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將心一橫,死亦可,不死亦可,又有什麽可說的。他便憑著他那九牛二虎之力耍他們一耍,若是僥幸逃了那自然是上上之吉,若然逃不了,那也是命中注定。當下道:“影劍這名字聽來好,當真動起手來卻未必好。你的劍本來就比別人的短著幾分,焉能有什麽功效,我看你也是浪得虛名罷了。不如你的周姐姐那般神掌來得淩厲。”

    那小姑娘道:“你隻道我周姐姐神掌厲害,卻忽視了我張柳兒的影劍,今天說什麽也定要你見識見識我這劍法的奧妙之處。來吧。看招。”

    那小姑娘一招刺出有如萬劍齊發,力度沒有多少,但方位、姿式、遞送時機卻無不恰到好處。那劍刺來時如洪水奔流,秦悅隻見那一勢虛虛實實,有說不盡的妙式,當今武林怕是再沒有這小姑娘手裏的劍再靈動的了。

    秦悅本就不曉武功要與她拚命必敗無疑。同時,他又不忍向一個小姑娘痛下殺手。隻得疾向後躍了一大步。本來殺手的第一要旨便是有進無退,現在秦悅居然甘心退後一步,實是自己都難以置信。他卻不知張柳兒的第一劍勢如破竹,二劍也如滾滾長江,那手腕勁力處一轉,作個迴旋之勢。秦悅剛要收勢,豈知那劍又斜斜的刺了過來,秦悅不料他劍法竟然運用的如此之神。

    看來不與他交鋒是不成了,兩袖抖將起來,聽釘鈴鈴的聲音起來。那張柳兒心叫不好,短劍橫擺卻哪裏知道秦悅那一招本是虛招,他根本就沒有從袖中拿箭。張柳兒被他耍了一把心有不甘,但又想若然急進勢必中了他的圈套。

    這小姑娘本名張柳兒,原本是官家之女。豈奈靖康之役,爸爸媽媽慘死,隨著哥哥過活。又怎知這世道亂得出奇,他們隻靠著偷偷摸摸過活。哥哥幾日裏便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但這張柳兒卻是未損分毫。

    兩年前,張柳兒和哥哥住在揚州城西的破廟裏,不僅是他們兄妹,城裏大多數苦難的人多數都聚在那裏,總數約有一百多人。他們互相照看,已與鄰居相差無幾。他們雖然每天過著偷偷摸摸的勾當,但是大家每天有說有笑都很開心。

    那一日,張柳兒在外邊的河邊跟幾個平時的玩伴們捉小魚玩。他們正高興的玩呢。卻哪知從水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死人。那人身上堆滿水藻,眼睛、鼻子、嘴巴都已看不清楚了。甚至身上連衣服都沒有。這些小孩子都是女孩,大多男孩都去了街上做那沒本錢的買賣去了。她們雖是小孩可看到赤身裸體的男子也不禁羞得掩目。張柳兒是個大膽的角,看那人生得如鬼怪一般,便想:“如果他上來把我們吃掉怎麽辦?他來咬我,我便不會咬他嗎?”於是張柳兒喝一聲道:“大家別慌,他是水怪,咱們拿東西砸他。”

    說著張柳兒揀起了地下的石子朝那人丟去。正巧一枚石子正中那人的頭部。那人痛叫一聲:“咬喲。”他一翻轉身子,那些小姑娘們看得清楚,在水裏的這人竟也是一個小孩子。他這一動已然剝去了他身上掛著的水藻,麵目清秀異常,看來是個帥小夥子。

    張柳兒驚得一呆道:“怎麽是個小孩?”

    那孩子有氣無力的道:“£$£$$£c¥。”張柳兒一行人皆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隻道:“他哇哩哇啦的說的什麽。你們誰聽得懂?”眾人麵麵相覷。

    一個人道:“我看他是壞蛋,咱們快跑,莫要讓他抓住了咱們。”

    隨著那人一說眾人便都跑得遠了。張柳兒也覺得那人定不是什麽好人。

    在她看來說著那樣的話一定就不是什麽好人。

    中午時候,哥哥從外麵迴來,張柳兒見他受傷,又疼又愛,兄妹情深,哥哥身上大痛,難道做妹妹的心裏就不痛了嗎?張柳兒一邊哭一邊道:“哥哥,我們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熬到頭呢?”

    哥哥忍著痛笑笑道:“柳兒莫哭,我昨天去龍王廟求了支簽,簽上說咱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你哥哥我要是成了名以後再也不過這種日子了。”說到這裏便輕聲咳了起來,他這一咳牽動傷口又痛起來。那哥哥的傷本在背部,已然淤青,妹妹幾次給他拿涼水擦拭看來一點用都沒有。這時候又用小手擦按了幾下,哥哥稍得安慰。

    “按他至陽、靈台他的痛便會少些了。”這時候突然進來一個孩子,那孩子看起來十分頹敗。張柳兒一眼便認出他便是剛才自己用石子丟向的那個人。

    那孩子道:“請相信我,絕對沒錯。”

    張柳兒又不是武學世家又怎知至陽、靈台在什麽位置。那孩子慢慢走了過去,伸出一指,迅捷無比,那張柳兒看得目瞪口呆,他竟是不信一個孩子會有那樣快的身法。哥哥道:“多謝小兄弟。”

    那孩子道:“你後背還有淤血,我隻是暫時封住你的穴道,要是治愈的恐怕還得幾天呢。”

    張柳兒道:“你有辦法救我哥哥嗎?”

    那孩子道:“自然有,不過我現在也受傷了。運不得力氣,能給我一點吃的嗎?”

    張柳兒望望哥哥拚著命搶迴來的半塊鏌,猶豫了一下道:“給。”說著便呈到了那孩子的麵前。

    哥哥急道:“你幹什麽?”

    那孩子會意,搖頭不接。靜靜的坐了下來,張柳兒剛要說話,那孩子道:“別擾。”

    張柳兒見他說得嚴肅,不敢再說。那孩子伸手在地上揀了一把樹枝道:“你千萬不要說話,否則就把它嚇跑了。”張柳兒納奇,實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哥哥看他動作甚輕知,這孩子定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當下聽他說了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今天吃頓好的。”他這話說得聲若巨雷。張柳兒再看他時,他身子已然飛出,隻聽當的一聲,他橫甩而出,踏在石柱之上,如箭鷹一般飛射了出去。那勢道可謂是淩厲已極。張柳兒急忙出去查看,正是地上的那幾根再平常不過的樹枝,竟然能將一頭大野狠斃命於此。看著那偌大的野狼雙目安詳,似是至死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張柳兒嚇得一呆,顫聲道:“你……殺了它。”

    那孩子道:“今天……今天有東西可以吃了。”突然哇的一聲射出一泉鮮血,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當那孩子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時分。張柳兒一看他睜開眼睛便道:“哥哥,他醒了。”

    孩子看了張柳兒笑笑道:“現在能不能給我一點吃的。”

    張柳兒把準備好的狼肉奉了過來道:“我知道你醒來肯定要餓,所以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你快吃吧。莫要等他涼了。”

    那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陣覺腹內無況,稍感心安。問他們道:“你們是誰?”

    張柳兒覺此人甚為和善於是道:“我叫張柳兒,我哥叫張傑,因為我們家慘遭巨變,不得已才在此臨居。你又是誰?為什麽會在河裏邊呢?”

    孩子道:“我叫……”他頓了一頓道:“我叫貝先先,命運也跟你們一樣的慘。我是被人推到河裏去的。”

    張柳兒睜大了眼睛道:“推到河裏去的?誰有那麽大的本事能把你推到河裏去呢。”

    貝先先笑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別人怎就不能把我推到河裏?最可恨的是你這丫頭偏就拿磚頭砸我,現在還有些痛呢。”張柳兒想起今天白天之事,便嘻嘻傻笑起來。張傑自不知道妹妹所笑何事。

    貝先先略微知道了一點他們的事情,隻歎道:“你們既要為盜何不組織起來?如此下去,豈能長久。”張傑暗暗笑他卻不動聲色,他隻覺小孩子的心太過天真。若是真如他想的那般容易的話,豈不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幫派數之不盡了嗎?

    張柳兒看那貝先先沉思良久,似是在考慮著什麽。但也不再說話了。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候,聽得外麵大叫大嚷起來了。張傑一驚而起道:“柳兒,你照顧他,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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