器依舊鋒利無比,見血封喉。

    “瑾言,看著這寒月刃。”徐老夫人語重心長“當年徐夫人被扶蘇皇帝釋放之後,發誓從此不再不可攙和那帝王朝廷之事!我希望你謹記這一點。”

    雲初眼中波光流轉,老夫人原來什麽都明白。“孫兒謹記教誨。”

    “好!好!”說罷,老夫人也累了。但是必要的儀式必須完成。

    “我鑄劍山莊的弟子,還不見過你們的新莊主!”徐老夫人聲音一沉,便是通身的威嚴氣派。她是江湖中一個傳奇,是鑄劍山莊屹立不倒的一麵旗幟。她一聲令下無人不從。

    以徐老夫人貼身侍婢侍劍和大管事徐平為首,山莊的工匠、下人還有那些未被發賣的丫鬟歌姬都跪下參拜。

    鑄劍山莊易主了,這裏麵並沒有裴文海的戲份,新任莊主是大公子徐瑾言。

    完成這一項之後,老夫人也真的累了,侍劍扶著老夫人走了下去。臨行前,老夫人輕聲交代雲初晚上去倚翠閣找他。

    雲初應下,然後留在大堂宴客。

    今日這一出,讓他非常感動。

    徐老夫人當眾將權力交給他,還讓他招待來賓。這是對外人說,鑄劍山莊隻有徐瑾言是主人。他告誡不要與朝廷為伍,是在提醒徐瑾言,不要聽任裴文海發展。

    若非是自己站在這裏,而是徐瑾言那笨笨的家夥,他能理解老夫人的用心嗎?大概不能

    。但他一定會死死遵守老夫人的教誨的。

    徐老夫人是真的疼愛孫子,這份疼愛,這份長輩對自己的憐惜,雲初觸動頗深。

    接觸老夫人不過幾個時辰,對她卻真的如親生祖母一般生出親切的感情了。

    當然,他沒有這麽和藹慈祥的祖母。

    +++

    群雄聚會之後,雲初將他們一一送走後就準備去倚翠閣侍疾。

    可路過文瀾軒的時候,卻看見他那個氣急敗壞的爹對著二公子徐瑾文大倒苦水。

    “那老而不死是為賊!那老太婆果然想封死我的出路!”裴文海來來迴迴走來走去。“還有你那個哥哥,吃裏扒外,野蠻的東西,教不好了!瑾文你莫要學他!”

    徐瑾文說的話,聲音很小,他聽不太清楚。

    “那副藥我就該直接灌下去!老不死的東西!更那死婆娘一樣!”

    裴文海的話如一顆炸雷在雲初腦中作響,他冷靜地拉住了準備衝出去的徐福,捂住了他的嘴。

    雲初想聽聽,那老頭還有會不會透露其他的消息,但裴文海的嘴被徐瑾文給封住了。

    “徐安,盯著他們。”雲初命令道,然後他拖著掙紮衝動著的徐福,前往倚翠閣。

    +++

    迴到倚翠閣的時候,老夫人已經睡下。

    雲初用起了治愈能力,試圖尋找她中毒的痕跡。可是,除了明顯的經曆枯竭並沒有尋到任何毒物的痕跡。

    他想問老夫人,卻不想讓她最後一段也走的不安生。於是隻能和侍劍姑姑商量。

    從侍劍姑姑得來的消息讓他放了心。祖母的藥從來都是侍劍親自取藥、在親手熬製,中間不加任何人之手。加上侍劍姑姑又是醫毒高手,裴文海完全沒有插手的機會。他倒是有幾迴前來送藥,但都被侍劍姑姑倒了。

    徐瑾言母親去世的時候也是侍劍姑姑親自照料的。

    裴文海有害人之心,卻沒那個能力。

    “言兒,進來吧。”老夫人歎著氣將他叫了過去,他和侍劍的對話,老夫人都聽見了。

    也不過歇息片刻的時間,老夫人就起了變化。他的治愈能力,漸漸失效,死相又出現在老人的臉上。

    “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一切都必須告訴你。”老夫人花白的頭發,就在雲初眼前變成了雪白。

    “祖母再歇息一會兒,讓孫兒

    再為你輸些內力。”他治愈係能力已經恢複,這次要權利的救治一番。雖然相處時間短暫,可雲初真的舍不得她。

    “別白費力氣!我的身體我清楚。”徐老夫人笑著安慰自己的孫子,魂劍已成,山莊也交給了瑾言,她沒什麽遺憾了。隻留下這最後一樁事情沒有交代。

    “瑾言,我們鑄劍山莊的鑄劍術傳子不傳女,並非因為重男輕女,女子能幹一樣當家,鑄劍山莊不學世間庸人那一套。”徐老夫人開始述說最大的秘密,“女子不能學家傳鑄劍術,是因為家傳鑄劍術《赤陽訣》女子修習不得。女兒家陽氣不足,修習此功法必定五內焚燒,耗幹精氣,無藥可醫,油盡燈枯而亡。”

    “我娘就是……”雲初沒有講話說完。

    徐老夫人已經是淚流滿麵,“我是獨女,後來我招贅了你祖父。卻也是膝下無子,就你娘一個女兒。這鑄劍山莊不能沒有繼承人,所以我們娘倆兒就學了這赤陽訣。你母親,她身體本來就弱”

    雲初合上了眼,若是以前,他必定不能理解為了家族的名譽情願折損壽數的行為,但上一世成為演員分析體會了無數的感情。徐老夫人和徐瑾言過世娘親的心情也是有所體會。

    祖孫兩人一陣靜默,最後還是老夫人打破了沉默。

    “雖然女子修行有損壽元,但對男子卻是無礙。鑄造之術,最關鍵就是這火,赤陽訣就是控製火的功法。現在我口述於你,可要記好了!”

    “孫兒明白。”

    老夫人一邊緩緩的背誦赤陽訣,而雲初仔細記下來,雖然憑自己的記憶不可能記錯,他還是用計算機在電腦裏麵備份了一封。

    老夫人口述完畢,雲初複述了三次。見他記憶無誤之後。老夫人才安心,這一次睡下之前,她喚來侍劍為她淨身,還更換了衣服。

    雲初等在門外,心情有些悲哀。

    午夜時分,老夫人在睡夢中落了氣,走得很輕鬆。

    +++

    徐平這位大管事很能幹,老夫人的喪禮全程由他操辦。雲初隻按著大管事的安排行事。之前的入殮、停靈都不是重點,雲初的重點是後麵開祭劍廬,以赤陽訣點燃祭劍廬,然後用二次鍛造魂劍,完成魂歸劍塚這個過程。

    鑄劍山莊的喪事與眾不同,這一點江湖聞名。雖然對鑄劍山莊來說是很悲哀的事情,但對於武林確實一樁稀罕盛事。

    每一柄魂劍都是神兵,附魂之後的魂劍進入劍

    塚。而有緣人可入劍塚選劍。雖然千年來,能從劍塚拔出魂劍的人鳳毛麟角,但想一想,看看熱鬧總是可以的。

    所以,徐老夫人的葬禮很熱鬧。

    少林寺方丈來了,還親自為老夫人念經超度。武當山的老道士也下了山,跟和尚打擂台一般念起了經文。

    有頭有臉的門派都出現,遠在天邊的天山派也來了人。雲初懷疑他們怎麽在這七日之內趕來,就算有輕功,也太快了些吧。

    沙鷹堡的少主歐陽澈也來了。雲初匆匆和他打了個照麵,主要招唿他的老爹,沒怎麽留意他,就忙自己的去了。連歐陽澈長什麽樣子都沒留意。這家夥人不壞,隻要不招惹他就成了。至於歐陽澈怎麽對付自己那個不醒事的二弟,與他並無關係。

    +++

    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偏偏裴文海這個該充當孝子的贅婿不見蹤影。

    不過,雲初覺得他不來搗亂就好了,滾得越遠越好。

    老夫人過世第一天,他就召集了一些一幫子芝麻綠豆小官前來吊唁。

    這吊唁是假,企圖奪權是真的。

    為了不攪擾祖母的葬禮,來了的人也不拒絕。隻能讓裴文海在文瀾軒招待他們。

    他不知道裴文海打著什麽樣的算計,可雲初並不打算中他的計。

    不說他日後可能連累敗壞鑄劍山莊,累他滿門抄斬。單隻說他企圖謀害他娘親和祖母,就不能原諒。

    “徐安、徐福,東西準備好了嗎?”雲初詢問著。

    “迴莊主,一切妥當。”兩人同時迴答。

    那就好。

    祖母本就不喜歡裴文海與朝廷牽連過大,他幹脆斬斷這份牽連。

    如今正是他和裴文海切斷關係的大好時機。

    +++

    裴文海穿著白色孝服,愁容滿麵,來迴在文瀾軒的花園踱步。

    “裴兄,為何如此擔憂?”身著淺色長衫的男子摟著兩名柔媚的歌姬,飲酒作樂。

    桌邊三五裴文海的友人,皆是酒醉狀態,他們忙著調戲身邊的丫鬟歌姬,都忘了前麵正在大辦喪事。

    “我如何不擔憂!前麵那群野蠻人,竟然要將老夫人給火化了,還用一柄劍鎖住她的魂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雖然我隻是贅婿,卻也是她半子。這等違背人倫,泯滅良知的愚昧行為,豈可忍受!”裴文海作出一副義憤填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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