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這樣,平淡如水,悄然無息的劃過我們的指尖,等我們發現去挽留的時候,它卻像泥鰍一樣滑溜溜的,越拉溜的越快,筋疲力盡之後,我們無奈的坐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它越走越遠,臉上卻還掛著一絲微笑,我們是不是麻木了?

    我適應了這個學校,這個學校也教會了我如何度過現在的日子,我們互相欺騙,互相自欺,眨眼間已是學期末了。我和張揚從吉他的投入中拔出,彈去書本上的塵土,從煙頭堆裏找到消失已久的圓珠筆,奔向自習室,準備迎戰最後的考試。如果掛科,證明我們沒有做到一個學生的職責,也意味著我們在領取畢業證的道路上絆了一跤,當然,如果我們過了,也不能證明我們在學校孜孜不倦的接受新知識的灌輸和積累。過程是一樣的,結果卻大相徑庭。

    那天我走進自習室,看到張揚在專心的看書,過去拍拍他,複習什麽呢?

    噢,正看計算機編程呢。張揚抬起頭迴答我。

    看了有多少了?

    快了,還有百十來頁。

    我低頭,看到右下角的頁數上寫著10。

    我擦擦右邊的座位,也坐下掏出英語書,翻開。

    張揚扭頭問我,你看了有多少了?

    還有兩三天就能搞定了,然後讓他看看我的書頁,上邊寫著2。

    我們的書本是嶄新的,知識是嶄新的,每天的太陽也是嶄新的,可是嶄新不代表開始,考試還是如期而至,一點麵子也沒給。

    幸好張揚在考前和班主任打通關係,給了我們一些所謂很機密的複習題下腳料,還美其名曰這是精髓。

    我們翻書找答案,卻發現我們無能為力。於是我隻能求助於陳旭。

    這迴還是要重點說說陳旭的,別看他一身名牌抽中華,學習起來還是蠻有天賦的,這學期的課他幾乎都不落,筆記本都抄了十幾本,密密麻麻的字總是讓我認為他在抄歌詞充數,或者在提前寫自傳或迴憶錄。

    要讓他給我們答案還是要有付出的,比如說一道數學題,簡單點的一根白沙即可搞定,中等的則需要一根極品雲煙,很多很複雜的則需要一包玉溪,他做開題了和魯迅的樣子很像,抽幾口煙,然後動筆嘩啦寫一堆,然後遇見不能輕易解決掉的還要在抽幾口,然後就可以再次書寫,好像靈感就是靠煙來催生的。

    我拿著厚厚的一本複習題,他看後很是驚訝,他問我從哪裏搞到的?

    我說,廁所撿的。

    他說,不會吧,這都是很經典很易考的。然後和我哼哼了兩聲。

    我說,少廢話,答案出來了你也會做了,一舉兩得。

    他伸出手,笑嘻嘻的問我,煙呢?

    我說,你先做,等會給你拿過來。

    他大概瀏覽了下複習題,然後說,一根白沙即可。

    心裏的大石頭轟的一聲落下,原來我們認為很複雜的題在他眼裏就是一根白沙的難度,我掏出兩根白沙,一個是為我不用多花那麽多錢,二是為我有一個這樣的舍友感到驕傲,也為自己的不爭氣深表遺憾。

    黑雲壓城城欲摧,磨刀霍霍向豬羊。我喝了兩碗豆漿吃了三根油條,拿起筆和考證邁向考場,有種視死如歸的風度。當然我不可能死,因為我胸有成竹,答案快被我背爛了,絕對不會出現卡帶的時候。

    題目果然一樣,開考僅僅半小時就填滿卷子,示意監考老師交卷。監考看了看時間,告訴我好好檢查檢查,四十五分鍾後才可以交卷。於是我扣了扣鼻子剪了剪指甲,熬到了四十五分鍾我又示意,監考仍說你好好檢查檢查。

    我撒謊,我想去廁所,已經憋了很久了,憋不住了。

    監考聽了馬上示意我出去,因為考試再憋壞人了實在不值當。

    走出考場,我還是象征性的走向廁所,陳旭和張揚已經在裏邊談論下場的內容了,我點上煙,看著窗外的天空,湛藍的很透明,陽光是那麽的和煦,一點也不像是冬日。

    第一次發現生活是如此美妙,連這麽髒的廁所都看起來不再那麽紮眼了,廁所嘛,髒一點是正常的。

    接下來的考試,正中下懷。我們順利的通過了本次考試,在啤酒和笑聲中送走了二零零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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