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迴到一月前,深處宮中的南羽麟,收到了從夏邑國飛來的信鴿。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問候書信,不想,卻得知了寒池沒有死的消息。


    怎麽形容當時的心情呢,憤怒、氣憤、生氣,不!沒有一個詞能形容她的心情,她恨!怎麽會呢,明明親眼看著她掉下去的啊,那麽高的山崖啊,絕對不可能活過來的啊!怎麽會呢。


    她幾乎把宮殿裏的東西全部摔碎,貼身宮女見她生氣,連忙跑過來,她不由分說就朝那宮女心窩踢去!那宮女顯然沒有意識到一向溫婉的貴妃娘娘怎麽會突然發飆,忍著劇痛爬起來關切:「娘娘?娘娘?你怎麽了啊!」


    「去死吧!。」她踢紅了眼,又是一腳過去,接著便是一腳跟著一腳,那宮女疼得哇哇直叫,大喊饒命。


    她煩躁,頭痛欲裂!有什麽不同呢!對,有不同的,以前她踢蕭素兒的時候,她從來都是立刻就向一條狗一樣求饒,她不敢哭也不敢鬧,因為知道,越哭她就會越煩躁。


    所以!看到了嗎?你們這些宮女!連學習怎麽當好一隻狗都學不會!留你何用?!


    「來人!拉出去砍了!」


    眼看著宮女被拖出去,那哭天搶地的摸樣,她不但沒有覺得解氣反而越發的難受!如果是蕭素兒的話,她一定不會說,娘娘饒命,她會說,公主,鶯兒錯了!鶯兒再不敢了!鮑主饒了我吧!鶯兒一定做一條忠心的狗!如果……她還在的話,現在應該會告訴她該怎麽吧!那丫頭支招的時候,眼睛裏透著一股狠勁,深得她心呢。


    心底竟有一股深深的失落,南羽麟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身在後宮中的女人,豈能覺得孤獨與呢?她是要站在萬人之上的啊。


    迴了小王爺的信。她要他的一支羅剎令,寒池,你活過來了是吧,你命真大啊,那麽……我就再辛苦一點,再送你一程吧。


    那一夜南羽麟一夜未眠,第二日,她便整裝出發直奔夏邑國而去。沒有辦法,寒池若活著,她睡不著。


    而後,日夜兼程,一隻隻的白鴿帶來消息。


    她叫問月,失去了記憶。


    她功力很高,師傳向月,龍吟嘯天。


    她受傷了,被一個黑衣人所救。


    此後,所有派出去的羅剎幫死士全部不明不白的死掉,無一生還。


    她和慕容岸迴到了清月寨。


    她和慕容岸返程了,似乎在一起了,沿途一直很親密。


    羅剎幫收到了徽風派的警告,倘若再傷問月,定然號令整個江湖剿滅羅剎幫。


    她越看越覺得身體裏名為憤怒的血液沸騰起來了,問月嘛……問月,嗬……很好,你果然有能耐啊,能夠活過來,竟然還能在短短的時間裏學會龍吟嘯天,而且!居然有徽風派的庇佑。很好!很好!所有的人都動不了你是吧,好啊,等著吧,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


    馬車急速前行,雖然南羽麟已經交代了慢一點開,不過比起之前問月和慕容岸的速度,這個速度實在是很快了。她們三人坐在馬上上,南羽麟起初還拉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但見她絲毫不感興趣,並且什麽也不記得,自己也覺得索然無味了。


    後來的時間,多半變為問月躺在榻上睡覺,慕容岸和南羽麟兩個人討論國家大事。


    旅途變得相當無味,她們一直在日夜兼程的趕路,有時候在休息,有時候在客棧。在的時候,問月和南羽麟兩人睡馬車裏,慕容岸守著他們,而住客棧的時候,慕容岸便固執的要和問月住一間。南羽麟沒有表現出不開心的樣子,欣然接受,反而是問月,總覺得不太自然。


    怎麽說南羽麟才是他正牌的夫人啊,她算什麽呢……


    其實她是明白慕容岸的用意的,她不是沒有長眼睛,不是看不出來慕容岸待她和待南羽麟的差別。他待她,是當真的百般寵愛,她睡醒了,可以直唿他的大名讓他為她喝水,渴了,可以吆喝他去找水,她可以和他打情罵俏,頂嘴,可是他對南羽麟,也是極好地,卻怎麽也與愛沾不上關係。充其量不過是尊重。


    也不是沒有尷尬的時候,比如那一日,前一夜住的客棧,慕容岸又狠狠的折磨了她一番,第二日她趕路時,怎麽也提不起精神來,南羽麟以為她病了,替她試探溫度的時候,看到了慕容岸在她脖頸上留下的印記。那時候,饒是南羽麟也僵了好一會兒。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狠狠的瞪著慕容岸。


    慕容岸看見她的樣子,笑了,朝南羽麟朗聲道:「羽麟,我打算迴國之後,就和問月成親。」


    「嗯?成親?」南羽麟似乎沒有聽懂他說的話,僵了僵,才道:「哦,王是打算迴去之後舉辦封妃大典嗎?其實,問月可以直接恢復貴妃位的。」


    「不。」慕容岸搖頭,「不是封妃,是成親。我要娶問月為妻。」


    「王……我不明白,王宮裏麵沒有這個習俗,封妃的話……」南羽麟努力的找著適合的字句。


    「不用王宮裏的習俗,就和普通的百姓人家的男婚女嫁一樣,我要娶問月,至於宮裏的爵位。你看著辦就好。或者,問月你問下你麟姐姐,你喜歡哪一個,挑一個便是了。」


    南羽麟徹底呆掉。慕容岸在說什麽?他說,宮裏的爵位讓問月自己選?!可笑,如此,要是問月想當王後,是不是也直接封為王後啊。


    問月哈哈大笑,指著慕容岸:「昏君啊昏君!慕容岸,你真是個昏君,知不知道,這樣不合禮數啊!」


    瘋了吧,這個世界怎麽了?!以前寒池也囂張跋扈,但也斷然不會如此無禮啊。


    「我是昏君?!我是昏君你是什麽啊?!那你是不是紅顏禍水啊!」兩個人又開始新一輪的打情罵俏。


    「去死!你才禍水呢。」


    起初她們也會避開南羽麟,可是幾日下來,她們發現無論他們做什麽,南羽麟都會包容的,所以,既然是自己人,便不用拘束了吧。


    而這些話語,變成了一種咒語,夜夜的折磨著南羽麟,她清楚的記下他們的每一次對話,這些話裏麵,傷到她的,一筆一筆……嗬,沒關係,她會全部變本加厲的要迴來的。一切才剛剛開始不是嗎?問月,你最好能夠多笑一點,否則,我怕你再沒有機會了。


    夜風刺骨,但是總算帶著些春天的暖意了。今夜沒有找到客棧,一行人住在,南羽麟不想再和問月擠馬車,早早準備好了露營帳篷,被子暖手袋一應俱全,可她睡不著,輾轉幾次之後,從被窩裏麵爬起來走出帳篷。


    老實說,她是過慣了優裕生活的人,現在算來,似乎所有的苦日子都是跟著慕容岸過的,跟著他,她從來沒有覺得苦過,可是到現在,她的心底卻會實不實的冒出一個聲音來——這樣值得嗎?


    南羽麟抬頭,看見黑洞洞的密林裏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眉眼那身形,她一眼便看出來是慕容岸,在那一瞬間,她心裏有了答案,那便是值得。隻要最後,守在他身邊的是她,便是值得的。


    南羽麟迎過去,「岸,你在做什麽?」


    慕容岸亦是吃了一驚,笑了笑走過去:「羽麟?我看看周邊的地形,沒什麽事,你怎麽還不睡覺。」


    「睡不著,出來走走。」


    慕容岸皺了皺眉,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南羽麟身上:「即便要出來,也該多穿一點衣服啊,晚上這麽涼,可不要著涼了。」


    不過一句普通的關懷的話,南羽麟卻有一種想要哭出來的感覺,與平時的偽裝不同,她是真的覺得,有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他這樣體貼的關心了。


    「好了,早點迴去休息吧。」慕容岸拍拍她,腳步已經率先一步往迴走了。


    「岸……」南羽麟迴頭叫住他。


    「嗯?」


    「陪我坐坐吧。」


    「那個,現在……」


    「一會兒就好,好嗎?」打斷她未說出口的拒絕,她竟不知,是從何時起,她需要這樣卑微的索求了。


    慕容岸嘆了一口氣,終究沒有再說話,陪著她在一處空地上坐下來,有些日子,他還是記得的,在哈怒國時,她為他擋了一劍,她的體貼溫柔,時,她的盡力迎合。明知道這些是不該記得的,可是見到她時,他還是會忍不住內疚。


    「岸,如果從來都沒有寒池,你會愛上我嗎?」南羽麟眼含淚花,望著遠處的一片漆黑。


    「……」會嗎?或許會吧,他也不知道,何況,這種假設根本就不成立了。


    「在虞城的時候,我們之間是假的嗎?那時候,你對我的情都是假的嗎?還是,隻是因為我不會再有孩子了?」南羽麟眼淚掉了下來。


    慕容岸唿吸一滯,是假的嗎?那時候的恩愛、纏綿,是因為自己心裏有太多的憋屈,所以想要釋放,還是因為她的包容和體貼能夠讓他忘記傷悲?不知道,他不知道。慕容岸幾乎要丟盔棄甲的將哭得淚人兒似的南羽麟擁入懷中,可是……不能。


    「對不起,羽麟。我原以為,我可以……可是我心裏,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了,失去寒池,我的心都死了,此次能夠找她迴來,我才得以重生,你……就當慕容岸已經死了吧。」


    「嗬……真是好狠的心吶。」南羽麟悽苦的笑起來。


    「對不起……」


    南羽麟輕輕的拭去腮邊的眼淚,對著他嫣然一笑:「岸,再吻我一次好嗎?再吻我一次,我便答應你,從此以後我便死心,我……會忘了你,從此,在你身邊的南羽麟,就隻是朋友,或者,隻是陌生人。」


    男人都有一個通病,那便是心,尤其是對自己曾經的女人。其實想來,他和問月最終輸了,不是輸給南羽麟,是輸給他搖擺不定的心。而聰明如南羽麟,正是懂得利用這一點。隻是她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慕容岸心裏難受得緊,看著她擦幹了眼淚又掉下來,擦幹了又掉下來,手伸出去,直接挽過她的後腦勺,狠狠的吻下去。


    這個吻,帶著熾熱而激烈,兩個人都是用盡全力在吻對方,所以,多少帶著些痛心的決別。唇舌糾纏,這熟悉的感覺,讓兩個人都不可遏製的越加難受起來。慕容岸的腦袋轟鳴了,不能正常思考了,他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可是……他的腦海裏迅速閃過另一個女子的身影。


    如燙傷般鬆開了手,黑暗中,女子的嘴被吻得通紅,上麵還留著他們方才的激烈。


    他偏過頭不忍再看,道:「羽麟,答應我,忘了我,而後,好好地生活。」


    他決然離去,因為走得太快,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終究還是心虛了吧。南羽麟站在黑暗中,看著男子的身影越走越遠,她抬起手輕輕的觸摸了一下自己火熱的唇,低低的笑了起來,慕容岸,就算你不承認,可是你的心裏還是有我的,不是嗎?很好……好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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