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拜綠兒的一片真心,寒池終究是喝到了那來之不易的「湯」。


    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湯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寒池搭了橋了。


    那家食店自然是不存在的,那白麵小生原就是何毅留在紫敕給寒池通風報信的人,那小生聽見什麽食店時本也是一頭霧水,聽見宮裏娘娘時,便想到是寒池,待聽到什麽當歸入湯之後,已然是完全確定了。他自然明白是怎麽一迴事。


    當下就圓了那謊,跑去小廚房做湯是假,飛鴿傳書才是真,他料定那公公不敢打開來開,他想要邀功自然也不會假以人手!砂鍋裏自然是熱騰騰的雞湯,這個容易,他從廚房的窗戶翻出去,拐個彎集市上買迴來正合適,,隻不過那裏麵包著砂鍋的帕子大有文章,那帕子上繡了一個楚軍的標識,這標識是以前楚凝煙帶的巾幗軍獨有的暗語!原是以前用於探敵所用,旁人即便看到也不知所雲。


    他是告訴寒池,他已經收到了消息。


    綠兒滿心歡喜的看著寒池小口的喝那湯,心想總算是幹了件好事,剛這麽想完,就見寒池放下了手中的勺,似是不合胃口,見她有些惆悵,半晌隻微微道:「湯還是原來的湯,卻再也嚐不出以前的味道,罷了,倒了罷……」


    其實,寒池心裏的潛台詞是這樣的,再也沒有比這更難喝的湯了。


    她知道何毅那邊接到了消息,便開始暗暗籌劃了。隻是這並不容易,如今慕容岸雖然待她極好,卻很是害怕她離開,清涼殿便是左三層右三層的侍衛,更何況整個王宮!她必須要一次成功,否則隻怕再也沒有機會離開了。


    睡到午後醒來,睜開眼,果然看到那張俊美到讓人移不開目光去的麵容。她現在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看她,隻是看著她心裏便是五味雜陳,她想,他還是這樣好看,不,好像越來越好看了,隻是,好像也越來越陌生了。


    「醒了麽?銀耳羹已經熬好了,現在要吃嗎?」


    她點點頭,由著他扶著起來。


    白色的銀耳,色澤晶瑩剔透,煞是好看,麵上還飄著飽滿的紅棗和枸杞,用青瓷碗盛著,還未吃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她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一抬手,咕嚕咕嚕就將一整碗喝了個幹淨。然後將那碗遞給慕容岸,滿眼的期待。


    「還要?」慕容岸的眼睛裏閃著亮晶晶的光澤。


    「嗯。」她篤定的點點頭,又道:「好吃。」


    慕容岸早就樂得屁顛屁顛的跑去盛去了,一早上他都覺得暈暈乎乎的,一度懷疑自己還在做夢,自顧自掐了好幾次,疼得齜牙咧嘴的卻是笑得明眸皓齒。


    「你喜歡的話,我天天都做給你吃。」


    宮女已經在一旁偷笑了。哪有這樣的王啊?池娘娘這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啊?


    「你做的?」寒池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嗯。」


    「其實……你不必這樣……」


    「我願意。我願意這樣。」那一雙眼睛裏,閃著奇異的光芒。


    終是無言,她地垂下眸子,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合著麵前的銀耳羹,隻覺得,這甜甜的銀耳羹突然變了味兒,酸甜苦辣,一股子全都嚐盡了。


    「池兒?你可還想吃些什麽?」


    她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搖搖頭。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髮,這個動作在一天前還是一個奢望,他摸了摸,又摸了摸,直到寒池一頭秀髮被他揉得亂七八糟才罷手,傻乎乎的笑了。


    「那你若是要吃什麽?或者想去哪裏?你就告訴我,好不好?」


    她垂下眼眸,「我想迴將軍府……迴沐煙閣……可以嗎?」


    慕容岸:「……」


    「不去也罷……那地方……自然是比不得王宮的。」


    「去罷,明兒個下了早朝我帶你去,不過隻是去看看就好,你不在我身邊我不放心。」


    她不再說話,微微笑一下算是應了。她知道他會答應,她該高興第一步這樣順利的達到了,隻是,為什麽,心裏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呢。


    此時的她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慕容岸的心,慕容岸看她笑了,便覺得自己心裏也像抹了一樣的甜,她沉默了,他的一顆心便也懸了起來。可是,終歸是高興地,如今雖然比不得曾經,卻也跨過了好大一步嗎?


    寒池想要迴將軍府,他想,她大抵是記著以前的日子,是啊,他與她最美好的日子都在將軍府,那些惺惺相惜的歲月,那些彼此牽腸掛肚的歲月,隻是,如今早已恍如隔世。


    這一夜寒池一夜未眠,她睜著一雙眼睛,想起了很多事,她想起曾經柳灣河邊,他為她取暖,陪她淋雨,他抱著她,說你還有我。她想起他帶她迴南禹國,他告訴他,從此以後有我就有你。月滿星稀,她們坐在屋頂,漫無目的的聊著天,沐煙閣她的房間裏,她們第一次接吻,將軍府上,他身穿喜袍與別人拜天地,林中小屋,她問他,我願嫁你,你可願意娶我……所有的美好都從這裏戛然而止,她嫁與他為妻,沒有婚禮,沒有紅燭,沒有喜袍,隻有雙膝而跪,蒼天為證,她說她願意嫁給他為妻,那一個咒語是哪裏出了錯呢?是哪裏使得她一嫁誤終身呢?


    而後,腦海中的畫麵,如被拉快了腳步,見得匆忙!那記憶仿佛永遠都是茫茫白雪,冬天好像就沒有停止過!她身邊的人,所有疼過她寵過她的人,南羽淳、蕭素兒、冬青、夏貴、張安……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她覺得自己仿佛是穿著單薄的衣服走在風雪中,本來已經很難支撐著走下去了,卻偏偏,被人活生生的拔掉了衣服!


    始終!是不可原諒的!不可原諒!


    「娘娘,你醒來了?綠兒為你梳妝吧,等一下王上該下早朝了。」


    她端坐在水銀鏡旁,看綠兒認認真真的為她梳頭髮,而後,輕描眉,點朱唇!沒有上戰場之後,她越發的有女人味,如今,即便是一言不發,也該是一副萬種!她笑笑,總該把最好的模樣流她給吧!


    她挑了一襲紅衣,一頭墨發挽成簡單的髮髻,質樸簡單的髮簪挽著頭髮,配上精緻的妝容,綠兒早在一旁看得口水直流了。


    女人尚且如此,何況男人?慕容岸隻看了一眼,便被迷住了!這樣美麗的寒池?!


    「怎麽突然想到要迴去將軍府啊?」折身搖搖晃晃。


    「那裏啊……曾經把那裏當成我的家,隻是想迴家……看看罷了。」


    慕容岸渾身一滯,他猶記得那是將她從帶到南禹國來,告訴她從此這裏便是她的家,有他慕容岸的地方就有寒池,這些承諾,說的時候明明那樣認真,可他一樣都沒有做到,他差點就弄丟了她。


    「對不起。」他心下難過,將她攬入懷中。


    她笑而不語。讓她說什麽呢,沒關係?不,是有關係的,如果不曾擁有希望,那麽失去也就不難受了,她本就不是個大度的人,沒有辦法睜眼說瞎話。說怪他嗎?那又有什麽意義,不過是讓自己更可笑罷了。


    馬車顛顛簸簸,她枕在他的懷裏,並不難受,漸漸聽到熟悉的嚷鬧聲,馬車已經進入集市了,再拐過兩條巷子將軍府便到了。


    挺好的,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慕容岸,你負我,我騙你,我們扯平了。


    寒池這樣想著,笑得有些淒涼,哪裏知道她與慕容岸之間哪裏能夠扯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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