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柔心裏卻是不明,那宗澤既是為抓那秦悅而來何以對他隻字不提呢。心下頗疑,卻見他眼裏閃著異樣的光茫,料定這位戰場上的老將軍必有妙計是以當下毫不點破。秦悅也更是得意起來,他久在天龍山莊裏聽慣了那些奉承的話,乍一聽這張柳兒說話頓感有趣。

    宗澤說起話來威嚴無比卻也是自己學習的典範,是以當時竟想多留在這裏片刻了。

    宗澤道:“是有不好。”

    他目光環顧四周正見秦悅,厲聲道:“抓住他。”

    秦悅聽此奇語猛然驚醒,原那宗澤一直跟那張柳兒打笑便是要引自己出來。他於現下情況早已知悉,他知秦悅不懂武功,派出去的人又不見秦悅半點蹤跡因此想若秦悅聰明絕頂定然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他一進來便環視左右,開始時隻對秦悅懷疑。到了後來見他臉上屢屢泛起異光,而且他與張柳兒打笑之際他竟是臉露得意之色與旁人麵色大為不同。又那秦悅是個孩子,與此人正相符合,因此那宗澤斷定必是此人。

    秦悅大駭,他知那宗澤身為朝庭重臣,怎肯跟一個孩子說起來沒完沒了了。那宗澤雖然智謀很高,但此人卻有些老套,要他耐著性子跟一個孩子說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卻是萬萬不能。現下才知中了他的圈套,雖然服他,卻也不甘心就這麽栽在他的手裏。

    當下道:“什……什麽啊?”他極力的掩示著內心的恐慌,或許不能說是掩示而是不能不那麽做。宗澤左右軍官已然出手將那秦悅拿住。

    宗澤厲聲道:“死到臨頭,還敢狡辯嗎?”

    秦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媽媽,快來呀。有人打我,有壞人打我。”他此時的哭聲便如孩子一般。在場眾人均見過那秦悅,此時秦悅已然大變誰也不識他。原也無怪他們不識,那秋蓮在煙花場所這幾年專擅易容之術,現下秦悅這副小巧嬌嫩的臉蛋可與他那副清而老道的臉蛋哪有半點相似。

    張柳兒道:“老元帥你胡塗了吧。”

    宗澤聽他無禮,厲目而視道:“這不是在開玩笑。”

    張柳兒看他臉色猛然驚了一下。周柔過來道:“難道他精通易容之術嗎?待我瞧個究竟。”說著便要伸手去抓秦悅的麵孔。秦悅知一旦被她的手碰著,自己便再也無處可逃。於此之際,秦悅大叫一聲:“明幫弟子豬頭狗麵,無仁無義,全是陰險狡詐,卑鄙無恥,欺軟怕硬的人,哼,我怕你嗎?”

    周柔怒將起來道:“你說什麽?”

    他兩隻繡花樣的拳頭攥得緊緊的竟發出嚓喳的聲音。秦悅知道一旦他那掌法出來,活命定無可能。秦悅性命在此一刻,索性破口大罵道:“你們明幫借抓人為由卻來我們問花樓裏嫖妓來了,你瞞得過誰呢?不信,你到樓上看看。還怕我把這事泄露出去嗎?”

    經他一說眾人臉上均無光彩。秦悅又道:“你直接打死了我好殺人滅口。”

    宗澤心裏頗覺不喜,這些武林上的漢子都是他召集來的,若果真如這孩子所說,那可是大事不妙了。那趙構本就對自己伐金不滿,若此事傳出勢必讓那些奸險小人大作文章,這可令他防不勝防了。當下道:“何人敢在此亂為?於將軍,到樓上看看是誰?給我帶下來。”

    那於將軍領命而上帶了十多個手持長茅的士兵,不一會便帶著七八人下來了。看那七八人鼻青臉腫的樣子似早已挨了一頓。宗澤怒道:“於將軍,他們在樓上做何?”

    於將軍道:“報元帥,他們……他們果如這孩子所說。初時他們還有反抗,是被我拿下來了。”

    秦悅道:“演戲的人,我姐姐們看得多了。他說你們全是在演戲,目的就是不想讓我們把這事說出去。你若不殺我們,我們遲早全將此事說出,現在你們便全殺我們滅口吧。”

    宗澤護家衛國,那等醜事可不能當著這麽多武林好手的麵做將出來。宗澤怒起來道:“小孩,你可給我聽好了,一來,我不知此事,二來他們也不是明幫部眾。我現在就當著你的麵把他們斬了。於將軍,拉下去,殺。”

    於將軍領命道:“遵命。”那幾人大唿救命,宗澤卻是絲毫不改初衷。片刻後那於將軍便年那八顆人頭上來,對宗澤道:“元帥,已然正法。”

    “你這是殺雞給猴看呢吧?”秋蓮從樓上一步一緩的走了下來,其餘姐妹也紛紛下來。秦悅知道他們一定是為自己解圍來了。秦悅不知道怎生感激她們才好,眼眶裏的淚幾欲奪出。秋蓮將秦悅抱在懷裏道:“弟弟莫哭,有姐姐在,你萬事莫怕。”

    雪梅也慢慢下來道:“還有多少男人盡管上來,也別廢事了。姑奶奶我一個個的伺候了你們就是了。為何要難為我弟弟?”說著也去撫秦悅的頭。秦悅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次救他的竟是他平常最最瞧不起的這些妓女。

    一顆心亂亂的,她們這些人可都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在護著秦悅,秦悅不知道為什麽。他從來不問為什麽,但這次卻很想知道為什麽。

    宗澤在戰場上問敵無數,從未懼過,在官場上也從來不怕那些髒官的汙陷,然而今日麵對的這些妓女,卻真令自己無計可施。

    宗澤看那些妓女與秦悅極是親昵,又剛才那些漢子果然做出了那等下流的事情來。這個場子可叫他如何去圓。當下便亂了方寸,周柔知其意,道:“幾位姑娘且勿多心,我乃明幫弟子。且聽我說句公道話,我們要尋那人實是江湖禍患,若是讓他此次逃脫,便會貽害江湖。是以我們萬不可大意。”

    秋蓮道:“那與我們有何幹係?我們雖然賣身,可掙得也是辛苦錢,我知道你們明幫勢大,你們有權,就可以任意欺辱我們嗎?欺負我們倒還算了。還把我們的媽媽也趕走了。現下又欺負我們唯一的弟弟,你們是何居心?”

    他一邊說一邊將秦悅護在了後邊。周柔道:“此事我看有些誤會……”

    雪梅道:“事實俱在何是誤會?事到如今我們大家夥也沒什麽好怕的了。你們要殺要玩盡管給句痛快話來。我們好作準備。”

    周柔也百口莫辯了。秋蓮接口道:“要是玩的話,便就上樓來。但有一點,若是你們膽敢動了我弟弟,便是死也得跟你們拚命。”

    秦悅淚眼迷離的道:“姐姐。”那些姐妹們一陣愛憐。若這些妓女當中有誰當麵指證的話,非旦可以得了宗澤的一份賞錢說不定還要被誰看中從此得脫牢籠。但這些女子全是被那老鴇吭害苦了。知道苦是怎生寫法,想這孩子若真的落到他們的手裏。那真比她們往日裏還要苦得多呢。

    他們都是良善之輩豈可忍心送羊入虎口呢。張柳兒這時候站出來道:“剛才那幾個雖然是跟我們一塊來的,但他們都不是明幫弟子。你不要把責任推到我們明幫身上來。”

    秋蓮道:“你說什麽便是什麽?我們一界女流又怎辯得過你們呢?我們隻盼你們不要把人逼上絕路。你以為我們為娼的心裏就好受了嗎?我們以前大多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隻因……也沒什麽好提的了。隻怪我們命不好。你們不是江湖上的英雄便是朝庭裏的將軍,看你們往日裏嘴上說得多麽光彩,原來也想在我們這些弱女子身上打點主意。這也就算了,可偏偏為何還要變本加厲?我認得這位便是宗澤老元帥,我問老元帥一句,老元帥可莫怪我無禮。”

    宗澤本不懈跟這些妓女說話,然被他們咬住把柄,便是他再有禮也絕然頂不住那些奸險小人。是以當下對她們客氣了許多,道:“姑娘請說。”

    秋蓮道:“我們在你眼裏是人不是?”

    宗澤道:“自然是。我宗澤保家衛國,捫心自問,我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百姓。更對得起你們。我問你們,我是否像那些卑鄙之徒?”

    雪梅道:“老元帥自然不是。我們也相信此事與老元帥無關,可怎就不知偏有那些無恥之人的冒了您老人家的名號來此做出歹事出來。人說明幫恩義施於天下,在我看來卻不盡然。這位姑娘說話處處護著明幫,想必是明幫中哪位高人的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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