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紅燭搖曳,炭火燒得火紅,雖是冬日,殿內卻是暖氣騰騰。


    溪妃緊張的盯著麵前的女子,這女子穿了一身簡單的青色布衣,一頭青絲用黑色的絲繩綁起來,額頭包著青色頭巾,雖是不施粉黛,卻如出水芙蓉般美麗得驚心動魄。這女子不是幾月前為她治傷的鶯兒是誰?


    那一次她忽地失蹤了,原是以為被南羽麟召迴去了,本就是公主的人,她自然不敢多問,一別多日,再見時不想仍是由著她為自己把脈。雖然心底知道她該是有目的的,卻還是感動。


    過了好一會子,蕭素兒才收了手,感嘆道:「你可真是厲害,沒有解藥,居然能夠撐這麽久?」


    溪妃一陣悵然,苦一笑:「本宮果真是中了毒?南羽麟下的毒?」


    蕭素兒站起來擦手,聽了她的話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似是很驚訝:「你竟不知?那你以為是誰?寒池?」


    似是被蕭素兒譏誚的語氣刺激到,她憤怒的站了起來:「南羽麟為何如此對本宮?!本宮可有哪裏得罪她嗎?」


    蕭素兒笑了:「你自然是沒有得罪她的,不過是她要利用你,自然要牽製你,如我一般。」


    溪妃的眼睛裏直要噴出火來,但轉而,一雙犀利的眼睛看向蕭素兒:「你到底是誰?!」


    要說她是一般的丫頭,打死她也不相信,可是究竟是怎樣的人,會讓南羽麟不擇手段的留在身邊?這樣美麗的一個女子,明明恨她入骨,南羽麟非但不殺了她,卻留著這樣一個危險,這樣的人!太可疑了!


    蕭素兒擦幹手上的水漬,轉過身來,看著她,「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的幫助,你定然會幫我?我想知道,這句話,還算數嗎?」


    「你要本宮幫你做什麽?」


    蕭素兒背著手,肚子走到窗邊,看著天際皎潔的月亮,漠然道:「其實說是幫我,也不過是為溪妃娘娘您討迴公道,我要兩個人的命,希望娘娘助我一臂之力。」


    溪妃睜大了眼:「誰?」


    她迴過頭,微微一笑便是百媚生:「當今的南禹王南羽彥和安心公主南羽麟。」


    「你開玩笑吧!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活膩了?」


    蕭素兒不屑一笑:「為什麽不敢說?娘娘才是說笑了,娘娘……不過是亂臣賊子,娘娘豈會放在眼裏?」


    「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嗬……娘娘雖是沒進宮幾年,但是定然也聽說過當年羽淳世子的事吧?當年若不是南羽彥兩兄妹算計羽淳世子和香貴妃,如今豈會讓她兄妹兩耀武揚威!」


    溪妃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喃喃道:「你……你與前世子是什麽關係?!你……」


    蕭素兒深吸一口氣,直覺自己說得太多,忙轉了話鋒:「並非什麽相幹的人,不過是替前世子不平罷了,娘娘切莫關心我的動機,娘娘不妨想想,我說的是否對?」


    溪妃冷笑:「本宮沒有理由造反!」


    「造反?!嗬……娘娘,不妨讓我替你想想,先說南羽麟吧,她對娘娘下毒,害娘娘吃了這麽多的苦頭,娘娘該不會準備大慈大悲放過她吧?好吧,即便娘娘不計較這件事,如今南禹國就要換主子了,不出意外,南羽麟大概會是王後吧……娘娘你說,那時候王宮裏可還有娘娘的立身之處呢?」


    溪妃眯起眼睛,不說話。


    蕭素兒繼續笑道:「再說南羽彥吧,娘娘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那可是天地可鑑,不過這又如何?還不是一句話便將板子打下來?娘娘,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否則……為何娘娘肚子一直都沒有反應?娘娘,許多事情,我不說你也明白吧?」


    溪妃的眼睛裏有什麽東西一瞬而過。


    蕭素兒笑了,湊過去:「娘娘大可以想想,如今怎樣做才是對娘娘最有利的,娘娘如果幫我殺了這兩個人,我自有辦法幫娘娘除去身上的餘毒,如果娘娘還想留在宮中……憑娘娘的資質,隻要沒有南羽麟做絆腳石,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溪妃的眼前開始出現很多以前發生過的場麵,小時候因為家裏窮被母親賣近員外府當丫鬟,她當時哭得死去活來,卻隻看見母親喜笑顏開的數著錢離開,在員外府,她因長得漂亮,常被員外的女兒欺負,經常餓到快要暈過去卻還是咬著牙去幹活,後來為了擺員外的壓榨,設計殺掉了員外的女兒並代替她進了宮,而後,被眾多的妃嬪欺負,她一步步爬到妃位,可謂真的是步步血淚,終於做了人上人,以為終於有一個男人可以依靠,可是他……為了另一個女人無情的讓她吃了板子!另一個女人,為了一己之利,向她下毒,寒冬之時,她卻隻能裹雪壓痛!憑什麽?!憑什麽她就得這樣活著!她並沒有欠世間,世間卻從未憐惜過她!憑什麽!


    眼睛再次睜開時,蕭素兒從那雙眼睛裏看見了仇恨的光芒。聽見她毫無溫度的開口:「說吧!要我如何做?!」


    蕭素兒微微笑著,靠過去,在她耳邊低語……


    命運總是愛開玩笑,它總是能變著戲法的折磨人,比如蕭素兒,她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得了釋然,卻是她自己將自己重新推入了萬劫不復。


    那天夜裏寒池睡得格外早,卻是睡得極淺,實際上她近來都睡得不太好,每每到了夜裏她的思緒都格外混亂,腦袋裏時而是慕容岸時而是南羽淳,時而又是南羽麟,時而又是蕭素兒,她知道,很快,慕容岸就會進宮來了,如今的局勢已經是不可逆轉了,那麽她該怎麽做,才能保全南羽淳。


    她想得太多,終究睜著眼將一夜熬過去,臨近天明,隻是冬季,黑夜這樣長,仿佛白日永遠都不迴來,耳朵裏忽地傳來細微的推門聲,她極靈敏的坐了起來,看著黑洞洞的空間裏。一個人影慢慢的走過來。


    她一直睜著眼睛,因而很快就看到了來人,卻是那一日在亂箭中逃走的蕭素兒。


    她有些驚訝,但隨即便高興起來:「鶯兒是你?!」想了想,又尷尬的道:「不……是,素兒,蕭素兒。」


    蕭素兒在黑暗中冷笑了一聲,靠近了些,或是還在怪她幫南羽淳,冷冷道:「睡醒了?睡醒了就起來,我帶你走。」


    「你帶我走?你要帶我去哪兒?」


    蕭素兒兀自翻了個白眼:「龍公子救了我的命,我答應他迴到紫敕定然會護你周全,我雖不喜歡你,卻是不得不報了這救命之恩,你就不要多言了,收拾東西和我走吧,車馬已經在城外準備了,天亮之前離開,過了今日,怕是走不成了。」


    寒池聽得迷迷糊糊的,她想了想,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淚直流才發現不是在做夢,因而渾身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什麽意思?什麽叫做過了今日就走不成了?!車馬在城外?你準備帶我去哪裏?去清風寨?那也行,不過得去未央宮,叫上南羽淳。」


    她說完伸手去拉蕭素兒。好在沒有使勁,否則就要被蕭素兒直接甩出去了。


    蕭素兒一臉不可遏製的怒氣:「你若再提羽淳一個字!我發誓我不會饒過你!寒池你聽著,我是看在龍暮雪的麵子上救你的,否則那一日我就殺了你!今乖乖的與我走,旁的,你最好不要管。」


    寒池極了,也不管蕭素兒此時一副吃人的樣子,「素兒,你能冷靜的聽我說嗎?我知道你很難相信,可是我告訴你,如今在宮中的,當真是當年的南羽淳,不是南羽彥,南羽彥已經被南羽淳殺了!」


    隻聽得叮的一聲,一柄長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


    這是警告!寒池看得見,看得見她眼睛裏麵的恨,也看得見她眼睛裏的殺意!可是她不得不說!如果不說,這兩個苦命的人大概就要永生失之交臂了。


    寒池抬起手一把握住劍將箭尖抵在喉間,一字一句道:「今便是殺了我我也要說!你聽我說完,如若我說完你還是想殺我寒池立刻跟你走!你愛殺誰殺誰!你若不聽!蕭素兒,我發誓你會後悔!你會後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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