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木黎立刻奮不顧身地一個猛子紮進去,狠狠地跳進冰冷的湖水中。

    泳技較好的她在水中翻騰了好久,努力蹬著四肢劃向有可能的地方摸索著,模糊雙眼的,到底是湖水,還是汗水?

    這裏沒有……這也沒有……那邊呢?……也沒有……找不到,到處都找不到,怎麽辦?怎麽辦?

    木黎一邊展開四肢奮力地遊著,哽咽的喉嚨一邊用力地大聲唿喊著:“月芳庭,月芳庭?”

    說不出的恐懼如同這寒涼的冰湖,漫無邊際地覆上身體的每一處,幾乎要覆蓋全身的絕望。

    忽的,朦朧的水霧裏依稀飄動著一角衣袂,如何扯都扯不動,木黎快不夠喘氣了,心裏依然祈禱著,“你快點出來啊,你給我出來……拜托你了!拜托你不要死,不要死!”

    突然,一個巨大的吸力將木黎的後背拽緊,猛然將她托起。

    “你瘋了,不是會梟水嗎?”月芳庭責備中帶著擔驚的表情怒斥著木黎,他覺得湖邊的水溫不夠寒,於是向湖深處遊去,靜敝在深湖中運功逼毒,隱隱聽到有人在叫喚他的名字,語氣很著急。

    他循聲望過去,發現木黎死死攥著湖裏的一根水藻不上岸,傻瓜一樣地牢牢拽住,再不上岸唿吸空氣,她會窒息而亡的。

    木黎揉揉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全身閃亮著水光,正是入湖的月芳庭,雖然他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但精神很好。見到他安然無恙,木黎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你沒死?你真沒死?我以為你被淹死了,我以為你死了,再也見不到你了,再也見不到了……”

    見木黎呆滯的表情,語無倫次地說著同一句話,月芳庭微微流露疑惑之色,他眼眸和發絲是純然的漆黑,仿佛能吸收時間所有的光輝,更襯得他膚光如雪。

    “幸好,幸好,你還在。”

    月芳庭靜靜地凝視著她,他忽然覺得,木黎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加美麗,縱然她大半的臉被濕潤的劉海遮住,衣衫簡素、不施粉黛,身上還沾著被湖水浸透的狼狽,可是真的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美麗了。

    “花木黎。”月芳庭微微低身,抬手攬過她的肩膀,隨後將她緩緩地擁抱進懷中,“我沒事!”

    他頓了頓,連他自己也沒發覺,他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的柔和,像春天的水那麽溫軟,眼底的純澈化作漣漪的水波,一圈一圈地擴散開:“有我,無須害怕。”

    月芳庭安撫地輕拍著木黎的後背,一個及其簡單的動作讓木黎很快的,便安下心來。

    當時陽光明媚,歲月靜好。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親切。

    被波動的心跳逐漸恢複正常,兩人的視線不經意間撞到了一起,木黎發現自己的手心靠在他偉岸的胸膛上,驕陽照射著他的肌肉剛勃有力。兩人穿著的薄衣被水浸透,幾乎是皮膚貼著皮膚,身體發火。

    兩人對視了久久,木黎的臉越來越紅,她感到有點頭暈目眩。月芳庭先迴過神,從容的沒有一絲慌亂,輕輕放下搭在木黎肩上的手。

    木黎一下子清醒過來,抬手捋了一下微亂的發絲,強作鎮定地說道:“沒事不要亂嚇人,會嚇死人的。”

    索性的是,月芳庭體內的餘毒已清出,他靈活地搭了一個簡易的火架,示意木黎將濕噠噠的衣服放到上麵烤一烤。說完,他很禮貌地走開,給木黎單獨的空間。

    “喂,你的衣服不烤嗎?濕濕的穿在身上很難受的。你就一件褻衣,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曬,很快就會幹的。”木黎開玩笑地說道:“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偷窺你的。”

    月芳庭找一塊幹燥的草地,背對著木黎蹲下,盤腿打坐。大約過了五分鍾,他站起身來,拿一根木枝走到湖邊,對著湖水戳來戳去的。飄逸的衣袂似乎已經幹透了。

    木黎好奇地探頭看向他,實在想不通他在低頭做什麽,索性穿起半幹的衣服走過去一探究竟。

    離他還有兩步路時,月芳庭快速地抬起手,木黎抬頭一看,他手中的木枝上已穿好了一條魚。他將魚扔到地上,又埋下頭去。

    他的動作敏捷,很快就將遊過去的一條大魚抓住。木黎看的目瞪口呆,“折射原理你也懂?”

    “折射原理?”月芳庭想了想,點點頭讚同道:“光的折射導致魚並不在視線的位置上,是這個意思嗎?就像伸進碗中的筷子?這麽解釋似乎很貼切!”

    太聰明了。不但觀察入微,還懂得舉一反三。木黎嘟囔道:“你到底吃什麽長的?”

    月芳庭不理會她,徑直走到火架那邊,將魚放到上麵去。

    木黎一步步跟在他後麵,像崇拜大神似的,眼裏載著滿滿的崇拜。“喂,你衣服幹啦?太神奇了吧?”

    “用內功很容易將濕氣逼出,你還沒學到內功?你得跟你的師父好好討教討教。”月芳庭冷不防地說道。

    他這麽精靈,肯定是詐她的。木黎堅信,“什麽師父啊?我有聽說過內功,好不好學啊?你教教我?”

    真不會?

    月芳庭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狡黠的木黎,她可是個謊精,饒是他目力再準,也總是無法看清木黎。

    魚腥味慢慢散去,一股香氣騰騰地冒上來,木黎不吝讚道:“你怎麽這麽厲害,什麽都會?我好崇拜你啊!”

    “放心吧!不必誇我,也照樣給你吃的。”月芳庭一眼看穿了木黎的小心思,讓她誇人,簡直太難了。“經常食宿在外,學不會照顧自己,隻能受罪了。”

    木黎狐疑地盯著月芳庭,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皇孫,怎麽會經常食宿在外?吹牛吧?但從這幾天的表現來推測,他絕對是經常食宿在外的遊客。就算王室出門觀光旅遊,也會帶上家丁侍衛,一大堆伺候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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