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可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山還有一山高。

    這“一劍傾城”一出手就扭轉局勢,壞了他宇文常勝的妙計!更是氣得他破口大罵,“他娘的!”

    惱怒之下,出手間更多了幾分勁力。

    李拽和飄逸少了前方勁敵,情勢大為好轉,但唯一不夠好的是兩人已經來不及轉身應敵,若是讓宇文常勝二人的手掌擊中背心,於他二人而言可不是件好事!

    情急之下,真氣盡聚於背,後背弓起,弧形的氣牆果然抵消了宇文常勝和宇文神舉的大部分真力,那剩下的少許真力,自然無法再重創二人。

    但宇文神舉和宇文常勝舊力未了,新招又出,李拽和飄逸雖然已經贏得轉身的機會,卻不能全力應敵,是以又被對方強大的攻勢迫退,一時竟無還手之力,身體同時撞上了身後的古鬆。宇文神舉和宇文常勝又待全力發招,卻不想兩道劍氣透古鬆樹幹而出,穿過李拽和飄逸二人間的空隙,分襲兩人,兩人縱然是身法高絕,也難避這預先不明的劍氣,何況一門心思全放在李拽和飄逸二人身上。

    但出劍之人似乎隻想嚇嚇他二人,劍氣至脅下而過,身後響起了一陣穿裂樹木的響聲!

    宇文常勝和宇文神舉二人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若這兩道劍氣不是至脅下而是穿胸而過,他兩人還焉有命在!?

    二人這一驚之下,眼前的“洛陽雙煞”沒了蹤影!

    那神秘的“一劍傾城”也似消失了!

    兩人身形著地,轉過頭去看“關中四虎”——當然也不見了!

    宇文常勝氣得直跺腳,他這馳騁沙場數十年的虎威將軍哪裏受過這般窩囊氣?

    宇文神舉走到古鬆下,被“一劍傾城”一招擊敗的“奇兵”正緩緩走出來!

    但見得此人年有四十許,,身長七尺,廣額闊目,燕頜虎須,端是條漢子,但“一劍傾城”下手太狠,幾乎把他的右肩給卸了下來,他雖以點穴止血,仍是鮮血直流,痛得他麵容扭曲。

    “杞先生傷勢如何?”宇文常勝問道。

    宇文神舉應道:“得速速迴城治療,否則右臂難保。”

    三條黑影齊齊落到洛陽城高大的城垛上。

    “洛陽雙煞大發神威,小弟極是佩服!”

    “一劍傾城氣勢不凡,我等更是大開眼界!”

    洛陽雙煞自然就是李拽和飄逸,但“一劍傾城”是誰呢?他沒有自報姓名,說完那一句話便飛掠而去。

    “你不問問他是誰?”飄逸說道。

    李拽笑道:“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宇文常勝走進鐵神算的房間,看到了神色黯然的鐵神算,“宇文將軍總算來了。”

    “其實本將早就來了!”宇文常勝在桌邊坐下,緩緩道:“鐵莊主所認識的武林中人總比本將所認識的要多些,所以特意前來向莊主打聽幾個人。”

    “不知道將軍想打聽哪些人?”

    宇文常勝問道:“鐵莊主是否聽說過洛陽雙煞和一劍傾城這兩號人物?”

    “這樣的名號鐵某從未聽過,卻不知將軍。”

    宇文常勝打斷他的話,應道:“說來慚愧,本將在洛陽城外遇上了三名逆賊,先是被自稱‘洛陽雙煞’的兩個賊人暗算,而後杞先生又遭那‘一劍傾城’擊傷。宇文常勝與鐵神算相交多年,是以話中毫無隱瞞。

    “卻不知道‘洛陽雙煞’武功如何?”

    “這二人的武功很是強橫,雖然本將及時應付,可還是受傷不輕。”宇文常勝歎道。

    鐵神算又問道:“一劍傾城又如何?”

    “此賊劍法極高,隻出一劍,便險些要了杞先生的命!”宇文常勝想及此事仍是心有餘悸。

    鐵神算驚道:“杞先生武功如此高明之人,亦避不過此賊的劍鋒?”

    宇文常勝沉呤道:“據杞先生所言,他並非被此賊的劍鋒所傷,而是被劍氣所傷,當時我等亦是覺得此賊發招之時遠在數丈外,誰也沒料到能傷及杞先生。”

    鐵神算聽及此言不禁麵現怒色,“難道是他?”

    “鐵莊主識得此人?”

    “一劍傾城便是刺殺王大俠的兇手,水若冰!”鐵神算語音如鐵。

    “竟然是他?”宇文常勝亦是變色,“本將此行正是應王大俠家眷之請,以官府之力捉拿此賊,想不到此賊竟搶先一步,來個先下手為強。”

    “要說此賊能搶先將軍一步完全不太可能,在鐵某看來,此賊性情狡詐多變,行事無常,隻怕是將軍碰巧遇上罷了。”鐵神算料想水若冰絕無未仆先知之能,是以語氣極為肯定。

    “可此賊與自稱‘洛陽雙煞’的二人聯手之勢,似早有預謀!”

    “此賊詭計多端,心黑手辣,鐵某認為將軍還得小心提防。”好不容易添了份力量,鐵神算可不想宇文常勝過早折在水若冰手下。

    宇文常勝看鐵神算如此重視水若冰,當下問道:“據言鐵莊主也曾傷在此賊手下,不知此言是否屬實?”

    “實不相瞞,三日前鐵某曾與此賊交過手,鐵某一時大意,險些丟了性命。”鐵神算也是實話實說。

    宇文常勝歎道:“一招一式間便置敵手於死地,這般出手也未免太過狠辣。”鐵神算亦歎道:“少室山枯燈大師且言此賊已練成《邪劍訣》中的邪元劍氣,劍氣可殺人於百丈內,且是無法抵擋,唯得閃避一途。”

    宇文常勝冷哼道:“不想竟是邪劍門餘孽,本將更是容他不得!”

    “王大俠名滿天下,此賊妄行不仁不義之舉,武林公憤,眾所矢之,誓要斬殺此狂妄囂張之惡徒。”鐵神算說到此處,麵上的恨意漸成了得意!

    宇文常勝也聞言笑道:“如此甚好,本將要叫他插翅難飛,身死洛陽。”

    “依將軍之言,洛陽城中全是他的懸賞通告,他還敢呆在城中?”鐵神算似對宇文常勝之言有所不解。

    宇文常勝看鐵神算吃不透他的話中之意,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卻微笑道:“莊主可聽說過縱火之人最喜雜於救火人群之中,無異於兵家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言,當下的洛陽於水若冰而言便是一方死地。”

    鐵神算似有所悟,言道:“將軍所言極是,可憐此賊置身於死地,卻再無後生之能!”

    “一方惡賊,竟狂囂至斯,本將非得讓他見識見識本將的手段。”宇文常勝冷笑道。

    鐵神算知道宇文常勝已下定決心全力對付水若冰,心頭暗暗狂喜,麵上不露聲色的言道:“以將軍之力,何愁惡賊不除,將軍可否與眾武林高手趨於同道,集廣思益。”

    “那眾多武林高手中,大都是些食古不化的南人,本將行事自有本將的一套規矩,所以還是各行其事的好!”宇文常勝一口拒絕。

    “鐵莊主的建議不錯,將軍為何不考慮考慮?”房門中走進一人,寬額闊目,燕頜虎須,身長七尺,正是宇文常勝口中的杞先生、車騎將軍杞公亮之親弟杞公明,杞公明博古通今,聰慧善辯,文韜武略,無所不能,深得周主宇文邕賞識,周主償欲委以高官厚祿,但杞公明堅決辭謝,自以賓客身份出謀獻策,他身無官號,是以宇文常勝以先生稱之!

    “杞先生有何高見?”宇文常勝深知杞公明之能,是以謙虛問道。

    “當今天下三分,南陳最弱,齊次之,周室最強,照此說來,南陳理當先亡,可事實卻非如此,何也?南陳國力雖弱,卻是臥虎藏龍之地,毋庸質疑,正是江南無數武林高手,令江北百萬雄師無法逾越長江一步,苻堅雄兵百萬,投鞭斷流,卻在淝水一敗塗地,弄得兵敗國亡;拓跋宏雄心蓋世,馭駕南征,卻久戰不下病逝軍途,至使國力歇衰,疆土東分西裂;凡此種種,江南武林群雄之力可見一斑。”

    宇文常勝由衷讚道:“杞先生言之有理。”

    鐵神算亦言道:“杞先生果然高見。”

    杞公明微笑道:“這乃是人人皆知的事,隻是沒人肯道出來罷了。”

    宇文常勝問道:“杞先生的意思是?”

    杞公明笑道:“將軍是朝廷重將,而眾高手卻是武林中人,雙方各有所長,若能強強聯手,長短互補,當會有事半功倍之效!”

    宇文常勝歎道:“話是不錯,其實本將早有聯合武林群雄,共謀剿滅龍城悍匪之大舉,隻是怕眾武林群豪難以拋下南北有別之成見,不肯共商計議,是以從未出言相邀。”

    他頓了頓,麵色頗為難地續道:“當然這是怪本將優柔寡斷之故。”宇文常勝戰場之上無往不利,絕非優柔寡斷之人,他之所以不肯先出口,是怕被武林群豪拒絕之下有損大周國威!

    杞公明道:“將軍若與群豪對麵直言,群豪當然難以接受,鐵莊主於武林中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若通過鐵莊主來聯合一眾武林高手,不是不可能的事。”

    宇文常勝讚歎道:“杞先生說言甚是,不知鐵莊主意下如何?”

    鐵神算應道:“將軍所托,鐵某自是盡力而為,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否事成,鐵某卻不能保證。”

    宇文常勝笑道:“鐵莊主真是快言快語,任何事在做成之前,都難以保證,若非此事難成,何勞鐵莊主費心,所以不論事成與否,本將都不會怪鐵莊主。”宇文常勝知道字話說到這份上,鐵神算一定會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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