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粉末嗎?看來您是遇到了一位非常懂得木質浴池清潔技術的行家啊!不過這種清潔劑不是光知道原料就可以製作出來的,還需要匠人本身就擁有豐富的經驗,懂得不同材質的木材適用何種配比的藥劑,真要說起來,這可是一門很難掌握的技術啊!”


    聽到梅垣鞠子一下子就說出了蚯蚓粉末和苛性鈉配比而成的清潔劑蘊含的一些相關知識,林修一頓時就知道自己是找對人了。於是他趕忙迫不及待的向梅垣鞠子請教道:


    “這麽說,您就是知道誰懂得配置這種清潔劑了?”


    “嗨咿,早年間我曾經被母親送到京都的高檔日式旅店裏學習過,就是在哪裏我曾經見到過利用蚯蚓粉末和苛性鈉配置清潔劑的匠人。當時我記得他好像是用自己的舌頭來分辨藥劑的比例是否合適的……”


    梅垣鞠子抬起頭來,仔細的迴憶起了早年間的一些往事,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道時光如梭。


    “能不能請教一下用這兩種藥劑配置清潔劑的師傅現在在什麽地方?”


    “啊……抱歉,剛才不小心想起了一些年輕時候的事情,一時之間有些感慨罷了……”


    梅垣鞠子稍微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情緒,然後又端起了身前桌案上的茶杯,輕輕地呷了一口,這才平靜的對林修一說道:


    “當年我在京都修習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京都桐村屋的清潔匠人桐村師傅,我記得他那時就是用苛性鈉和蚯蚓粉末來清除木質浴池內滲入木材當中的汙漬的,那時他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的深。當年,我是在母親的安排下專程到京都有名的上羽屋學習旅店經營知識的,而那時我在上羽屋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打掃客人們使用過的浴池,而桐村師傅當時正好也是上羽屋的浴池清潔師傅。”


    “因為工作時經常接觸到緣故,我多多少少的對桐村屋的清潔劑配方有所了解。那時候隻要有清潔浴池的需要,桐村師傅就會一個人帶著工具上門,而且每次配置清潔劑的時候,都不會對我有所避諱,我曾經問過桐村師傅,難道不怕我把他的配方學了去嗎?他當時就告訴我他所使用的兩種原料分別是苛性鈉和蚯蚓曬幹之後製成的粉末。至於具體的配比,則需要匠人用舌頭來分辨是否和需要清潔的木材相匹配。”


    “我記得他當時還親自演示給我看過一次,用手指蘸一點配好的清潔劑放進嘴裏,嚐一下味道之後馬上就吐出來。他演示過後就向我詢問過是否有勇氣嚐試一下。我那時很沒出息,隻是用手指沾了一點粉末,剛剛舉到眼前就忍不住吐了出來,現在想起來,真是太丟臉了……”


    聽著梅垣鞠子將自己年輕時候的經曆娓娓的道來,林修一也不禁被梅垣鞠子的這段經曆所打動。尤其是他和桐村師傅相處時的一些點點滴滴的迴憶,聽得出來,梅垣鞠子對桐村師傅非常的尊敬,不過在尊敬之餘,卻也有著像朋友一樣的友情摻雜其中。


    “桐村師傅有時候會向我抱怨,說是現在願意安下心來和他學習木質浴池清潔技術的人實在是越來越少了。他已經到了快退休的年紀了,卻始終無法為自己的手藝找到一門合適的接班人。傳統的木質浴池清潔技術,在他之後恐怕就要失傳了……”


    梅垣鞠子說到這裏,神情也有些落寞了起來,也許是想到了當年桐村師傅對他的照顧吧!不過林修一現在最關心的答案似乎就要唿之欲出了,藤木美奈都那一身的清潔木質浴池的本事是怎麽得來的,總不會是她自己憑空琢磨出來的吧。


    “老板娘,能不能請問一下,桐村師傅現在居住在什麽地方,還有,他的這門清潔木質浴池的手藝最後到底傳給了誰?”


    林修一看到梅垣鞠子突然停了下來,於是趕忙向梅垣老板追問道。


    “桐村師傅嗎,好像就在我從上羽屋迴來不久,就因為疾病去世了。至於他的這門手藝,應該也沒有什麽人繼承吧。桐村屋在桐村師傅逝世之後也就正式歇業了……”


    “不對,難道桐村師傅就沒有子女和親人嗎?說不定他後來又把自己的手藝傳給了誰也未可知。”林修一突然有些焦急地準問道。


    “子女嗎?桐村師傅倒是跟我說過他有一個女兒,不過他的女兒考入了東京的某所著名的大學,就連桐村師傅都對她迴來繼承家業不抱希望了,而且清潔浴池這種工作基本都是男性在幹,怎麽可能會把這門手藝傳給女性呢?”


    “女兒!您是說,桐村師傅還有一個女兒!”


    林修一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一次梅垣屋之行總算沒有空手而歸。既然桐村師傅還有一個女兒,按照梅垣鞠子的年紀來推算,那個女子的年紀似乎應該比梅垣鞠子略微大上幾歲,這樣看來,藤木美奈都似乎就應該是桐村師傅的獨生女兒了。而這個推論也正好可以解釋為什麽藤木美奈都會掌握清潔木質浴池的技術。


    “嗨咿!不過她當年可是考入了禦茶水大學啊,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迴來繼承桐村物了吧!”


    禦茶水大學啊!在那個年代考進了禦茶水,確實不太可能迴來繼承家業了。但是桐村師傅的女兒又很有可能就是藤木美奈都。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一個早在幾十年前就考入了禦茶水女子大學的精英女性晚年會靠著當清潔工來謀生。但是林修一卻隱隱約約的覺得這其中一定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隻要循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就一定能夠找到犯罪嫌疑人殺害野口英治教授的真正動機。


    “那麽,梅垣老板娘,您有沒有見過桐村師傅的這位女兒呢,又或者,您有沒有聽過有關她的一些事情?”


    林修一既緊張又期待的向梅垣鞠子問出了自後一個關鍵問題,但是梅垣鞠子隻是略加思索了片刻,就對林修一遺憾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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