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俏公子在那房裏呆了足有半個多時辰也不見人來。更不聞任何打鬥之聲,尋其左右連個人影也沒有。心下頗疑:“難道又有變故?”他本來就是要化解這場恩怨的。豈能如此下去。一個轉身便就奪門而出。想照著原先的路尋上那總壇去,哪知走不到百步便就迷路。既不知何路便就信步所至,行到一個大院子,漸漸聽到了一些人在說話。但古古怪怪的又聽不甚清楚。又轉過了三四個院子才瞧清了那許多人。原來都是女子,在這俏公子的一生中最不喜歡跟女子打交道,因為女人不但麻煩而且多事。最重要的一點是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一旦讓他發現那便再也甩不掉了。也不是甩不掉,隻是因為他覺得每個女人都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

    “什麽人?”這些苗人動作奇突,瞬間便將這俏公子團團圍住。俏公子看著那一柄柄實實在的森森利刃持在那些女子的身上隻感到一陣心寒。女人本該安安份份的呆在家裏享受著男子給她們帶來的幸福,然而生活卻迫得這些女子持刀縱武。

    “我……我是從外邊來的。”俏公子說話有些顫抖。

    “我知道你是從外邊進來的。我問你的是你到底想幹什麽?”一苗女怒喝道。

    “我沒想幹什麽,隻是想進來看看也不行嗎?”俏公子說話恢複了平常的不冷不熱的狀態。

    “這是本教聖地,你絕對不可能闖得進來。快說,再不說就殺了你。”俏公子向那些女子身上望去。瞧其年齡均是二八左右,身上黑物纏身,叫人一看便就忴惜無限,一個女子做什麽不好偏就去摸那些再肮髒不過的毒物去。又見她們本應粉嫩的臉蛋已無半分好看之相。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由什麽規矩讓什麽人弄去了那副本應俏麗的麵龐。俏公子心想:“像他們這樣的年紀難道就非要打殺嗎?又或許是為了不讓她們因為自己美貌而沾沾自喜。”殺手不是女人,女人也不是殺手。

    “我沒什麽好說的。你們愛殺便殺。”俏公子冷冷的說著。他當然不想死,然而如果這些女子真的對他動了刀劍的話,他也甘心死在他們的手上。俏公子在賭,他不相信這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女人會這麽容易拋棄他們的溫柔與忴憫。

    那些女子似乎都吃了一驚,她們從小就被告知任何事,任何地方,任何人,一旦提到死字那都是一個非常重大的話題。然而在那俏公子嘴裏說出來卻是那般的輕鬆。那些冰冷的利刃還緊緊的握在這些善良的女子手中。但卻好像失去了什麽東西。她們不會一下就將俏公子刺死。一女子又道:“你說了我們可以考慮不殺你。”

    另一女子附和道:“對。我們也看你不像壞人。隻要你說了。我們稟報教主以後就會放了你的。我們從不殺好人。”

    “好人?我本就不算好人。殺我好了。”那些女子目目相視,誰不想活,偏就今天來了個自願尋死的。

    幾個女子的劍,絲毫沒有放鬆,她們聽那些男人說外麵的人很壞很壞。有的很會騙人,有的還會專門欺騙女人。

    “你別以為我們不敢殺你。”

    “我始終都沒那麽想過。殺不殺全在你們。反正我一點反抗的力量也沒有。”

    “原來你不會功夫。”一個苗女作大驚之狀。然後就收劍入鞘。其他女子也去了擔心紛紛收劍入鞘。

    “他騙咱們的。要是他真的一點功夫不會,鬼才相信他會闖進這裏來呢?”眾人一想原也在理。本已放下的利刃,又提了起來。

    “殺又不殺,讓又不讓,難道你們想困死我嗎?”

    “你老實交待。”

    “我都說了我是外邊來的。告訴你們是什麽地方,你們知道嗎?”

    那些女子麵麵相覷,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俏公子見這些女子果真絲毫不懂這大千世界的陰險狡詐滿心歡喜。他不想讓女人摻和太多的事情,他更不想讓女人跟男人似的承擔太多的東西。因為在他看來女人本來就是應該受保護的。不管什麽時候隻要這俏公子有一口氣在,他也會用性命保護自己身邊的女人。

    “那你總該有個來龍去脈吧。”

    “說得容易,憑白無故的被你們抓了進來。難道我想在這鬼地方嗎?我要是能出去,就算你們求我我都不來。”

    “三姐,原來是咱們的人把他抓進來的。”一個苗女悄悄在另一苗女耳旁低語。

    “那你把到底怎麽迴事跟我們說明白了。我們再看看能不能放你。”

    “我把事情跟你們說了。你們萬一不放我我可怎麽辦?現在騙子滿地都是。”

    “你敢說我們是騙子,我毒死你信不信?”那三姐顯然脾氣有些暴躁。

    “我可沒說,是你此地無銀三百兩。”俏公子說起話來從來都是半分不讓。

    “我們先放了你,然後你跟我們說好不好?”另一苗女溫言細語的說。

    “不好。”

    “為什麽?”幾女齊聲問道。

    “不願意說。反正是你們蠻不講理就對了。我認栽了。”

    “聽你說起來倒好像是我們的人不對了?”

    “我可不敢。那人說了要是我敢說你們半個不是。就如你們剛才說的要毒死我呢。”

    “你不說現在就毒死你。”

    “我說了你們現在也得毒死我的。”

    “三姐,我看他不像壞人吧。”

    “壞人是你們。我本來就不是壞人。像你們這些人就該讓官府抓了。你們要放我出去,我第一個就去報官。哪怕你們實力再大還敢跟朝庭作對嗎?”

    那些女子似乎也從那些男人的嘴裏聽過這朝庭的勢力,看她們樣子也挺怕怕的。一個小苗女上前道:“大哥。我們放你出去就是。你別報官好不好?

    “倘你們將我一劍斃之。別說報官便是逃我都逃不出去。”

    “實話跟大哥說了吧。……”那小苗女尚未將緊要之言出口。那老成一點的苗女急阻住道:“咱們殺了他又何妨,你們不敢動手。那便我來。”說著把長劍一招便就逼俏公子而來。俏公子一觀她麵顏便知定是剛才的話將她逼得急了。此事關係他們整個族人的生死,她們哪敢半點大意。若真是因為她們而累了整個族人那便是萬死難贖了。

    俏公子眼看那女子長劍便要揮落,正不知道做如何理會處。忽聽得一聲大喝:“還我聖姑。”身隨聲至。那人早將逼向俏公子的那女子提在了半空。那人動作之詭異,竟是在場眾人均未及反應。那些小苗女眼看族人受辱,紛紛挺劍而起。俏公子偷視來人,麵若重棗,眼若流星,四肢粗大,讓人一看便知是個武夫。背後背一把長柄闊刃刀,長近一丈,寬近一尺,劍身渾黑無比,似有百斤之重。昔關公持七十二斤青龍揠月刀,看來也不過是這把長刀的子侄之輩而已。此人身上背此異器然能在瞬息之間將那苗女製住可也算得上是令人匪夷所思了。這些苗女持劍在手,半分容讓不得。一小苗女扯聲嚷道:“什麽人?竟敢擅闖我黑苗重地。”

    “等等。什麽黑苗綠苗的?老子不知道。我隻問你們一句話,說得出便饒你們性命,說不出你們全都得跟我去找聖姑。你們看見聖姑沒有?”那人粗聲粗氣的說了一通似乎並非是有意要闖進這黑苗重地而來的。

    眾姐妹麵麵相覷哪裏知道他說的聖姑是何許人物。隻道:“先放了師姐再說。”俏公子看那大漢製住那苗女的天突穴使得那苗女動彈不得半分。又見他臂肘粗大,稍有不慎那小苗女便要喪命當場。俏公子哪忍看到那等血肉模糊之狀。本想施救人之法,誰想那些小苗女的劍陣一成便就乒乓而作。觀其路數,她們的這一套劍陣並非兒戲。俏公子想:“且看此人如何應對?”

    那大漢二話不說。東閃西避,毫不費力。俏公子心裏一驚:“此人如此沉重,沒想到身子竟是如此靈活。看來也非是等閑之輩。但瞧他路數詭異得很,難道不是雲南武者。”俏公子既看不出他的家數,便好奇起來。他跟那些小苗女瞬間便過了四五十招。招招緊湊,處處險要,若非雙方均是武林之最怎能如此恰如其分。開始俏公子隻道這些小苗女隻是些三四流的功夫可現下看了,驚是驚招,駭是駭式,真是讓人望而生畏。那大漢料不使出真實本領實難以敵過她們這許多手腳。左手條出,那些苗女見招行快,早有先招製住他左右手。現在才想要拔刀,哪有那般容易。

    那大漢瞧著自己躲閃已甚為狼狽,倒也知趣,將那小苗女擲將出去。這大漢擲出之力豈同尋常。三四個小苗女挺身而護。哪想到那大漢的一擲之力竟有如千斤壓頂一般。眾人一齊向後擁去,待至落地之時,身上半分疼痛之覺沒有。一看身下竟有那俏公子在地下殘喘。他大聲嚷道:“壓死我了。”

    一苗女作劍指地道:“他力氣大,咱們用土術。”眾姐妹一心對敵。哪有人還理會那俏公子的死活。隻將他的苦苦哀求當作是了耳旁風。說起這土術卻頗有些門道。苗人用毒用術眾人皆知。然卻很少有人知道苗人信五行之說。五行相生相克,苗人也深明其理。自然這土術便是這五行當中的一種了。這土術看似平凡實則令人駭然。此陣中非旦有毒理之機,而且有誤人之招。陷陣者稍有不慎便死於當場。那大漢似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看了這陣法半點不怕,似乎將這些女流之輩看得比什麽都弱小。

    他大刀已然在手,大起大落。乒刃雖鈍然而他力氣著實不小。哪些小苗女哪敢與之硬碰。

    俏公子定睛一看,幾個小苗女看似一盤散沙,然而險要之招也便在這其中了。她們輕巧非凡,竄躍甚易。縱使那大漢三頭六臂也絕難想像這些小苗女的身子有多麽的輕靈。她們用的是土術,顧名思議。這陣法以土為主。看那大漢左突右進,無有敢與他硬碰者。然兵貴神機,這大漢也需知道這些小苗女若非成竹在胸也不會與他這般廝纏了。

    那大漢長刀雖堅利非常,揮舞起來有如千軍萬馬然那些小苗女小劍左右旋轉實不在那大刀之下。俏公子心道:“這些苗女擅用毒藥。他們此行雖是土陣,但是到了緊要時候他們必要行使詭異暗器。敵我不分,可怎生得了。萬一得罪好人。又如何是好?”看那些苗女紛紛舞動起來,天玄地轉,仙女下凡,那大漢不敢妄動,料定她們行此動作並無好意。俏公子細察之見那些苗女均是腕背之處動作有異,心內一驚:“暗器。”俏公子剛剛想到,那些微小暗器早已隨著那些苗女機括的按動飛射出去。驟如星雨,那大漢便是生了三頭站臂又豈能避過。但見那大漢大刀猛然一揮,截去七八,剩下二三落得己身。然就那數枚暗刃要致人死命也已綽綽有餘了。

    那大漢豈不知道這些黑苗族人的厲害之處。痛叫聲不絕。俏公子心道:“沒想到小小的幾枚暗器竟有如此威力。”

    一小苗女看有不忍便道:“大個子,痛不痛呀?要是痛的話,就按一下廉泉穴或許可以減輕些痛苦。”那大漢始時隻道這小姑娘無半分好心,最後終是忍受不住,行了此法,沒想到身上痛楚盡去。俏公子心裏喜歡,天下間最善良者莫過於女人。倘這世上少了女人,那這世界便也不可能稱之為世界了。世人隻將女人看作是傳宗接代的器皿,可見世人多是著眼之輩。

    俏公子觀那大漢眼路不正,心叫不好。然未有出口,一名小苗女早已被他擒去。現下激得這大漢怒不可遏,這迴他便再不留得半分情麵。俏公子挺身一唿道:“不要傷人。”那數名小苗女紛紛挺劍而上,那大漢一次上當豈能再容得她們再行此招。逼住那小苗女道:“你們再敢上前,看我叫她死得難看。”

    那些小苗女自小生在一起長在一起,情比金堅。那大漢料得多在此地停得一刻便生命多一分危險。厲聲道:“你們要是想她活命的話,便拿聖姑來後山交換。一個時辰若不見人,便來替她收屍吧。”說著一陣狂奔影蹤也無。俏公子觀其路數竟是與先前那黑衣女子的輕功殊無二致,看來倒似一路。

    幾個小苗女手身法雖靈然輕功卻差勁的很。左顧右盼隻不知如何是好。看那俏公子之時但見他半分駭顏之色也無。想若是尋常之輩哪個不心驚肉跳,然她們卻從俏公子身上看不出半分驚險之情。以劍指他道:“你跟他是不是一夥的?”

    “公道自在人心,你說是那便是嗎?”

    “什麽公道?便是你不是奸細也必是來趁夥打劫的。對也不對?”

    “公道自在人心,你說對那便對嗎?”

    “不好了。教主吩咐,馬上到總壇集合。教中有大事發生。”一個黑苗壯丁趕來報告。

    一苗女道:“我們這就去。”那苗女吩咐一通便隻留下一人看守那俏公子。那苗女柳條也似的身材任誰看了也知是個良純女子。俏公子既向她看,又不向她看。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那小苗女終是忍不住道:“你不是挺能說的嗎?這半天你怎一句話不說?”

    俏公子知他終是奈不住寂寞了,其實他又何嚐不想跟這些孤獨的小苗女多說兩句好話。便是讓他再低下幾分也自是心甘情願。然他心中所思所想又非尋常之人能猜透得出。現下聽了這小苗女這等問話,隻道:“能說又怎麽樣?你還不是一樣不能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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