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意濃爽朗地哈哈大笑道:“真有意思。芳庭,這位莫不就是你提起的,最近很讓你煩憂的花木黎?果然,是個不省心的妻子!”

    木黎這才正麵打量了戴意濃一番。五官精致美麗,這幾乎成了官門千金的標誌。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直爽與灑脫,是任何大家閨秀都比不上的。怪不得能做出愛慕同性這樣驚世駭俗的舉止來!

    看到她這個人,便不覺得奇怪了。

    她雖為女子,卻英氣十足。

    這月芳庭也真是,不管跟溫柔多嬌的女子站在一起,還是跟豪爽的女子站在一起,似乎都很般配。當自己是百搭奶茶呀?

    月芳庭明知木黎不會那麽輕易地叫她迴去就迴去的,索性不由得木黎自己,他腳尖一翹,躍到木黎的上空,伸手一抓,將木黎的肩膀一提,眨眼的功夫,兩人便落到岸邊。

    木黎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但是瞳孔裏沒有焦距,像是失明了一樣。月芳庭伸出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又將食指放到她的手腕上試脈,確定是驚嚇過度,導致心律不齊,月芳庭稍微放了點心。

    “膽子這麽小,還敢私自出門?”

    木黎懸著的一顆心‘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著,她閉上眼睛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睜開眼睛又怕自己死不瞑目,為什麽在沒有高科技的古時空裏,還會有比飛機失事更為刺激的事呢?

    她埋怨地白了月芳庭一眼,會飛了不起啊?沒事瞎炫耀什麽呀?

    月芳庭對於自己剛才衝動的表現把木黎嚇得目光呆滯而感到自責不已,他溫和地說道:“以後不許出門了,等過一陣子,我帶你出遠門好好遊玩一番。”

    “為什麽?憑什麽?你不是說我可以自由出入的嗎?”

    “現在不許了。”木黎欲開口爭論,月芳庭冷冷地加了一句:“本王的命令就是規矩,你隻能遵守。”

    說完,月芳庭很不客氣地拎著木黎的後背離開了河邊,他背對著身後麵的船道了聲‘告辭’。

    戴意濃神秘地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月芳庭,終於讓我看到你人性化的一麵了。”

    芷煙茫然無措地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腦海裏一直盤旋著拿不定的主意。

    “芷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什麽呢?”戴意濃挑挑眉,詭異地對著芷煙深深地笑著。

    芷煙睨了她一眼,然後久久地凝視著那一對人消失的方向。

    玉兒不高興地掃過戴意濃,故意對芷煙說道:“小姐,外麵吹邪風,莫要沾了邪氣,奴婢扶您進去。”

    “紅塵中討生活,難免會沾上邪氣。”芷煙冷冷地說完這句話,轉身走進了船艙。

    迴到庭王府中,月芳庭想抓著木黎說點話,木黎頭一揚,從他身邊穿過去,壓根沒有要和他講話的意思。

    晚上,辰玨如期而至。

    但是,木黎早已對他起了戒備之心。所以他們說話,木黎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嘰裏呱啦講一大堆。

    讓他教會自己武功,他也沒什麽損失。

    木黎不想把自己變成心機深沉的人,但她也不會傻到,打不過人家還質問人家,你為什麽要給我毒藥?

    而當時他給的藥,的確不是毒藥,隻不過碰上了月芳庭中的那種毒,恰巧相克而已。

    但,為什麽會那麽巧呢?

    木黎不想多問,不想知道太多。她現在想要什麽,連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辰玨察覺到了木黎的防備,他心裏也清楚是因為什麽,他等著木黎親口問他,他想到了一千種理由為自己開脫,但木黎遲遲不問,他反而不知道要怎麽去解釋了。

    “喂,你看上去好疲憊哦!很累嗎?我很笨吧?怎麽教都教不會!”

    辰玨搖搖頭,苦笑道:“最近事情太多,有點力不從心。”

    木黎眼睛一亮,她說道:“既然這樣,我也覺得自己練得差不多了,正好到了我要求的地步。不如,哪天我請你吃飯,當是謝師宴?”

    “你是指?”辰玨猶豫了一下,極其不願意地開口說道:“好聚好散?”

    辰玨的行為讓木黎對他再不敢深信不疑,遲早有一天,如果有需要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利用她,來達到他的目的。

    所以,木黎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裏,她想留一手,到了危急時刻,給別人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她一直不知道怎麽開口婉謝他,既然他現在說自己累了,何不順水推舟呢?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嘛!你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定也有自己的事業,哪能天天跟我一個小女子指點迷津呢?不過我現在也不迷茫了,雖然達不到你那種登峰造極的地步,但我自己對自己很滿意,再也不想那麽辛苦了。”

    辰玨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幽深地吐了一口氣息。良久,他不帶任何情感色彩地冷聲說道:“謝師宴就免了,你我從此,互不相欠。”

    “也不至於,以後要是我能幫上什麽忙的,你可不要跟我客氣。能幫的,我會盡量幫你的。”殘酷的現實讓木黎學會不要輕易得罪任何人,基本的客套雖然很假很做作,但卻避不可免。

    辰玨用視線細瑣地描繪了木黎的五官輪廓,將之牢牢地記在了心裏。他凝視著木黎一臉純真的微笑,心裏感到一陣翻湧的難受。為什麽看上去那麽真摯,卻再也感覺不到微笑中的溫暖呢?

    木黎目送辰玨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視線,他的步伐緩慢,木黎分不清他是在算計,還是在不舍。既然不確定是好是壞,那麽就果斷地推開。

    走到門檻的拐角,辰玨停下腳步,請求似地問道:“我可不可以,想你,想看到你的時候,過來看看你?”

    木黎保持著天真的表情,迴答他道:“當然可以啦!好歹我們也師徒一場嘛!就算你不承認我是你徒弟,我也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

    對不起了。木黎在心裏默默地說道,在這個她沒有自保能力的世界裏,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防著別人。傷害,一次就夠了。你實在,讓我無法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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