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木黎對月芳庭的了解,隻要是月芳庭想要的東西,月芳庭都有辦法讓別人親自送到他麵前。木黎還以為自己被帶走後,要坐馬車、趕路程,反正要折騰折騰,顛簸一陣子才能到月芳庭麵前。

    可事實發展的速度卻超乎了木黎的想象。

    他們沒有任何停頓,陸太妃走在前麵,步伐很快,心急如焚的樣子。走了十多分鍾後,腳步剛剛邁出昊王府的後門,木黎便看到了靜靜地站在那兒,周身鍍上了一層銀色光暈的月芳庭。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微風停止了轉動,天地顛覆了秩序,歲月逝去了光華,全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萬物全部淹沒在白駒過隙的輪迴中,耳畔圍繞著很多淒涼的哀樂,似乎隻有用一句歌詞,才最能反應出木黎此刻的矛盾:迴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為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

    那麽久沒見!

    “這一刻你還是皇上,應該是金口玉言,不會出爾反爾吧?”陸太妃掃了他們一眼,冷不防地問道。

    月芳庭依舊看著木黎,微微啟齒,道:“我自然信守諾言。詔書,待我們安全離去,我自會差人送來。”

    陸太妃滿意地點點頭,毫不懷疑月芳庭會變卦。她的嘴角勾起了藏不住的笑,姿態高昂地帶著她的侍衛離去了。

    月光下,隻剩兩個修長的影子久久地凝望著,沒有隻言片語。許久許久,木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決定開口打破這份無謂的沉默。

    “哪怕你用生命來換我,我也不會對你心存感激的。我沒有那麽堅強,敢對你念念不忘。如果你想要我這副皮囊,隨便。如果你想挽迴我對你的感情,不可能。如果我對你隻是還有利用價值,那上麵的話,就當我自作多情。想怎麽利用,你便怎麽做吧!至少目前,我還沒有能力反抗。”

    他們已經不是互相揣測彼此心意的關係了,沒有必要考慮考慮再開口,他們現在,是下次見麵,連招唿都不用打的關係。

    “山河拱手,隻為博卿一笑。”月芳庭淺淺地勾起唇角,露出從容的壞笑。他坦然承諾道:“即刻起,你便是自由人。”

    “那後會無期了,告辭!不過看在你這麽大方的份上,我指點你一下吧!既不迴頭,何必不忘?瀟灑點嘛!”木黎也不客氣,當場就揮手說拜拜,甚至還出言勸慰月芳庭。

    “黎兒……”月芳庭的語調忽然變得低迷而深邃,他戀戀不舍地看著木黎,輕柔而從容的,一往情深地告白:“對你唯有驚鴻一瞥,卻窺見了一種平淡致遠的處世態度。事實上,從我與你第一次見麵對視的那一刻起,你已深深的印刻在我的心底。我,是愛你的。”

    木黎的鼻頭一酸,不敢相信地倒退了一小步。她不敢相信自己親耳聽到的,她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可惜,可惜……木黎淒涼地笑了笑,哽咽道:“我愛你的時候,你說的所有謊言,隻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相信。我不愛你的時候,你說的話再真摯,我都不可能再信以為真。”

    心微動,奈何情已遠!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木黎緊緊地拽住拳頭,決然離去。

    空曠的地麵上,月光投射到月芳庭孤獨的身影上,拉長了沉重的失落。

    月芳庭站了很長很長時間,甚至兩隻腿都失去了知覺。久久的,微微聽到他低低地喃道:“我對你說了所有的謊你都相信,唯獨我說的唯一一句真話,你卻認為不是真的。”

    就這樣吧,山水不再相逢。你的路途,從此不見我的蒼老。

    木黎眼角噙著淚,漫無邊際地一邊走,一邊哽咽地唱著那首《新不了情》。

    “心若倦了,淚也幹了,這份深情,難舍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這一份情,永遠難了……迴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為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

    哭得累了,木黎找了塊空地坐下來歇一歇。

    一聲低綿的簫音騰騰飄起,頓然驚起木黎的神經,木黎轉頭看過去,一個白色的影子手握一根長簫,放在嘴邊悠揚地吹湊,輕和著木黎剛才唱的曲調。還一邊踩著淑緩的蓮花步,向木黎走近。

    木黎站起身體,怔怔地看著來人。好熟悉啊,好像認識。

    她就那麽平常地走來,神情溫柔而寧靜,一身粉紅的長裙色澤嬌軟亮麗,她的五官精致,幾乎無可挑剔,她的妝容很淡,睫毛長長的半斂,斂住明澈的眼神,她的神情不幽怨也不如何嬌媚,就那樣清清淺淺的。然而清淺之中,卻可以遐想出萬種風情。

    她走動的時候,每一個動作都好似一朵花悠然綻開,那麽的從容優美!

    芷煙的美貌並不僅僅在於外表,芷煙真正令人傾倒的,就是這不經意間的風華。

    難怪當年她被長寧傳成一段神話。

    天空逐漸轉亮,東方已微微射出太陽的光芒。

    “木黎,好久不見。”芷煙拿下玉簫,對木黎溫和地笑道。

    此生也沒想過還能與她再見。在這裏,在這個時候遇上她,木黎是很意外的,“這麽巧?你怎麽會在這附近?”

    芷煙溫柔地對木黎笑著,坦然說道:“不巧。我一聞你的消息,便匆匆趕了過來。可惜王府內戒備森嚴,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進去,卻被那陸太妃搶先一步。”

    這麽說芷煙還是刻意找她的?木黎轉轉眼珠子,想不出任何理由來,便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找我?有事?”

    “那一次我並非有意撇下你,獨自逃走,我能力有限,本是想自己先脫身,再設法去營救你的。熟知你吉人自有天相,已無大礙。我又沒有理由再迴庭王府,隻好暗下裏留意你的舉動。”芷煙耐心地向木黎解釋道。

    “你留意我的舉動幹什麽?”木黎被嚇住了,她驚訝道:“我跟你說,我跟月芳庭再無半點關係,你要是想跟他複合,你去找他呀,找我幹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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