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蕭瑟冷風之中,兩人對望,還是經紀人jojo在尷尬之餘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

    “安哥不好意思啊,剛剛在劇組外見到道長,道長執意要見你,攔也攔不住,沒辦法我隻好擅自帶他來了。”

    安逾揮揮手,支開了jojo。他有些摸不準道長在此時約見他的來意,是為了他身上沾染上的鬼氣,還是說他已經找到了小鬼那裏。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那小鬼現在還安全嗎?安逾不由得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他現在很想能夠快速出現在家裏,看看小鬼究竟有沒有事。

    “出來吧,在我麵前還想刷這些小把戲?你的鬼遮眼對我來說就像是撓癢癢一般。”

    安逾訝異的看到小鬼低垂著頭從道長身後走出,站在他的麵前。

    安逾慌忙將小鬼拉到自己身後,“你怎麽會在這裏?不,你來這裏多長時間了?這幾天我做夢的時候是你在搞鬼是不是?”

    “是,但是我沒有惡意的,我隻是想要看看你而已。”小鬼有些委屈。

    “安施主可千萬不要相信他的鬼話。”

    小鬼抬起頭看著拂雲道長,有些怯懦地搖頭,“道長,我是真的從未想過要害他,不管你是否相信,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要害他的意願。”

    “沒有鬼不想攝人心魄的!斬妖除魔是貧道的職責,今天就要收了你這隻作惡的小鬼!”拂雲道長抽出法器,擺出陣勢就要對付小鬼。白沫害怕地緊閉上眼,他能感覺到道長的手離他越來越近了,法器的光芒就算是閉上雙眼也無法自欺欺人,他隻覺得渾身灼熱,好像身陷煉獄爐之中。可是很快這種灼熱感便被人遮擋,他感受到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摟抱住自己。

    唿吸之中是熟悉的玫瑰花香,安逾每次臨睡前都有用玫瑰味潤膚乳洗澡的習慣,味道不濃,但卻令人安心。

    小鬼睜開眼睛,卻隻能見到一片黑暗。他被安逾牢牢禁錮在懷裏,鼻尖對上的正是安逾結實的胸膛。

    “安逾……”小鬼感覺眼睛發酸,他使勁唿吸了一口,滿鼻的玫瑰花香香味撲鼻。

    “安施主你……”拂雲道長也很是不解,“你為何要阻擋貧道施法?”

    “我知道前些天裏我是擺脫過朋友尋找捉妖師,可是現在我後悔了。”安逾輕輕拍打著白沫的後背,好似安慰。

    “安施主你竟然如此執迷不悟!”拂雲道長歎著氣,氣得胡子都被吹了起來。

    “抱歉,是我打擾了。”安逾的語氣很堅定,在道長動手的那一瞬間,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了反應,道長的法器隻對陰靈體質有關,照理說安逾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可他偏偏感覺到肩背的灼熱感,雖然並不強烈,但是那種靈魂好似要與身軀分離的疼痛感讓他不由顫抖著更加攬緊了懷中的小鬼。

    就連他這個普通人都會這麽痛苦,那小鬼呢?他在被自己潑灑到黑狗血的那一瞬間定也是很痛的吧。小鬼總是那麽愛哭,說他幾句也要哭,卻在自己這般傷害他的時候流露出淺淡的微笑,是不想被自己看到失落和難過嗎?

    安逾有些後悔。

    “安施主,你的身上有很重的鬼氣和陰氣,那定是因為這小鬼成年就纏著你。隻要我將這小鬼打得魂飛魄散,你定能恢複往昔健康。”

    安逾聞言搖了搖頭,“我的體質從小便是這樣,母親也有詢問過各路道長,可他們都說我天生便是陰寒體質,與鬼魂親近。還有主持說我是因為遭遇到了詛咒,因此這輩子才會這樣總是被疾病所纏繞。但這些都和他沒有關係,我與他相識也不過才幾個月罷了,他對我起不了這樣的作用。”

    “施主為何要這樣自欺欺人,就算這小鬼從無害人之心,但那也隻不過是現在罷了。他畢竟是鬼,隻要是鬼,就無法遮蓋住身上的鬼氣和鬼魂皆有的暴戾本性。等到中元那天,鬼門大開,萬鬼入市,他的鬼氣將會被完全揭發,你覺得到那時他還能保存神識不傷你嗎?”

    “我……”白沫愣住了,因為平日裏中元節他都跟隨在夏逢的身邊。夏逢是罕見的純陽體質,可以壓製住一切陰氣,因此白沫才總能夠安然無事。可是他總不能一直麻煩夏逢吧,再他知道夏逢對他的心意之後,他就開始不由自主躲避起夏逢來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麵對夏逢的這份感情,這讓他感覺到愧疚不安。

    他會激發本性傷害安逾嗎?白沫小心翼翼看向安逾,也正對上了安逾看向他的眼神。下意識中白沫就選擇了躲避。

    是的,他被戳中心事,他無法保證自己可以控製心神,不傷害安逾。若是他到時傷害了安逾怎麽辦,不可以,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寧可自己受傷。

    “道長,我願意跟你走。”

    “你瘋了嗎!就因為他說的那幾句話!”安逾被激怒了,他一把拽住白沫,失

    控吼道,“你懂什麽!給我乖乖留在我的身邊,哪裏也不準去!”

    “安逾,他說的對,馬上就是鬼節了,就算是我控製住了自己,可是隻要我待在你的身邊,眾鬼就會順著我的氣息找到你,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安施主,我希望你可以平心靜氣好好想想,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亂開玩笑。”

    “你是覺得我沒有能力保護好你是嗎?隻有那個夏逢他才可以保護你,你是這麽想的對嗎!”安逾緊緊拉拽著白沫的手臂。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那你為什麽要逃離我?行,我跟你道歉,之前是我不對,你迴來好不好?是,我是不記得五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對你究竟是什麽感情。可是我願意去嚐試,願意去尋找,你不願意等我嗎?”

    終於聽到了這些話白沫心中是很高興的,可是白沫還是堅決搖頭,“對不起安逾,隻有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我不能以你的性命為賭注。”

    “你給我迴來。”安逾一把推開拂雲道長,蠻橫地拉過白沫,關上了房門。

    拂雲道長吃了個閉門羹,但是想來今天天色已晚還是決定先在劇組住上一晚,明天白天再來勸阻。

    房門裏,安逾將白沫強硬地推搡在門板上,雙手撐起在白沫耳朵旁。

    “你到底想怎樣,你說啊!”安逾嗓音暗啞,聽得白沫心神激蕩。

    這還是他之前所朝夕相對的那個安逾嗎,雖然早就知道這一世的安逾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發怒,可是從未見過安逾這樣子。眼圈紅腫,嘴唇輕顫,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不知是氣出來的還是神色激動的緣故。

    “安逾……我。”白沫伸出手來想要觸碰安逾通紅的眼睛,卻被安逾側頭狼狽躲過。他不想被白沫看到自己落魄不堪的模樣。

    該死的,自己何嚐這般失態狼狽過!都是因為這個不知好歹的小東西!

    這樣想著安逾不由怒氣更甚,“你說啊,那個吹胡子瞪眼的老道長是哪裏比我好了,你寧願得罪我也要跟他走!”

    這樣小孩子氣的安逾讓白沫覺得很是可愛,還是沒繃住撲哧一聲輕笑出口。安逾簡直要被白沫氣笑了。

    “你笑什麽?”

    “安逾……你現在這樣子好像是個搶不到糖果的小孩子啊。”白沫的膽子在這樣輕鬆的氣氛中大了不少,都敢和安逾開玩笑了。

    大約是現在氣氛不錯,安逾放開手,輕輕摟抱住白沫。

    “白沫,這些天不見你我經曆了很多的事情,我必須承認我還是不記得我們之前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但是我相信你說的一切,或許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的。曉夢和我說了很多她對於鬼魂的見解,或許我之前對你的都是偏見。我知道,但我還需要一些時間去做整理和適應,你願意再等我一段時間嗎?”

    安逾將腦袋抵在白沫瘦削的肩膀上,緊閉雙眼,睫毛輕顫,似是在努力適應這種從未經曆過的奇妙感覺。

    他正在抱著一隻鬼,沒有溫暖的體溫也沒有有力跳動的心髒。

    他指尖微縮,有些害怕,卻還是將自己的胸膛與小鬼緊緊貼合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胸膛處隱約傳來些許暖意,許是小鬼冰冷的身體上沾染上了自己的體溫。

    這種溫暖簡直讓安逾有些喜極而泣的衝動。

    白沫埋首在安逾的胸膛間,終是忍不住像變態般唿吸著安逾的氣息。

    無論安逾這些年裏改變了多少,他的靈魂卻始終沒有改變。這就是安逾,無論是好的安逾,還是不好的安逾,都是最初相遇的他,都是那個對自己伸出援手的他。

    都值得他用全心全意去對他好。因為他是安逾啊。是自己深愛的他。

    在有些寒冷的夜晚,兩人緊緊相抱,這一瞬間,他們好像靠得很近很近。

    作者有話要說:

    撒糖了撒糖了!怎麽樣,這章很甜吧很甜吧!珍惜每一次發糖的機會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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