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芳庭關切地問候太後怎麽了,要不要宣太醫,太後微微搖了搖頭,叫身旁的侍女扶她進去歇著。

    太後離開後,大堂中隻剩下他們三個人。木黎依舊跪在冷冰冰的大理石上,紋絲不動。月芳庭幹站著,低眸不知在冥思什麽。月芳昊走到木黎身邊,俯身抱著木黎的胳膊,拉她起來:“快點起來,地上涼。”

    木黎的腿已經沒有知覺了,她依靠著月芳昊的力量站起來,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你放心,三皇兄一向對女子憐香惜玉,他不會對你大加責罰的。”月芳昊瞄了瞄月芳庭,聲音不大,但木黎和月芳庭都聽得很清楚。

    “本王的家事,皇祖母都不管了,四皇弟湊什麽熱鬧?”月芳庭帶笑的眼睛掃過月芳昊緊抓在木黎手臂上的手,一陣無名的怒火不由得竄上來。“花木黎,不要妄想推脫責任!”

    木黎看了月芳庭一眼,道:“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我犯下的錯,我會承擔的。我說過了,隨你們發落。”

    “不行!月芳庭你不會跟一個女人家過不去吧?”月芳昊莫名地一急。

    木黎和月芳庭都疑惑地看向他。

    “我的女人,你急什麽?”越是有他維護,月芳庭越是不悅。他抓著木黎的另一隻胳膊,冷冷地說道:“不要告訴本王,你們有什麽解釋不清的關聯?花木黎,跟本王迴府。”

    月芳庭用勁一扯,月芳昊不相讓,用力扯木黎的另一隻胳膊。木黎疼得猛抽一口氣,整個五官都糾結成了一團。

    兩人的視線隔著木黎在空中無形地對視了好久。

    半響,月芳庭輕輕地放開了自己的手,雙手負於身後,背對著他們走向外麵的世界,淡然的語氣飄過來:“花木黎,記得你說過的,犯下的錯,你會承擔。”

    走到門口,月芳庭停下來,看著外麵的天空對月芳昊說道:“四皇弟若是看上了本王的花木夫人,等解決了這件事,本王送之你如何?可不要因為一個女人,壞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

    鼻頭一酸,眼睛裏泛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木黎怔忪地看著那個逐漸遠去的高大背影,為什麽他說的話,總是能讓她從地獄到天堂,又或是從天堂跌進地獄?與他而言,她隻是一個可以送人的物品嗎?

    聽完這句話,月芳昊如被冷水一澆,腦子立刻清醒了。他是在做什麽?現在怎麽能和庭王反目呢?月芳昊理智地放開了自己的手,心情複雜萬分。

    沉浸在無法自拔的失落中,木黎和月芳昊各懷心事地漫步離開了福厚宮,各自迴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迴到‘何必打擾’,綠荷迅速端上了上好的綠茶,又拿臉盆子讓木黎洗洗臉。“被他們訓了半天,臉上一定被噴了不少口水吧?來,小姐,洗一洗,去去黴氣。”

    木黎乖乖地洗了把臉,然後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沒講一句話。綠荷說了幾個平時木黎逗他們的冷笑話,木黎也是一臉呆滯,毫無反應。

    過了一會兒,木黎見雲陌從院子外麵走了進來,然後拐迴了她住的房間去。木黎低頭想了想,站起了身體,邁步走出了院子。

    “小姐,你要去哪呀?”

    木黎徑直向一個方向行走,沒有一步遲疑或者卻步。眼看著還差幾步就見到了,她該怎麽辦?不能躲避,也不能這樣去送死呀?萬一月芳庭說‘你父親沒把你教好,現在把你送迴去,好好教養教養。’,那她該怎麽辦呢?

    那個左相府,打死她也不想迴去。

    “……不懂事,老夫嬌女無方,給王爺添了不少麻煩吧?是老夫管教不嚴,今日就將木黎從家譜中剔除。從此她不再是我花木家的子孫。”

    左相已年邁,最近身體抱恙,在家中還沒喘夠氣,就聽聞花木黎闖下彌天大禍,他勉強支撐起身體,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皇宮,太後不願意見他,他隻好又趕到庭王府,親自上門賠不是。

    這個花木黎,是不指望她能有什麽大作用了!既然一直無用,還大禍小禍闖不完,不如趁現在還沒有連累到九族,趕緊與她撇清關係,免得哪天被她連累!

    門口的木黎恰巧聽到了這句話,腳下立刻停了下來,聽花木昀這麽一說,她就再不用擔心被帶迴去了。

    “無須左相大人掛心。她已嫁為吾妻,便自然不再是花木家的人。若左相大人不想她用‘花木’一姓,就讓她冠夫姓‘月’也沒什麽。”

    “啊?這?”花木昀心裏一喜,簡直求之不得,他還怕庭王強行讓他帶迴花木黎呢!現在既然庭王無所謂,那他也就放心了。可是,雲陌不是說,花木黎在庭王府不得寵嗎?難道,庭王是想……處死花木黎,以報殺子之仇?花木昀一驚,幸好幸好,他趕緊過來撇清關係了!就算要株連九族,也與他們花木家無關了。

    月芳庭,雖然平時總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關鍵時刻他卻會給人帶來莫大的安全感。他和別的古人不同,不受陳腐的封建規矩束縛,可以完全不必考慮禮儀和身份,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充其量也就是讓那些滿口之乎者也的凡夫俗子評價為不懂規矩。

    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維護自己呢?木黎想不明白。月芳庭做的決定一直都會讓人琢磨不出意思來。木黎不懂得要怎麽接招,才能明哲保身。

    花木昀表明立場後,又說了幾句客套話,為了掩飾自己的虛偽,他又隨口聊了聊牆上的字畫,談了談最近朝中的政事。月芳庭心不在焉地聽著,對著牆上的字畫看得入神。好半天,他偏過頭對左相說道:“咦?左相大人怎麽還在?”

    花木昀訕訕地笑了兩下。

    “莫不是想留下一起用晚膳?”

    “哦不不不。”花木昀識相地作揖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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