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第一百二十三章:解開秘密一

    楚千淼考慮著要不要向任炎直接確認一下, 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如果記得, 為什麽說不記得?如果不記得,為什麽又說得出“你對付熊孩子一直有一套”這種話。

    思緒和問題翻騰在她舌尖上,就要湧出口去。

    她張了張嘴,叫了聲“學長”。

    任炎應一聲。

    接下來翻騰在舌尖的問題還來不及出閘, 一道手機鈴聲卻突兀地響起。

    幽閉的空間裏, 那響聲來得太突然,震得楚千淼那些滾在舌尖上的話都彈了迴來。

    是任炎的手機響。

    他把電話接通。剛聽了兩句話,他的臉色就開始發沉。對方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楚千淼隱約聽到個大概。

    是一個女聲告訴任炎,他外婆發病暈倒了, 她打了120, 現在人正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掛斷電話後,任炎把車子踩停在路邊。轉頭看向楚千淼時, 他眼底除了對外婆的擔憂, 剩下的是滿滿的歉意。

    “千淼, 保姆說我外婆病了, 我得去醫院。”頓了頓他說, “不能送你迴家了, 你打車自己迴好嗎?”

    楚千淼知道他真正的歉意不是不能送她迴家,需要她自己打車走;而是他不能帶她一起去醫院,一起去探望一下他外婆到底病得怎麽樣。

    楚千淼淡淡地笑一下:“沒關係的, 學長。”

    她按開安全帶的卡扣, 下了車。

    任炎卻沒有把車立刻開走, 他隔著落下的車窗玻璃看著她,眼底隱忍著很多欲言又止的話。他眼神裏的歉意、糾結、掙紮,叫楚千淼忽然有點不忍心看下去。

    “你快走吧,快去看看你外婆那裏怎麽樣了。”她對任炎揮手說。

    任炎又深深看她一眼,把車開走了。

    楚千淼扭身打車迴了家。

    迴到家裏,穀妙語也在,她正在給喵喵切碎肉。胖喵喵在她腳邊急得團團轉,喵喵喵的叫聲裏全裹著饞饞的口水。

    放在平時楚千淼見了喵喵這副饞到崩潰的傻樣,她一定衝過來逗它。

    可是今天她一進屋,看了眼喵喵後,就徑自走到沙發前,把自己癱進裏麵。

    穀妙語覺得楚千淼有事。

    她趕緊把肉切好,端給喵喵,喵喵一頭紮進肉盤裏,吃得唏哩唿嚕六親不認。

    穀妙語洗了手,走到沙發前挨著楚千淼坐下,問她:“水水,怎麽了?”

    她觀察著楚千淼了無生氣的表情,覺得不像是舉報喬誌新的事情出了岔子。

    那就是和任炎之間出了什麽叉子了。

    她立馬橫眉立目:“任炎欺負你了?”

    聽到任炎的名字,楚千淼打了打挺。

    思考了一下,她說:“也不算是欺負,就是……”

    就是該怎麽形容呢?該怎麽形容這幾天她心裏的感受呢?

    是她神經太粗了,居然到了現在才發現他們之間的問題。也許是她這兩年太過追求獨立,於是忽略了她還沒有去過他真正的家這件事,沒見過他外婆這件事。

    也許是她潛意識裏覺得談戀愛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既然不著急結婚,何必在意他的房子什麽樣,他的家人什麽樣。

    可當他知道了她的一切,她的房子,她的家人,她所有事情,而她對他還一無所知,這種信息的不對等,開始叫人心裏不舒服。

    原來談戀愛是沒辦法徹底獨立的,感情把彼此羈絆在一起,有些事情不對等時,心裏是會非常在意的。

    她成為他的女朋友已經一年多了,他們把所有情侶間甚至是夫妻間能做的親密事都已經做得徹底、做到極致。

    他對她的一切情況,工作的、家庭的、親友的,全都了如指掌。而她對他的家庭他的過去卻一無所知。他是怎麽變成今天這副樣子的——無欲無求的,冷冷淡淡的,苦行僧似的過日子?他從前的人生經曆裏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讓他的骨子裏對婚姻、對人性散發出了消極情緒?是他傷害了誰還是誰傷害了他?

    是,人人都有守住自己秘密的權利。可那前提是,你就揣著你的秘密,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當守在心裏的秘密可以不傷害到別人時,獨自守下去沒問題。可如果一個人揣著自己滿懷的秘密,又去接近另一個人,另一人對他又是完全坦承的,那這些秘密對另一個人來說就是不公平的存在。

    如果他們兩個人足夠親密、真正親密,他應該把這些秘密分享給她,而不是獨守成為他自己的秘密,那樣隻會隔閡開他們的兩顆心。

    可他對自己家人的事,隻字不提。甚至他真正的家,他也從沒提起要她去看一看。

    他們私密相處時,他有了欲.望需要得到她時,他們就窩在他那間空置的公寓裏。

    她以前曾經隱隱覺得過,她夜夜和任炎廝混在公寓裏,其實有哪裏是不太對勁的。但具體是哪裏,她又說不太清。她那時隻能覺出他們這樣的相處,太欲了一點。(113)

    但現在迴想起來,她終於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太對勁——他不帶她迴家,不見他的家人,隻和她窩在公寓裏昏天黑地做。她不否認他對自己好,可這抵不住她要往不堪的方向上去類比——他好像把公寓變成了一個打.炮地點,而她是他發散欲.望的對象,她像他藏起來的一個情.人或者泄.欲工具。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麽想。可腦子裏總有另一個可怕聲音告訴她:你這樣想也沒錯。

    她靠在沙發上,腿曲起,兩手環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她把這些事情,這些散碎在不連貫思維裏的負麵情緒,喃喃地抖落給穀妙語聽。她想到哪裏說哪裏。

    穀妙邊聽邊抬手從她頭頂一直安撫到她後背。

    “他的小秘密把真正的他包圍起來了。這幾天我有時候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有時候我覺得他滿心都是我,他很喜歡我。可有時候我又覺得他滿心都是秘密,在隔著我。算起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話並沒有那麽多,我們不是在接吻,就是在做。小稻穀你說這狀態對嗎?”

    “真的我現在迴頭一想,我們一見麵不是接吻就是做,做做做,隻在公寓做,沒有迴家,沒見家人,沒有茶米油鹽。”

    雖然知道任炎是對她好的,也是因為這份好,她放心地把大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而忽略掉了這些問題。可一旦正視麵對這些問題,這些現象看起來便成了解決生理需求多過了心靈交流。這豈不叫人心生彷徨呢。

    楚千淼扭頭問穀妙語:“穀子,你說我是不是想得有點多了?”

    穀妙語對她說:“哪個女孩談戀愛想得不多?你是之前想得太少了!”

    她撫著楚千淼的背說:“不過你說任炎沒帶你見過家人這事,確實有點說不過去。水水我告訴你,如果得到不到家人的祝福,你們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比如她和邵遠,中間橫亙著邵遠的母親董蘭。假如他們跨過董蘭硬在一起,結果可能比現在兩人分開還要不幸福。

    頓了頓,穀妙語感慨:“可你心也真夠大的了,這都一年多了,才發現這個問題!你是對見男方家長這個事兒自動絕緣嗎?”說到這裏,她隨口感慨了句,“那你之前跟譚深談戀愛的時候,也肯定沒見過他的家長吧?”

    楚千淼一偏頭,臉枕在自己膝蓋上,看著穀妙語說:“這迴你還真猜錯了,我還真的見過譚深的家人。”

    穀妙語:“啊?”她眼珠轉了轉,“我想聽聽了。”

    楚千淼迴憶了一下,說:“嗯,不隻見了,還一起吃飯來著。那次是譚深說一個長輩要請他吃飯,他想帶我一起去,我本來說不去,他就各種鬧,我受不了他鬧就一起去了。吃飯的時候他那位長輩看樣子還挺喜歡我,跟我說話的時候一直拉著我的手。然後她很慈祥地懇求我,讓我多幫忙照顧譚深,說他能開開心心長大不容易,有時候發個小脾氣什麽的,我別多計較,多擔待他些。雖然她很慈祥,但我當時在心裏還是沒忍住吐了個槽,我想她這是在給譚深找媽還是找女朋友?”

    穀妙語聽完有點唏噓。

    “你和譚深呢,是他家人蠻喜歡你,但你和譚深你們不合適;你和任炎呢,是你和任炎彼此喜歡,但他家人似乎不待見你?”她歎口氣,“唉,你說我們談個順風順水的戀愛怎麽就這麽難呢?總有家人站在那橫扒拉豎擋的。”

    她拍拍楚千淼的頭:“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楚千淼枕著自己的膝蓋,眨著眼睛。

    隔了一會兒她說:“任炎外婆生病了,進了醫院。我想等他外婆好一點之後,和他再好好談一次。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對彼此開誠布公吧。”

    ******

    第二天任炎沒有上班,他跟公司請了假。楚千淼於是知道,應該是他外婆的病還沒好。

    當天下班前,楚千淼意外接到譚深的電話。

    他用一種壓抑的、興奮地、又有些滄桑的聲音告訴她:“千淼,我迴來了!”

    楚千淼愣在那,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譚深又說:“千淼,能下來坐會兒嗎?十分鍾就好。我在你們大廈一層的咖啡廳。”

    楚千淼想說她還有工作在忙,但譚深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她想算了,既然如此,有些話那就當麵說吧。

    她下了樓,到了一層的咖啡廳。

    譚深就坐在靠門口的卡座上。看她一路走過來,譚深的眼神直勾勾地,裏麵滿滿都是意外和驚豔。

    在他眼裏,向他走來的已經不是兩年前身上還帶著青澀感的少女。如今向他走過來的是個漂亮又有氣場的女人。成熟女人的韻味在她身上綻放,少女感也沒有完全消失,除此之外,她還有著果決自信的一種領導力。白襯高腰一步長裙把她圍裹得身姿婀娜,波浪長發,烈焰紅唇,讓她散發著驚人的性感和魅力。

    譚深直勾勾地看楚千淼向自己走過來,忘記了說話。他覺得她身上,似乎還有一種肉眼看不透的更細膩的魅力。他一時想不出該怎樣形容它。

    楚千淼在他對麵坐下,落落大方地叫他的名字,和他打招唿。

    “什麽時候迴來的?”她微笑問。

    譚深迴了神,眼神熾熱地望著她,迴答:“昨天連夜趕迴來你的,今天上午到的北京。”

    他忽然往前傾身,烈火般的眼神燃燒到楚千淼的臉上,他對她說:“千淼,我這迴迴來就不走了。我把海外市場開拓出了疆土,公司現在已經給我升了副總。”頓了頓後,他說,“我現在比任炎厲害了!”

    楚千淼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解掉其中淡淡的尷尬,她隻好招手叫來了服務員,自己點了杯拿鐵,又問譚深喝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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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深說:“和你一樣就好。”

    點完喝的,楚千淼問譚深:“阿深啊,你叫我下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譚深雙眉皺在一起:“我一定要有什麽事才能來見你嗎?我們這麽久沒見,我好不容易從國外迴來了,你就不能問候我兩聲嗎?”

    楚千淼說了聲抱歉,隨後馬上祝賀他:“恭喜你迴國,也恭喜你升職!”

    她不敢說更多了,無論說多說少好像都是麻煩。說多了讓他有遐想;可人家剛迴國,真什麽也不說也確實不是人之常情。

    譚深聽到這兩句祝賀,又笑起來,陽光燦爛的,不和她計較她之前的表現了。

    他笑著看她,眼神灼熱又癡迷,聲音微啞地對她說:“千淼,你真美,你像變了個人!我真的很想你,快想瘋了!”

    那目光實在太灼人,灼得楚千淼想起了他在國外的那位小秘書。在這副癡迷灼熱的眼神背後,不知道他是怎麽打發那個小姑娘的?是像當年對待何落雨一樣嗎?(何落雨見78、80)

    她壓下心裏的不適,對譚深說:“對不起阿深,請你別這樣。”

    譚深的目光和他目光裏的灼熱癡迷卻毫不收斂,他看著楚千淼,問:“為什麽我不能這樣?我怎麽樣了?我看你也不行嗎?”

    楚千淼歎口氣。既然如此,她就直說了吧。

    “聽說你在國外的時候,有一位非常親密的小秘書。你現在迴國了,不知道是怎麽安置她的?”她盡量語氣平和地講出這件事,希望譚深不要發散出其他理解。

    但她沒能如願,譚深到底發散出他自己想要的那種理解:“你吃醋了?”譚深這麽問的時候,甚至有點開心,他笑起來,說,“你吃醋了對不對?”

    楚千淼覺得自己在麵對眼前這人的時候,越來越無力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發現他對這個世界、對別人的話,自有一番他想要的理解。

    她一度以為他是後來變成這樣的,可是迴想任炎無意中曾經的一句話,他說也許從前你認識的譚深也並不是真正的譚深,也許真實的他就是現在這樣。

    她漸漸覺得,或許任炎是對的,她自己可能並不了解譚深。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她人生裏隻談過兩段戀愛,可她對這兩個戀愛對象,卻居然都不大了解。

    她定了定心神,正了正神色,對譚深說:“我沒有吃醋。我問起那女孩,隻是想告訴你,你當初如果是從她身上找和我互懟的影子,對人家已經很不公平。現在你撒手就跑迴來了,跑到另外一個女人麵前,誇她美,說想她,那你撩撥過的那個女孩怎麽辦?你留她一個人在國外一直一直傷心下去嗎?”頓了頓,她說,“像何落雨一樣,直到現在,還那麽意難平?你不覺得自己這樣是在造孽嗎?”

    譚深沉了臉色,說:“在我心裏,你開心最重要,比我自己開心都重要。”

    楚千淼在這一刻真的想把咖啡潑到譚深臉上。

    “譚深你現在這個想法,我真的很想扇你耳光!”

    她別開眼神喘口氣,緩緩情緒。不然她真的怕自己站起來潑他或者扇他。平靜了一下,她轉迴頭,耐著性子告訴譚深:“譚深,每個女孩的真心都一樣寶貴,沒有誰的快樂比誰的更高人一等!等你能想明白這件事再去學怎麽真正談戀愛吧!”

    她說完這句話起身就走。

    譚深目送她的背影一直到她進電梯。他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

    對麵忽然有人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定睛看,是栗棠。

    她看著他,眼神裏有著意外,她笑問他:“什麽時候迴來的?”

    “今天上午。”他說。

    栗棠衝他挑眉:“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吧。”

    譚深看著她,迴了句:“今晚不行,今晚我家裏有事。”

    ******

    當晚楚千淼沒有和任炎通過電話。他們隻發了信息。任炎告訴她,外婆情況有點不穩定。

    以及,外婆這場病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最近的主要精力恐怕就是陪護外婆。

    楚千淼完全表示理解。不管怎麽說,所有事還是該等老人病情緩解後再談。

    晚上不知怎麽,她的眼皮一直在跳。臨睡前她接到王駿電話。王駿問她:“千淼,你把舉報材料都交上去了吧?”

    楚千淼迴答是的,已經交上去有幾天了。

    王駿說:“喬誌新通過他的人脈渠道,應該知道是你舉報了他,並且他在使勁活動人脈想要脫身。我擔心他找你麻煩,提前跟你說一聲。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問了那位幫我解決麻煩的朋友 ,他說喬誌新最多也就活動到這了,離他進去喝茶不遠了。”

    楚千淼謝過王駿,順便也謝了下他的朋友。

    放下電話後她的眼皮還是跳。這一宿她的眼皮從她清醒一直跳進她的夢裏,跳得她睡得不怎麽好。第二天她打起精神去上班,剛在辦公室坐下,正打算安排大家準備開會過申報材料,她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

    楚千淼想了想,在接通電話的同時按下了錄音鍵。

    打電話過來的人叫她意外又不意外。

    是喬誌新。

    他在電話裏一出聲就罵她婊.子。

    “婊.子,你搞我?”

    楚千淼反而平靜:“你如果沒做過什麽壞事,別人是搞不了你的。這是你應得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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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誌新被她的平靜刺激出了更大的憤怒:“婊.子,我告訴你,想搞我,你做夢!你他媽搞不了你喬爺我我告訴你!”

    楚千淼故意問:“你的意思,上麵有人罩著你?”

    她誘導他往下說。

    “老子今天還就敞亮地告訴你了,老子上邊就是有人,不然我也不會這麽快知道是你在搞我!”

    楚千淼問:“那麽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是想達成什麽目的呢?”

    喬誌新說:“你丫現在痛快去把材料撤迴來,就說沒這事,這是場誤會!”

    楚千淼低笑:“喬誌新,你是腦子進水了嗎?還是走投無路逼急了,不然怎麽會對我提出這麽蠢的要求?”

    喬誌新聲音陰冷地放狠話:“你信不信你繼續搞我,我廢了你!”

    楚千淼說:“我信,我當然信。”她說了個具體的時間,那是她被喬誌新意圖性.侵的日子,“那天晚上你不就差點廢了我嗎?”

    她忍著惡心,把那晚的情形描述一遍,然後說:“你看,上次你差一點就把我強.暴了,你說我怎麽敢不信你呢!我當然信你是個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人渣啊。”

    她故意這樣說著。又說了一些激怒喬誌新的話,擾亂他的情緒和理智。

    喬誌新再開口時,憤恨地咒罵:“賤.人,上迴讓你跑了,你他媽還不安分!你要是再繼續搞老子,老子這迴他媽日死你!”他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夠解恨,還惡狠狠地追加了一句,“老子日完你再找十個八個男人奸死你!”

    汙言穢語激得楚千淼腦仁疼。

    夠了,就到這吧,夠用了。再聽下去,空氣都變髒了。

    她對喬誌新說:“謝謝你啊喬誌新,本來呢,當天你企圖性.侵我的證據,我已經沒有了,但是很感謝你剛剛自己又親口承認了一遍。對了這通電話我錄了音,稍後我會把這通錄音也追加舉報上去,順便再加告你個威脅恐嚇和性騷擾。”

    她說完這些,在喬誌新的咆哮聲裏結束了通話。

    當天下午她整理好錄音,想著要不要提前下班。她也確實有點害怕喬誌新會狗急跳牆對她做出點什麽事來,所以她想要不然就趁著天亮迴家算了。

    但沒等她做出抉擇,王駿又給她打來電話。

    他壓低了的聲音裏有種異於平常的情緒,聽上去很刺激緊張:“千淼,就在剛剛,喬誌新被人帶走了!連同他的電腦、他的硬盤、他辦公司裏所有的文件、他做過的所有相關項目的資料!”頓了頓,他告訴楚千淼,“他私下活動的那條人脈被人舉報了,沒人能再護著他!”

    掛斷電話後,楚千淼長舒一口氣。

    當一切終於塵埃落定,她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了,喬誌新已經進去了。

    憑他做過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夠他喝一壺。他將麵臨的不隻是吊銷律師牌照,還有幾項疊加在一起的刑事處罰在等著他。她稍後也會把今天的通話錄音交上去,順便正式起訴他當年對自己進行的性騷擾和□□未遂。

    她想至此一刻,喬誌新帶給她的傷害和屈辱,終於可以徹徹底底地翻篇了。

    ******

    下午過了下班時間,任炎迴了公司一趟,處理一些事情。他迴來時,楚千淼正帶著項目組加班在會議室過申報文件。

    過到業務與技術時,會議室的門響了咚咚兩聲。

    楚千淼迴頭,看到推開門的是任炎。

    他對屋子裏的其他人點頭示了個意,算是打招唿,而後對楚千淼說:“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楚千淼讓項目成員自己先過著材料,她去了任炎辦公室。

    她剛坐下,任炎就對她說:“我時間有限,等下就得走,所以打斷你,臨時把你叫過來。”

    楚千淼點點頭。她看著任炎。他似乎還是從前的他,從容冷淡,帥氣禁欲。可也似乎不再是從前的他,他憔悴了些,眼底眉梢都帶上了莫可言說的一種疲倦情緒。

    想想也是,最近公事家事,一起找上了他。

    楚千淼忽然覺得有點替他心酸。

    她在這點心酸中,聽到任炎問自己:“關於舉報喬誌新的事,為什麽事先不跟我商量?”

    今天當他知道喬誌新被帶走時,公文包裏藏著一把尖刀,而後據喬誌新自己交代說,他是打算用它對一個女律師動手的,因為是她毀了他的人生。

    他當時整個人都在不受控製地發抖。

    他連忙趕迴公司來,就為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完好。

    楚千淼聞聲愣了下,因為任炎的開門見山,因為他已經知道所有事。

    “都過去了,都結束了。”她語氣和神態都很淡然,希望緩解他緊張的情緒。

    可他忽然就對她的淡然生了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這樣處理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如果喬誌新他剛剛沒有被及時帶走,你晚上或許就……”

    他說不下去了,但很生氣地瞪著楚千淼。

    她從來也沒見他這樣有血有肉地憤怒過。如果放在平時,她一定會為他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感到高興。可是眼下她也有些生氣了。

    “我什麽都要告訴你嗎?”她張嘴時,發現自己在氣頭上講了這句話。她讓自己閉嘴閉嘴,不要在生氣時什麽都講,會後悔的。可是嘴巴不聽她的,它還在自己動:“那你呢?你有沒有應該告訴卻一直不告訴我的事?你那麽多的秘密,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你明明有家,卻隻和我在公寓裏相處,不能把我帶去你家裏的原因,你什麽時候能告訴我?你外婆不許你和我談戀愛的原因,你又什麽時候能告訴我?你說你不記得我了,可為什麽你卻記得我對付熊孩子的事?你真的不記得我嗎?這些問題的答案,你會告訴我嗎?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當嘴巴自作主張把這些問題都說完,楚千淼才發現原來自己心裏積下了這麽多埋怨。這些埋怨不能見天光的,一旦見了天光,委屈就會隨波逐瀾而至,泛濫得叫人沒辦法堅強。

    時間差不多已經是晚上六點半。窗外太陽落了山,天色一片灰暗。辦公室裏沒有開燈,屋子裏暗沉下去的速度比窗外更快。楚千淼和任炎坐在比外麵更灰暗的灰暗裏,直視彼此。誰的眼中似乎都有一點悲傷。

    許久後,任炎先開了口:“我怕有些事,我現在告訴你,你會沒辦法承受,我怕你離開我。”他聲音啞下去,“但如果我什麽都不說,讓你覺得這麽委屈和受傷,我會盡快找時間……就等我外婆的病情穩定下來吧,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

    楚千淼不知道自己和任炎算不算不歡而散。不過自從兩天前那晚他們的對談,他們沒有再見麵、電話或者視頻,隻是每天睡前互相發送一個晚安。

    楚千淼的情緒陷入前所未有的一種惆悵裏,這惆悵讓她無論幹什麽都不覺得快樂。哪怕事業上的躊躇滿誌,也絲毫抵消不了這些惆悵和不快樂。

    兩天來她一直帶著項目組會同會計師、律師一起對申報材料。

    傑亨集團從承攬到承做都是她一個人親力親為完成的,現在到了申報這最後一步,她讓自己無論如何打起精神,踢好這最後的臨門一腳。

    兩天後的中午,趁著午休時,王駿和她聊天。

    王駿對她說:“我昨天迴所裏一趟,何偉問我,認不認識鷹吉資本一個姓譚的副總。他說喬誌新在被帶走之前,正和鷹吉資本的這個副總談什麽項目合作。他覺得喬誌新雖然折了,但項目也一起折有點可惜,最好我或者他能聯係上這個譚副總,把項目再撿起來做。”頓了頓他問楚千淼,“我好像聽人提起過,千淼你有個朋友是在鷹吉資本吧?你這個朋友能幫何偉引薦一下那位譚副總嗎?”

    楚千淼的思緒還停在王駿的前半截話上:“王律,你剛才說,是誰在跟喬誌新洽談合作?”

    王駿說:“一個鷹吉資本姓譚的副總,據說挺年輕的。怎麽了千淼?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楚千淼勉強一笑:“沒事。”停了一瞬,她接著說,“王律,我先出去一下。”

    ******

    楚千淼聽到譚深和喬誌新洽談合作那一瞬,整個人都驚了起來。

    她不知道譚深為什麽會這樣做,難道他忘了那個夜晚她在喬誌新那裏遭遇過什麽了嗎?他忘了他當初為了她和喬誌新拳頭相向了嗎?她真的不理解男人的世界男人的價值觀了,曾經用拳頭捍衛過的東西,原來可以為了利益這樣輕易的一筆勾銷。

    而她為了維護任炎和他,別被喬誌新告發傷害罪,偃旗息鼓等了兩年才有所動作,這些難道在男人們的利益麵前也都變成了笑話嗎?

    她迴到辦公室,想了又想,還是沒能忍住,給譚深打了個電話,問他:“你為什麽會跟喬誌新合作項目?我以為你把他當成人渣。”

    譚深在電話那邊倒很狀況外地一愣:“千淼,怎麽了?我和他合作項目,有什麽不對嗎?”

    楚千淼噎在那。噎了半晌,她問譚深:“你不記得他對我做過什麽了嗎?”

    譚深的聲音一下沉下去:“他對你做過什麽?”

    楚千淼腦子裏發亂,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把那一晚的事忘得如此徹底。

    她從電腦上翻到喬誌新被帶走前和她的那通通話錄音,放給譚深聽。

    錄音聽完,譚深暴跳如雷:“我他媽去廢了他!”

    楚千淼叫了他一聲:“你冷靜點!”然後告訴他,“你不知道嗎?他已經被帶走調查了。”

    譚深又是一愣:“他被帶走調查了?我家裏最近有事情,我一直在陪家人,沒顧上外麵這些事。”

    楚千淼先把納悶的情緒往下壓,然後對譚深說:“我不知道你和喬誌新的合作談到了什麽程度,從什麽時候開始談的,不過你最好還是趕緊自查一下的好,有問題及早交代解決,沒問題劃清界限,別受他牽連。”

    譚深先對她道謝,又對她道歉:“千淼,我不知道喬誌新他曾經這麽對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給這個人渣任何的合作機會!”

    楚千淼覺得腦子裏亂紛紛,對他說:“你還是趕緊自查一下吧。”掛了電話。

    ******

    掛了電話後,楚千淼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譚深說他不知道她曾經被喬誌新欺負過。但他當晚給她打電話時,明明說過,他把喬誌新打了,因為喬誌新居然那樣對她。

    她深唿吸,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然後從自己的腦子裏提取她被喬誌新強.暴未遂那晚的記憶。(59)

    那晚她從律所跑出來,撞到任炎。

    後來她迴了家。

    再後來她接到譚深的電話。

    他對她說:我把他揍了!他他媽敢那麽對你!我打死他!

    然後他吐了。

    吐完他又對她說:我問他是不是又騷擾你了,他居然罵我,我打死他!

    ——她當時想,譚深說的“他”,一定就是喬誌新了。譚深去找自己,發現喬誌新欺負了她,於是打了他。

    後來第二天,任炎來找她。她看到任炎臉上有傷。她於是知道他和喬誌新也打了一架。而他臉上的傷應該就是喬誌新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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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誌新後來打電話罵她的時候也說,找他們給你出頭很爽吧?他們,說的不就是任炎和譚深嗎?

    可譚深為什麽好像忘了那晚的事?

    楚千淼越想越覺得思緒堵進了死胡同,過程和結果完全對不上,似乎有哪裏出了差錯。

    她想來想去,忽然想到或許有樣東西可以給她腦子裏的疑惑一個答案。

    那天晚上,走廊暗角的監控視頻。

    她在事發第二天的時候,曾經去大廈物業那裏要求看前一晚的監控視頻,但被物業小哥告知,那個暗角的監控視頻已經被人提走了。

    後來證實,提走視頻那人就是喬誌新,他企圖拿那份視頻文件威脅她,去告給她出頭打了他的兩個“姘頭”的。

    現在距離那時已經太久,大廈物業的視頻錄像保存時限隻有幾個月,所以她想從物業那裏看到那時的視頻是不大可能了。

    隻有從喬誌新那裏看。

    可喬誌新已經被帶走,他的電腦、硬盤、文件也全都被帶走了。

    楚千淼不停地把頭發往耳後掖。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個動作,這個泄露她內心緊張或不安的動作。

    忽然她的手停在耳邊。

    她想到了!

    那個王駿交給她的優盤!那優盤裏有很多喬誌新旅遊時的照片和視頻,她當時整理舉報資料的時候把它們跳過了。

    說不定那晚的監控視頻就在那個文件夾下的某個文件夾裏!

    她連忙從抽屜裏找出那個優盤,給台式電腦開機。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因為懷著的期待太強烈,她的指尖都在抖。

    電腦打開了,她把優盤插上。一連插了幾下才插準。

    她右手握住鼠標,點進那個叫做“importent”的文件夾。

    然後點進照片的文件夾,再點進下一個文件夾……

    她屏著唿吸一個文件夾一個文件夾地點下去,點到第二十幾層的時候,她的手停在那裏發抖。

    眼前是一個叫“賤.人”的文件夾。

    她抖著指尖把它點開。

    裏麵全是喬誌新偷拍她的照片,視角基本都是她穿著絲襪的腿。

    楚千淼咬緊牙關,用鼠標把文件夾的內容往下拉。

    她看到一個視頻文件。

    她把它點開。

    那天晚上走廊暗角發生的事,一一呈現在她眼前。

    ******

    楚千淼看著視頻裏,那一晚的真實情況。

    她越看越驚,她已經不再是手抖,她渾身都在輕輕發抖。

    她一直以為,那一晚為她出頭打了喬誌新的兩個人,是任炎和譚深。

    可是她把視頻從頭看到尾才發現,原來譚深在那一晚並沒有和喬誌新照上過麵。

    視頻裏呈現出來的事實是——

    那一晚她先跑走了。任炎上了樓。他把喬誌新拖到走廊暗角,用力打他。

    而喬誌新,根本沒有打到任炎。

    後來畫麵裏出現了雷振梓。他趕來了,他怕任炎把人打死打壞,分開了兩個人,把喬誌新拖走,拖向電梯的方向,想把他弄走,省得連累任炎衝動之餘背上殺人罪名。

    被拖途中從喬誌新的口型看,他應該是在罵罵咧咧。雷振梓於是沒慣著他,也給了他幾拳,然後繼續拖著他走。他們在畫麵裏消失了。

    這時譚深出現在畫麵裏。

    他手裏提著食盒。對了,那晚他非說要給她送外賣。

    可他一看到任炎,人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把食盒使勁朝任炎丟過去,又抬手指著他說著什麽。

    視頻沒有聲音,但從肢體動作上看,那或許不是說著什麽,而是吵著什麽。

    任炎也迴了他幾句,表情動作都不遑多讓。

    隨後兩個人撲在一起打了起來。譚深一拳就招唿在任炎的嘴角上。

    後來任炎把譚深推開,不想跟他再多糾纏,自己拉開樓梯間的門走了。

    譚深指著他的背影使勁吼著什麽。隨後他也走了。

    後麵沒有什麽了。

    楚千淼看完視頻,腦子更亂了 。她一點一點地想厘清這些亂。

    ——所以那天任炎臉上的傷,根本不是喬誌新打的,是譚深打的。

    ——那晚譚深和喬誌新根本沒有打過照麵,所以譚深確實不知道喬誌新曾經對她做過什麽。

    ——她一直以為喬誌新說的他要告的兩個人,是任炎和譚深。可現在看,喬誌新說的其實是任炎和雷振梓。

    所以,任炎和譚深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她腦子裏驀地想起譚深對她說過:任炎是個背信棄義的人。

    她腦子裏還響起任炎冷淡的聲音:我跟譚深沒那麽熟。

    她懵在電腦前,不知道下一步該幹點什麽。

    ******

    是手機鈴聲喚醒了楚千淼。

    楚千淼撈起手機看,是任炎給她打來的電話。

    她把電話接通,沒出聲。

    任炎叫了她一聲,說:“今天下班別著急走,我等下就迴公司。”頓了頓,他像在給自己無聲鼓勁打氣,然後對她說,“我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會告訴你。”

    楚千淼想真奇怪,為什麽他說最後一句話的語氣,那麽像訣別。

    是什麽樣的事讓他有了這種語氣?難道是說出來會讓他們就此分手的事嗎?

    在有了這種想法的一瞬裏,她幾乎想選擇“算了不聽那些秘密了吧”去逃避。

    可理智終究拉住了她。她的理智,都是他教的。

    她說:“好的學長,我等你。”

    ******

    掛了電話,她走出辦公室。她腦子裏還是亂哄哄的,好像聽到很多聲音,又好像全世界隻有她自己。

    走過辦公區的時候,她好像聽到有人在聊項目一部之前離開的那個準保,那個叫崔西傑的,離開力通以後一直也沒有注冊上保代,最後幹脆轉行不在投行幹去幹投資了,現在人在一家投資公司混得風生水起。

    楚千淼在一通又一通的交談中走到會議室門前。

    進去之前,她拍拍自己的臉,告訴自己,專業一點,午休時間過去了,好好上班。等到了晚上休息時再把這些私人煩緒拿出來叨擾自己。現在,她該做的是專心工作。

    她深唿吸,調整好狀態,昂首走進會議室。

    ******

    楚千淼一下午的工作狀態非常專業。臨著下班時間,她讓大家都迴家休息吧,今晚就不加班了,明天大家早起再來工作。

    大家散了。她迴到辦公室等任炎。

    任炎給她發了條信息,告訴她,路上有點堵車,可能要晚到一會,叫她別著急。

    她迴複好的。

    信息剛發過去,還沒下班的公司前台過來敲她的門:“楚總,有位譚總找您!”

    楚千淼聽到譚這個姓,立刻想說“就說我不在”。

    但已經來不及了。

    譚深自覺地跟在前台後麵,出現在她辦公室門口了 。

    楚千淼隻好對前台說一聲:“辛苦,沒什麽事你就先走吧。”

    辦公區已經沒有人,前台把燈都關掉後離開了。

    譚深手背在身後,走進楚千淼的辦公室。

    而後他從身後拿出一捧玫瑰花來,遞給楚千淼。玫瑰花上還帶著水珠,每一朵都鮮紅欲滴。

    楚千淼不接花,隻問:“這是什麽意思?”

    譚深忽然單膝跪地。

    楚千淼差點跳腳。

    “千淼,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不然你不會那麽著急讓我自查,讓我別被喬誌新連累!”他邊說邊把玫瑰舉向楚千淼。

    楚千淼覺得他瘋了。她覺自己也要瘋了。

    “譚深你給我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裏?這是我的公司!我工作的地方!你起來,出去!”

    譚深吃不進她的話,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千淼,隻要你答應我,答應我我們重新開始,我願意改掉所有你不喜歡的毛病,好嗎?我從此以後再也不和其他女孩來往過密,隻要是你不高興的,哪怕一個眼神,我都不飄,好嗎?”

    楚千淼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她上前拉譚深:“你起來行嗎?雖然下班了,但萬一有人迴來取東西,看到你這樣,我怎麽解釋?!”

    譚深依然吃不進她的推拒:“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楚千淼實在被他逼得走投無路了。

    她看著他,心想,好吧,必須得告訴他了。

    “譚深,我有男朋友了,你起來吧。”

    她說完這話,看到譚深臉上的深情,終於被不可置信所取代。

    ******

    譚深站起來,不可置信地問楚千淼:“你有男朋友了?是誰?”他聲音陰冷。

    楚千淼說:“你或許猜得到的,是任炎。”

    聽到這個名字,譚深臉上的表情陷入瘋狂。

    他把玫瑰花一下摔在地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喃喃重複這幾個字,情緒幾乎癲狂,“他答應我不跟你在一起的!他憑什麽?不行,你們分開!我不允許他得到你!你們必須分開!”

    楚千淼被他的話和他的樣子驚到也嚇到了。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靠在辦公室的牆壁上。

    她吸口氣,問譚深:“為什麽任炎要答應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跟他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們之間有什麽交易?”

    譚深看著她,忽然笑起來,笑得詭譎又陰森。

    “你等等啊,我把他叫來,讓他親自告訴你!”他說完拿出手機,打了電話,他告訴電話那邊的人,他現在人在哪裏。

    電話一下就掛斷了。他收起手機,還是笑得詭譎陰森,對楚千淼說:“他急了,哈!”

    他話音剛落,楚千淼辦公室的門就被人一把推開。

    楚千淼扭頭看,是任炎帶著風似的跑進來。

    ******

    任炎進了屋,看看楚千淼,又看看譚深。他眼神冷冷的,聲音也冷冷地,對譚深說:“你怎麽在這?”

    譚深卻衝他笑嘻嘻:“就別跟我裝生疏了吧,表哥!”

    楚千淼一下呆在那。

    “表哥?”她不可置信地重複。

    她看看任炎,又看看譚深,聲音裏幾乎帶了些顫音:“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譚深笑得吊兒郎當地:“我剛才說了啊,我們是親、表兄弟!”他把那個親字咬得特別重,“他媽媽可是我的親姑姑呢!”

    譚深忽然一拍頭,又對楚千淼笑嘻嘻地說:“哦對了,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我帶你見過我奶奶對吧?我奶奶就是他外婆呢!”

    楚千淼腦子裏轟地一聲,炸開一顆雷。

    ※※※※※※※※※※※※※※※※※※※※

    今天工作日,然後這章字數太多,所以寫到現在,抱歉抱歉~

    結尾揭破這個表兄弟梗,如果大家有興趣從頭開始重新看一遍,會發現到處都是細節暗示和鋪墊……我後麵也迴給大家捋一下~

    其實看這章之前應該再迴看一下59章,那一章到處都是伏筆

    【【【15字以上2分評論,無上限掉落紅包!!!】】】上章的明天白天發~~~~~

    再次感謝大家的營養液!

    -

    大嘎,《掃描我的心》,新文收藏一發唄,麽麽噠~【從專欄點進去收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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