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帳篷內端坐著幾位高鼻深目、須發卷曲、膀大腰圓的威猛長老,他們是酋長和執事。


    他們此時正在燒著牛糞,煮著酥油茶,淡藍色煙霧縈繞在帳篷內,令他們不時的咳嗽。


    酥油茶還沒有煮好,而他們卻個個愁眉苦臉,為的是向朝廷納貢。


    今年的納貢任務是獵鷹兩隻,牛羊各九百隻,“焉耆馬”百匹,。


    獵鷹尚且能勉強捉到,而牛羊卻難以湊齊,畢竟來年全族的口糧可都是這些牛羊啊,全給了他們,族人吃啥。


    更可氣的是,焉耆馬百匹,這可是上好的戰馬,非普通馬兒可居,是經過特種選良才能得到的,而縱觀全族,連同那幼小的馬駒兒算在一起都不夠呀。


    全族不足千人,而牲畜居然要貢這麽多,且是年年上貢。


    這生活還有沒有活路嗎,他們一籌莫展。


    這時一個莽撞的聲音響起,特別洪亮特別高亢氣憤,隻聽他怒斥道:“這不是明搭明的要挾嗎?他們要我們放棄自己的宗教信仰,而去改姓他們的光*/明*/教,這還不如拿刀殺了我們。”


    這一聲爆出了矛盾的關鍵,也爆出了民族危急的核心。


    光*/明*/教,唐軍給他們的緩和條件是,加入光*/明*/教,一切尚可談。


    光*/明*/教,他們不知道這是大唐李氏的信仰呢還是他範陽節度使安祿山的信仰,反正他們隻知道,安祿山自稱是光*/明*/教*/的*光*/明*/神之子,是光明的化身,是光之子。


    光之子,他在統轄的“三鎮”領地,即東北和河北,大力推行,但凡不從者,想盡辦法脅迫和壓迫,而對於領地外的異國民族,他也野心勃勃。他信奉,教是無國界的,隻要光*/明*/教*/到哪,哪兒就是他安祿山的地盤,所以對異國異族,他也恩威並重,要挾他們改信光*/明*/教,如有不信者,則也想盡辦法懲處和屠殺。


    像東北的奚族和契丹族,因民風剽悍,再加上對信仰無比固執,所以成了他主要的攻擊和屠殺對象,時不時地以各種方法襲擊和屠族。


    現在身為突厥族逃亡在此的零星部落的這支已無多少反擊之力,他們依附大唐依附安祿山,但是由於信仰,他們不願加入光*/明*/教,寧願納貢,綱重貢,但這也招致他們生活維艱。


    此時那莽撞的長老氣話連篇,但是,眾長老和族長也隻能落得一聽,一籌莫展。


    沉默,又是沉默,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愁容。


    麵前的牛糞還在唿唿地燒著,不知過了多久,壺中的酥油茶燒開了。


    終於燒開了,他們好像恍然大悟,這才知覺地慢慢站起,執壺,給每個人麵前的粗碗倒上,盛滿。


    燒騰騰的酥油茶冒著一股股濃鬱的奶香,讓他們紛紛捧起了茶,嗅到鼻子邊,卻毫無心情喝。


    今天是最後一天期限,但是,也是最後的一絲希望。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噔噔噔”的腳步聲。


    聽到這急匆勿的腳步聲他們心頭一緊,仿佛那是把刀子,是個催命鬼。


    果然,門簾一挑冒進一個老巴巴的滿刻皺紋的頭,那是本族的牧民,他衝他們喊到,“不好了,唐軍又來催貢了。”


    這下他們誰都沒興致喝那香噴噴的酥油茶了。


    先前那一莽漢更是暴跳如雷,“殺了他們這些狼崽兒,大不了我們重迴漠北極寒地帶。”


    而一執事卻搖頭反對,說,“重迴漠北就能活下去嗎,那裏終年大雪,牛羊能活幾個?”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在這裏等死?”


    ……


    戰戰兢兢地議論了一會兒,終還是在那老巴巴的人的催促下勉強站起,沮喪地出了帳篷,去迎接那些“狼崽兒”。


    那是一隊唐軍,為首的是“戍正”。


    “戍正”此時站在草坡的高處,腆著肚子睥睨著這個破落的突厥部落。


    說實話,他很樂意促成這樁婚姻,畢竟北辰寒江是修仙者,功力高強,是他強有力的助手,同時也是他的一個兄弟。


    前天北辰寒江放逃了一名酋長和他的兩小孩子,按軍紀應該處斬,但他惜才,隻杖責了三十草草了事。


    酋長不敢怠慢,上前行禮,不待對方問起納貢之事,就主動訴起苦來。


    訴苦。


    酋長訴苦訴到口幹舌燥,戍正好似充耳不聞,他隻有退下。


    趕緊又衝先前那個勇猛地說要與這些“狼崽兒”一拚死活的莽漢遞了個眼色,於是這莽漢在唐軍軍刀的閃耀下,不得不低頭,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求饒。


    求饒中,他身體皮膚和肌肉收緊,做著準備,準備接受那“戍正”的鞭打和腳踹。


    這是慣例,這是他做為一名勇士應該替整族人擔下的懲罰,他不止一次接受了這樣的懲罰和鞭策。


    但欣喜的是,這迴他發現,這“戍正”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不但沒揣他打他,還幫他們分析了目前的處境和難處……


    老天開眼啊。眾族人心花怒放,看來貢品可以消減了…


    但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那軍官話鋒一轉,說他是來提親的。


    提親?手一招,幾疙瘩黃燦燦的金子就托在盤子裏,奉獻了過來。


    他們惶恐了,雖然酋長女兒“麗塔”和這名“戍副”的事他們早有耳聞,但麗塔早已許有人家,男方是一“奚族”部落酋長的兒子,門當戶對。反觀“戍副”北辰寒江,一個小小的軍官,又算得了什麽。


    地位和身份都相差甚遠啊,這怎麽能行?


    “戍正”好像早已料到他們會有此一著,不急不慌地拿出往年的帳本,大聲念起往年所欠的帳目。


    舊帳新算啊,再加上這次本來的貢品就無法湊齊……


    都蔫了。


    按大唐律法,納不滿貢是要被殺頭的,更何況他們拖欠的不是一次兩次了。


    膽戰心驚,紛紛看向酋長。


    酋長明知這是下嫁,但也別無選擇,試問,誰敢得罪唐軍啊。這支安祿山的軍隊可是兇悍異常。


    不得不答應這門親事,不得不殺牛宰羊款待這些軍爺。


    一邊款待一邊派人火速去尋找“麗塔”迴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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