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疲憊的思念中熟睡又在惡夢中醒來,我厭倦這樣的生活也對這個空間的空曠心驚膽顫。送走曉雅已經10多天,現在的我和曉雅距離是那麽遙遠,縱使萬水千山,付出所有也無法換迴她的微笑。她的身影總在身邊眼前飄來蕩去,她的聲音總在耳邊縈繞。但是一切都嫋嫋如煙,隻掙紮那一刻的殘留。

    我把我和曉雅買來的兩條金魚送了人,我不想它們因為我的無心照顧饑餓而亡。相容以默已經不能訴說我們的故事,那麽就讓它尋找到自己的方向,延續也是一種願望。我想無論曉雅在地獄還是天堂,她都會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因為她還要等待我和她並肩前行,攜手人間也好,時光短暫也罷,隻要是有彼此的地方就能自由的飛翔。就算旅程短暫,穿越也是耀眼的極光。

    天空下著小雪,但是它無法熄滅她身上的火焰。我已欲哭無淚,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心愛的人就這樣遠走,獨自尋找一個未知的陌生地方。當一個人的故事成為一捧灰燼的時候,那麽她留下的也就隻有那些故事,還有的是心係她的人的神傷牽掛和滿懷的思念。

    天空依然下著雪,在送走曉雅的那天我就送走了我們的那兩尾金魚。我手捧著它們站在飄雪的季節,迎接著紛紛落雪,期待著我熟悉或者陌生的身影,我隻是想,隻要是對戀人就好,我要把兩個人的祝福傳遞到兩個人身上,一個是我的還有一個是曉雅的。當他們真的出現的時候,我的心裏有那麽一絲不舍,因為它們記錄了我和曉雅太多的故事,封存著我們彼此的記憶。我把相容以默放到他們手中的時候,看到了他們的吃驚的表情。我隻是說希望你們永遠幸福,相容以默是它們的名字也是我和我女朋友對你們的祝福,你們要好好的照顧它們,因為它是一種延續,愛的延續。看著這對戀人懵懂的樣子。我轉身離開,‘你女朋友叫什麽名字?我們也祝福你們。’看著我離開那個女孩子問。我沒有迴頭的告訴他們她叫安曉雅。道了聲謝謝。然後把我頭抬的高高,用隻有自己聽到的聲音對著天空說,聽到了嗎曉雅,他們還有它們都在祝福我們,我知道我們一定也會幸福。然後自由的從眼角滑落我的淚。

    我仰躺在床上,依然沒有起來的欲望。我依賴被褥上曉雅遺留的體香,我害怕稍微的移動都會幫助空氣加速稀釋她越來越淡薄的氣息。

    曉蔓和陳磊的蜜月就在這樣的氣氛下渡過,因為他們自從曉雅出事以後一直棲息在林男留下的房間。我感動於他們對我的關心和照顧,但是我不懂得用語言來表達我內心的歉疚和不安。

    “你總得起來活動活動,不能總把自己關在一個她曾經留下的空間裏。”

    我沒有迴答曉蔓的話,因為這些日子這樣的話她已經重複了無數次。

    “是啊,你不能總活在過去的記憶裏,不要讓我們再為你感到失望,感覺到你無可救藥了好不好。”陳磊接著說。

    “你們不要再勸我了。我沒事的,讓我安靜一下好嗎?”我無力的對他們說。

    “你起來。”隨著曉蔓的話音我的被子就被她掀到了地板上。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向曉蔓吼到

    “幹什麽,我要讓你更清醒,我真替曉雅感到悲哀,怎麽會和你這樣一個懦弱的男人在一起。你知道現在的你是什麽樣子嗎?簡直就不配被稱作男人,你根本就配不上曉雅。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會讓她多麽失望嗎?你不是說他是被肖柯那個王八蛋害的嗎?那麽你現在在做什麽?在為曉雅做什麽?你不覺得自己應該振作去找證據為曉雅報仇嗎?我告訴你,我現在太瞧不起你,你以前給我的感覺一直是一個堅強的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可以用你寬廣的臂膀遮擋一切風霜,可是現在呢?你和個死人有什麽區別,還要我們來照顧,你知道我和陳磊連蜜月都沒有嗎?這就是你這個當哥哥的應該給我們的嗎?這就是你給我們的祝福嗎?你太自私了,太自私了。”曉蔓不顧身邊陳磊的阻止流著淚水激動的喊到。

    冷風陣陣襲來,寒冷不是來自身體而是原於心底。曉蔓的每一句話都好像一陣寒風,在這個冬季顯得格外的寒冷。她每一句話都捶打著我的胸口隱隱作疼,還心靈一片清明。是的我現在在做什麽,我又給身邊的人帶來了什麽?而我又應該怎樣去做?是的我不應當再逃避下去,象高翹著屁股的鴕鳥。等待著那並不溫柔的一刀又一刀。我應該用我的喙去啄瞎敵人的眼睛而不是自憐的用沙子掩藏我淚水模糊的眼睛。不能再讓身邊關心我的人陪著我痛哭流涕。因為悲傷本應當隻屬於自己。曉蔓說的沒錯是因為我的自私,我的逃避,我的懦弱讓身邊的人逐漸消磨對我的希望。我至少應當做些什麽,為曉雅為身邊愛我的人也為自己去做些什麽。

    旁邊的曉蔓還在哭泣,陳磊在她身邊安慰的把她抱在懷裏。我習慣的伸個懶腰說:“今天的天氣不錯,該澆澆我的花了。”

    曉雅邊哭邊如願的笑著說:“你,混蛋一個。”

    我說:“是的我是混蛋,我現在餓了,請我們的曉蔓為我煮碗麵吧,對了,別忘記我要吃加了混蛋的麵,混蛋麵。”

    “你罵誰?”曉蔓瞪著眼睛說。

    “我是說吃麵的是混蛋而不是煮麵的。要不你再給我加兩個笨蛋好了。”

    “你?”曉蔓語塞的說

    “你什麽啊,難道我們隻會煮麵的曉蔓連麵都不會煮了?”我得意的問道

    曉蔓看看身邊的陳磊說:“姓林的,我和你沒完。”

    陳磊看了看轉身出去的曉蔓微笑著向我眨了眨眼睛,所有的情意所有的理解和祝願都在這一個細小的動作裏蘊含著,不必再用語言錘煉。我隻有無奈的苦笑,陳磊則會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去陪曉蔓了。

    想想我和陳磊從當初的形同陌路,彼此敵視。到現在他對我的照顧和無言的理解支持。也許看待一個人,一個陌生人的時候感覺會給我們帶來那麽多誤區,一個人的外表也無法體現一個內心的真實。

    ‘姓林的,我和你沒完’曉蔓的一句話又讓我想起了曉雅。她也曾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那是在我們迴家的那天,在車裏在那次災難沒有發生之前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甩甩頭,擺脫這些痛苦的迴憶,我知道想要為曉雅報仇首先我要擺平我饑餓的肚子,恢複我頹廢多日喪失的體力。

    這些茶花因為多日的無人照料已經喪失了原本的生機。看著他們枯萎頹廢的樣子我心疼不以。自從我搬到這裏的那天起它們已經陪伴了我近千個日日夜夜,每每在我困倦的時候是它們用陣陣清香溫暖我疲憊的心扉。而如今微微有些枯黃的葉子上已經布滿塵土,我想也許現在的自己和這些花也沒有什麽分別。那些塵土象及了前塵。不停的擦拭或者淋一場小雨就變成過眼雲煙,煥然一新亭亭玉立。而那些前塵則成為了烙印,記述著過去,屬於一個植物或者一個人的記憶。

    我不停的愛撫我的花,我知道在身邊還沒有離去的就要去愛去珍惜。我珍惜我的花也在意還陪伴著我的每一個人。我一盆又一盆的為它們澆水。好像我離別多日的孩子。這不由得又讓我想起了曉雅對它們的膩愛。她每天也是這樣不停的為它們澆水,而且還輕輕的唱這她喜歡的歌曲,那悠揚的聲音就像困極了的嬰兒所期盼的搖籃曲婉轉動聽。隻是可憐了我的星期五,因為曉雅一直對它的偏見,現在的它已經徹底的枯萎死亡了。枯黃的花枝懸掛著幾片幹黃的葉子,就像秋天樹葉的凋零一樣沉痛的憂傷。我捧起了星期五,靜靜的注視著它的身姿,雖然已經不那麽優美動人花香四溢,但是那樣的訴說更能打動我內心的孤寂。‘應該有一枝接替你的位置了’我對著它說。是的,這就是一種輪迴一種自然界的更替,終結的使命燃起了死亡火焰,經曆了死亡浴火鳳凰般重生。

    我輕輕的把它搬離我的窗台,放到了地板上。從花盆裏挖出幹燥的泥土。就像在為其他的接替者重新挖掘一個墳墓。當我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我把它提起,同時提起的還有一個牛皮紙包裹的東西。我匆忙的把花放到旁邊,以至於地板都不滿於我弄髒了它們的外衣,發出抨擊的抵抗聲音。我不記得自己栽種它的時候為它放了什麽養料,因為我一直認為最充分的養料都是自然帶給我們的,比如陽光空氣和水。

    當我打開牛皮紙的時候,我似乎明白了一切。因為現在托在我手心裏的是一個磁盤。我想這個就是肖柯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我迅速的打開我的電腦,將磁盤插入接孔。上麵顯示還要密碼,我輸入了我和曉雅見麵的日子。果然密碼正確。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幾行字‘這裏記錄了我生活裏最黑暗的經曆,我希望用它的記錄模去我記憶裏的罪惡。’這些字就在我的屏幕上不停的閃爍跳躍著,我想這可能是曉雅寫的,也可能是龔如煙寫的,但是無論是誰她一定記錄了一個人深深的懺悔。我按下迴車鍵的同時,一行行的的數據盡收眼底。某某年某某日某某人訂購海洛因多少克運往哪裏,接頭人暗號是什麽。都清楚詳細。

    “你幹什麽呢?”煮好麵的曉蔓和陳磊走進屋子看著我不在意的問。

    “好東西。”我頭都沒抬的迴答。

    “什麽好東西讓你這麽入神,快吃麵吧。”曉蔓放下麵說

    “什麽好東西,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東西。證據,能夠為曉雅報仇的證據。”我激動的說。

    “你找到什麽證據了,讓我看看。“曉蔓聽到我的迴答後匆忙的跑了過來。

    “這是什麽?”陳磊看看我的電腦問。

    “這就是肖柯上次抓我威脅曉雅想要的東西,沒想到曉雅還留了一份。”我抬起頭激動的說。

    “你為什麽被肖柯抓了,難道和你戒毒有關係?“曉蔓若有所思的問

    “是的,以後有時間再和你詳細說,可惜這裏隻有到前年的走私信息,沒有有關肖柯的,可是這已經足夠了。”我戒毒的時候曉蔓去了國外,詳細的事情她不清楚,我想我戒毒的事情可能是陳爸陳媽和她提起的。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樣做?”曉蔓問

    “我現在就把它送到警察局。”我起身拔除磁盤對身邊的曉蔓和陳磊說。

    “那你不吃飯了?”曉蔓不滿的問

    “先不吃了,等我把磁盤交到警察局我就去找肖柯和他當麵討個公道。”

    “那到哪裏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陳磊問

    “不知道,不過我想他現在還雜哈市。我一定要找到他。”說完我穿上了外衣。

    “等等,讓曉蔓去警察局,我陪你去找肖柯。”陳磊說著也穿上了外衣。

    “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們也牽連進來。”

    “正因為危險我才要和你一起去,況且我有車。再說都是自家人也沒什麽危險不危險的了。”陳磊拍著我的肩膀堅定的說。

    “謝謝。”我激動的對陳磊說。一股暖流瞬間溫暖了我整個身體,就像我的血液穿過心髒容入了我的身體。陳磊說的沒錯他有車,這樣我可以節省很多時間,為我愛的,為我失去的討迴它應有的代價。至少現在的我不是孤獨的,不是孤軍奮戰,因為我身邊有陳磊有曉蔓還有離開了的曉雅在支撐著我的靈魂我的整個身軀。

    我和陳磊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轉了一天,可是我們終究一無所獲。期間陳曉蔓打電話告訴我她已經把磁盤交到了警察局,但是由於是大案子,還和省外販毒組織有關,可能得晚一些時間才能給我們答複。

    托著疲憊的身子迴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燈火夜闌珊了。曉蔓和陳磊今天沒有來陪我。用曉蔓的話說他們要過一個結婚以來難得的真正的二人世界。因為他們不怕一個白癡會在有希望的時候自殺了。雖然疲憊但是我還是確定今夜又將是一個難眠的夜晚。但是我在內心裏感激著也祝福著曉蔓和陳磊在今夜能夠擁有一個真正甜蜜的二人世界,就算現在的我不可避免的獨自忍受著這樣的一個悲慘世界。

    我起身泡了一杯紅茶,我確定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品嚐過這熟悉的味道了。現在就連紅茶的味道仿佛也在訴說著一個又一個故事,讓我在內心深處不停的挖掘著那些往事。就像我對曉雅的思念,苦澀又甘甜。

    也許真的就像說的那樣,你想要的東西總是徘徊在你的身邊,可是你卻一直忽視它的存在。總是有一隻無形的手遮擋你的眼睛,當你撥開它的時候你就會豁然開朗明亮。我想我的那盆茶花,當我要把它拋棄的時候它卻帶給了我希望,對生命對未來無限的可求。我知道曉雅為什麽不讓我去碰星期五,不讓我給它澆水。因為它確確實實是黑色的,它埋藏著她一生最暗淡的時刻。我也能理解為什麽曉雅不把磁盤毀滅掉,因為隻有在內心裏知道它的存在,把自己不堪迴首的故事寄存在別的地方,才能換迴心底的一片清明。以防它再偷偷的潛迴心房,生根發芽。我想這就是對往事的封存對未來的寄托。

    天微微亮的時候我起身迴到我熟悉的床,我要強迫自己熟睡一會,因為我還要去找肖柯。被褥上還留有曉雅的氣息。它並沒有因為我的離開而變的淡薄,相反的因為我內心的希望而更加濃重。我知道自己今夜不會再做惡夢,因為我知道天堂上的曉雅正在看著我為她所做的一切,雖然她曾告訴我那次車禍隻是個意外叫我不要報仇,可是我也知道我隻有這樣做才能洗刷我們的屈辱,體現我們的價值,我們愛的價值,為那些曾經迷戀肖柯毒品的人,也為那些即將被他的毒品所腐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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