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失魂落魄地走進帳子,紫霞正在整理床鋪,“王妃,您身子剛好,快過來休息。”

    飛雪神色一直恍惚,忽然抬眸問:“紫霞,你可知道皇帝的營帳在何處?離我們營帳多遠?”

    紫霞好奇王妃怎麽問起皇帝來,正要迴答,帳外卻傳來一聲冷哼:“不若本王告訴你皇兄所在,如何?”聲音不大,微微透著嘲弄。

    玄青霖踏了進來。

    飛雪驚愕地微張著嘴,真後悔自己嘴賤,所說的話竟然讓他偷聽了去。

    玄青霖一身銀甲衣,左肩上鮮血淋漓,臉色也失血蒼白,一副虛弱的樣子,竟然是受了傷。飛雪下意識地站起來,想攙扶他坐下,誰知道手指剛碰到他的胳膊,便被他一把甩開,他嫌惡地掃了下飛雪,冷笑著坐到一邊,“紫霞,去請大夫。”

    紫霞答應著退下,出去之前,鬥膽問了飛雪想問的話:“爺,您這是狩獵時受傷了麽?”

    聽到紫霞的問話,玄青霖眸子微微眯起,眉間閃過一絲憤怒,砰,手握成拳頭,重重砸到桌子上,今天和皇帝一起圍獵,一隻冷箭冷不丁射來,他肩頭中了一箭。

    不知是何人所為。興許是農民起義軍,興許是邪教。

    紫霞走後,營帳裏隻剩下飛雪和玄青霖。飛雪自然是不敢多說話的,玄青霖眉頭微皺,閉目養神。

    飛雪隻覺得氣氛安靜到詭異的程度,忽然看到玄青霖胸前露出一角錦帕來。

    錦帕邊緣依稀能看到一個人的下半身,那應該是個白衣女子,裙角飛揚,應該很美吧。

    飛雪看著看著,竟然忘情地走了過去,蹲在玄青霖旁邊,手扯出那塊錦帕,展開來仔細地看著。

    青蔥手指正撫在“白若輕”三個字的落款上。

    原來這是白若輕的畫像,被這個男人貼心收藏,妥善安放。

    飛雪不敢奢望能跟這個女人相比,看了一會兒,想把錦帕重新塞迴去,可是忽然一聲厲喝在她頭頂炸響。

    “你想幹什麽?”玄青霖站起,高高在上地看著飛雪,眼神那麽冷,像是一根針,生生插入飛雪的心髒。

    “我沒有幹什麽。”飛雪被他淩人的氣勢逼迫,竟然忘記站起來。

    下一刻,玄青霖眸間劃過一絲厲色,伸出腳,狠狠踹在飛雪的肩頭,大力砸過來,飛雪頃刻被踹翻在地上,雪白的肩頭染了個黑色的腳印,印證著飛雪的恥辱。

    那一腳重若千鈞,發泄著他多日來因為飛雪懷孕帶來的不快和憤怒。換來的卻是飛雪鑽心的疼痛。飛雪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剛才那腳壓下的一刻,她以為以他的武功,她會立刻斃命。胸口震蕩難寧,似乎一口血水堵在喉間,腥澀難忍。

    飛雪緊咬牙齒,撇過臉憋住快要噴薄而出的眼淚和喉嚨裏存著的血沫。頭頂,玄青霖的聲音冷冷傳來:“記住,你是個賤人,讓你待在這裏已經是抬舉你。最好別動本王的東西,否則,本王讓你死。”

    飛雪咬緊牙齒,一聲不吭,心裏明白,她和他,再沒有冰釋前嫌的可能。

    手指一點一點擦幹淨嘴角溢出的血沫,飛雪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玄青霖看到飛雪爬起來,不知道怎麽迴事,心中一陣發堵,一腳又踹去,又把飛雪踹倒在地,“誰允許你起來?”

    飛雪麵無表情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低下頭,跪坐在地上便沒有再起來。

    玄青霖這才滿意,冷哼一聲,抬步走了出去。

    飛雪長久地跪在地上,沒有想到站起來。是紫霞迴來看到她跪在地上,才慌忙扶起她,“王妃,您怎麽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飛雪苦笑道:“胸口疼,站不起來。”她嘴角掛著淡笑,可是一縷血沫順著她的唇線流了下來。嚇得紫霞頓時大哭,“王妃你怎麽了?您流血了,別嚇唬紫霞。”

    飛雪道:“可能是露雨錐心丹發作了。沒事,忍忍就好了。”

    那一腳,催發了她體內的蠱毒。飛雪知道,自己可能真是兇多吉少了。

    前世的她是個孤獨的人,父親本來是個善良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風了,把她從孤兒院領迴家。

    她以為她從此不會再孤單。誰知道後來,養父還是結婚了,後來他有了自己的小孩,家庭不寬裕的情況下,自然就嫌棄了飛雪。

    十五歲那年飛雪叛逆離家,在酒吧裏跳舞打工,生活糜爛混亂,她努力在養活自己的基礎上保持著自己的純真。

    她跟唐雲風做第一次的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麽是愛,隻是她貪戀他環抱她的時候,臂膀的溫度,或許能讓她不再感到無家可依。

    半夜,飛雪從夢中驚醒,又夢到了唐雲風。他在等她找他,一起迴到21世紀去。他們才是相依相偎的一對,不能分離。

    紫霞已經熟睡,飛雪悄悄下床,胸口還在陣痛,她咬咬牙,披上衣服走出營帳。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隻是覺得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這個惡心的地方。這裏,沒有一個人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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