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草地上又躺了多久,杉木掙開雙眼準備再次試試,卻發現馬格爾叔叔坐在了自己身旁,手中提著的酒壺不住往嘴裏放,在他臉上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笑容,這些笑容似乎最近越來越多了。“是不是做不到源力的轉換?”

    杉木點點頭,感覺低落之極。“本來源力就是儲存在人體內的分散的能量,這些能量如果不利用可能一輩子也隻會隱藏起來,完全浪費掉。雷門的心訣隻是讓你可以調用這些隱藏起來不被利用到的能量,讓你可以發揮出遠勝於自己本身實力的力量,這套心訣並不是可以真正提升源力的。”馬格爾又喝了口酒,那種莫名其妙的笑容更是明顯,繼續說道:“兩儀拳法中矛尖和盾麵的源力結構轉換,實際上並非是一定要的。隻是那種轉換,可以更好的發揮出這套拳法的威力。即使是隻用矛尖的心法,也是可以使出陰拳的,隻是效果不太好而已。”杉木點點頭,似乎有點明白叔叔要說的話。

    “源力的結構轉換,那是需要有一定的運用和理解基礎才能做到的。”“那為什麽叔叔你要讓我現在就學會轉換?”杉木不由問道,感覺有些被人捉弄的感覺。“我隻是想讓你明白,這個世界許多事情並不是那麽容易的。”馬格爾此刻的微笑就顯得作弄人後嬉笑的感覺了,他又說道:“許多年前,我同你一樣,也被做弄過,現在我才覺得這樣的挫折實在也蠻有意思。現在你就用盾麵的方法運用,修煉兩儀拳。”

    地上倒著十幾具屍體,這些人甚至連鮮血都沒有沾到地麵的機會就已經死去,屍體隻在喉嚨處有一道被割開的傷口,傷口微小宛如一片嫩葉般,連擠出的血也不多,就已經致命。除了被高厄斬殺的五人肢體殘缺,鮮血滿地,其他一共十八名流寇身上除了喉嚨處都沒有一絲傷痕,這些流寇沒有一個來得及認清遇上什麽人,更沒有機會逃脫就被龍絕兒擊殺幹淨。

    龍絕兒看著地上被自己擊殺幹淨的屍體有些走神,玉手中黏著的寶劍甚至沒有沾上一絲血跡,那些生命就在她手中消散。過了許久,她才迴過神來,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很是害怕,對自己剛才做的事情的後怕,對生命的脆弱的害怕,這是她第一次殺人甚至是第一次真正對敵,一次就是十八條人命,雖然這些人死有餘辜,但當此刻自己迴過神來時,都覺得自己有些可怕,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剛才迴如此冷靜從容的對敵甚至連自己也感覺到自己的冰冷。

    “還好吧?”龍徽羽拍拍妹妹肩膀關懷的問道。龍絕兒望著哥哥,一雙杏子眼裏透著一絲迷惘和柔弱,不知道多久了,她都幾乎忘記自己曾經也試過這樣,那個時候總是哥哥在自己身邊關懷和安慰。隻是後來隨著自己的堅強和成長,那樣親密的聯係就再也沒有了。她沒有迴答哥哥,隻是迴頭看著躺在地上那麽依舊昏死的婦女,這是一位二十出頭有著大家閨秀那秀麗的臉容,皮膚白皙,但是她的美麗並不是該接受厄運的理由。龍絕兒輕輕歎了口氣問:“她還好麽?”龍徽羽也迴頭看看,同樣歎了口氣道:“希望她還願意活下去吧。現在我們把她帶到一個幹淨點的地方,等她醒來,我們護送她迴家。”龍絕兒聽到這話,將劍收迴背後,抱起那位昏死的女人就向一旁走去,實在不願再呆在這個充斥著血腥的惡劣之地。龍徽羽牽著自己和妹妹的馬兒,與高厄在龍絕兒身後跟隨著。

    一行四人來到一條溪前,龍絕兒拿出自己手絹沾濕些水,為那位比自己稍大的少女抹去臉上的血汙。龍徽羽對妹妹十分了解,每當她不願開口時,就是她最為低落的時候,不由關懷的道:“父親要我讓你接受世上的真實,現在我覺得,一下子讓你接受如此糟蹋的事情,是不是太快了。”龍絕兒搖搖頭,繼續為少女擦拭著臉,沒有抬頭,口中說道:“我懂的,對於殺人我早有心理準備,我隻是覺得為什麽性命有時候會怎麽脆弱,有時候為什麽又那麽低賤。我不是那麽脆弱的,當年我可是在老妖手中呆了半個月呢!”

    想起六年前,龍徽羽眉頭一皺情緒也有些波動。當年他因為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妹妹而深深自責從此拚命練功,可以說這些年他努力練武實則便是想要讓自己有能力保護妹妹。然而現在,自己的妹妹武功已在自己之上了。高厄坐在一旁,忽然問道:“什麽老妖?”

    龍家兄妹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不自然,似乎對那個名字都心有餘悸。龍絕兒調整一下心緒淡淡的道:“陰魂爪。”高厄聽到這個名字,一時沒有反應。原來陰魂爪六年前就銷聲匿跡,江湖上更傳聞她已經暴斃,所以到的今日已經沒有許久沒有她的惡名傳播了。忽然高厄記起這個名字不由瞪大雙眼,有些不自然的說:“是十惡的陰魂爪?”

    龍徽羽不願再提陰魂爪那個讓他們家族驚慌的名字,岔開道:“我記得當年妹妹在那裏認識兩個患難與共的小朋友,一位是奧國的姬公主,還有一個男孩為了救你差點連性命也丟掉呢。”龍絕兒流露出懷念的神色,這些年來似乎對那幾天和那兩個年齡相若的朋友還有迪莫拉姐姐在一起的記憶還沒有消退,不知為何那個沉悶寡語還是殘疾的男孩讓她印象最為深刻,也許是因為他救過自己吧。龍絕兒道:“他叫杉木。”“你不是時常掛念他們嗎?既然這次父親讓你出來,那咱們就去走訪一下。如果要見公主恐怕要當了真武王才又機會覲見了。那個叫作杉木的孩子住在哪裏,我們就去見見。”他繼續道:“到時候,你的這位勇敢的小朋友見到自己當初相救的竟是一位仙女下凡,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龍絕兒習慣哥哥總是把自己引以為豪,但臉上還是有些微紅,忽然記起當年自己被老妖剃光頭,那個男孩卻不停偷看著自己的光頭,她微微一笑,似乎心中剛被塞滿的鬱結就消退了許多,道:“可惜,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裏呢。”龍徽羽拍拍妹妹肩膀道:“緣分這東西最是難以捉摸,也許在你轉身之際,他就出現了。”

    夜幕降臨,杉木仍呆在深林中練拳,不知為何馬格爾急於讓他練成兩儀拳,更命令他沒有學會兩儀拳不得迴家,所以到得夜裏,杉木隻能用睡袋在深林中過夜,幸而平日三餐由美由愛都會準時送飯過了,然後坐在一旁陪著他一坐就是半天,杉木才不致真的成了流浪兒一般。

    當由姐妹無所事事的坐在一旁時,就會看著杉木練功,一邊聊著自己的悄悄話。這兩姐妹跟杉木相處甚久,知道他不願多跟人聊天,有時候隻要眼神或者肢體語言能夠表達的他都不願開口。

    所以這兩姐妹就坐在草坪旁,很少打擾杉木。久而久之,他們之間也形成了一種頗為奇怪的默契,就是即使多細聲的悄悄話,杉木都能聽得清楚。而杉木那些怪異的肢體,這兩姐妹都能看懂。

    由愛活潑好動,有時也會陪杉木練練,但最近她似乎對武術的熱情也有所消退,總是練沒幾下就找各種借口搪塞,馬格爾卻對這個稱自己為師父的孩子毫無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著她。由美就隻是坐著,很認真的看著,不時傻傻一笑,然後就是一天。兩姐妹竊竊私語,整個深林就不時充斥著她們悅耳的笑聲,像似風鈴一樣好聽。

    第二天中午不到,馬格爾就過來查看杉木練功,杉木經過幾天日的努力,將複雜多變的兩儀拳才坎坎使出,為了這套拳法,甚至夜裏他也沒有過多休息,一直他就奇怪自己為什麽不需要睡眠也不感覺到疲憊,現在不用睡覺可以節省許多時間用來習武,倒是不錯。

    當杉木把拳法僵硬的揮出一遍後,卻發現自己的養父躺在草坪上竟睡著過去。為了這套拳法,他可是少有的用心,看著馬格爾叔叔這樣不由有些氣憤,走到叔叔跟前看著他的臉,這張原本俊朗高貴的臉被這位嗜睡的大漢摧殘得一塌糊塗,眼眶深陷帶著無比滄桑憂鬱的氣息。但杉木始終覺得這是他心目中最高大的形象,不知間童性心起,對著馬格爾雜草一樣的亂長的胡渣拔了一下。馬格爾忽然坐起,皺著眉頭看著杉木,懶散的道:“可以了,今晚你就可以迴家裏睡。滿意的話,就繼續練吧。”

    便在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急匆匆從遠處跑來,她人沒有到,聲音已經響起,“杉木哥哥,師父,不好了,姐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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