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票上寫的是於老師的名字?”

    “啊、是麽……呃,這是芳芳之前幫我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是能用的。”

    看著上麵的日期確實是今天沒錯,於老師死了也有近一個星期了吧……那得是多久以前就買好的了?

    這些疑問顯然沒法再去追問看起來就滿臉迷茫的老太太。

    “那我等薛蜜一起去吧。”

    “這不行!車票隻有一張,路程也不是很遠,我也想讓薛蜜能陪陪我這老太婆多嘮嘮,自從芳芳走後我就很少這麽開心過了。”

    換言之就是,你自個兒一個人去吧,矯情個啥,在失去女兒的痛苦中好不容易找到個寄托,你還要給拉走?

    雖然蘇唯柒很想說車票我可以自己花錢補,可是人話都到這了,再說下去也不好,更何況讓薛蜜那家夥跟著,指不定到時候還得背迴來。

    蘇唯柒出門路過廚房的時候一手捏著‘車票’一手抱著盒子和薛蜜打了個招唿。

    薛蜜聽聞前因後果也有點擔心大晚上的蘇唯柒一個人去不安全。

    “你看這車票,神奇不,居然是手寫。”

    “啊?啥車票?哪兒呢?”

    蘇唯柒晃了晃捏著車票的手,有一種你tm在逗我呢的感覺。這家夥視力好的不得了,那麽大張紙別說看不見,時不時就抽風耍賤的毛病也得改改才對。

    那邊老人家卻正巧也過來了,拉著蘇唯柒叮囑注意安全雲雲。就把蘇唯柒送出村子。

    大晚上的,蘇唯柒就一手電筒一手抱著個盒子沿著那條小路走。

    還是先前下車的那個路口,不過司機不是說一天就一趟車麽?不是說附近就這一個村麽?感情逗自己呢?

    除開電筒照著的可視範圍內,其餘的地方真是黑的不忍直視。得虧這種小山路邊上也不過是樹林而沒什麽陡坡,否則一個不小心還可能掉下去。

    這種特殊體驗還真是不用再有了。一個人站在路口處點著這個不知道電池夠不夠用好像隨時都會滅掉的電筒。等著一輛不知什麽時候才會來的班車。

    車票上雖然有明確的時間標注,可是班車這種東西,就沒能準時過。蘇唯柒看著手表無聊的倒數著時間。等最後一秒數完,一抹光亮掃了過來。

    一抬頭,一輛班車已悄無聲息的在眼前停穩了,車門自動打開來,蘇唯柒卻愣了愣,什麽時候到的?

    這麽寂靜的地方居然一點動靜沒有聽到……

    “上車。”

    冷漠透著不耐煩的聲音讓蘇唯柒從思緒裏迴過神來,蘇唯柒不禁一顫。

    車內的燈有些昏暗,司機是個穿著裁剪精良的黑色女式西裝的女人,襯衫的領口最上邊兩個扣子開著,精致的鎖骨下隱約能看到若隱若現白皙的□□,手袖挽起至手肘,指尖夾著一根香煙,翹著二郎腿,長發隨意的在身後長的快拖地了,劉海有些雜亂遮住了眼,車內昏暗的燈隱約模糊並不能很清楚的看清五官。

    這樣□□場就讓人不舒服的家夥,或者說看起來就不簡單,隨意穿著一身完全不符合意境西裝的女司機,那舉止雖然感覺流裏流氣的卻無法跟‘太妹’二字牽扯,可能是身材很好?或者……可能因為即使姿勢不文雅卻做的自然大方感覺挺酷的,但是這一切在這樣的寂靜夜晚更顯得十分突兀。

    “於芳?”

    蘇唯柒自覺的把車票遞上,女子這才抬頭看他,嘴角扯了扯,說不出是什麽笑。昏暗的車燈映照顯得她臉色不太好,但是精致的臉型和飽滿的嘴唇牽起的弧度,總覺得一定是個漂亮的女人。隨意將車票揉成團塞進西裝口袋。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翻開其中一頁畫了幾筆。

    蘇唯柒有預感這女人剛才肯定在笑年齡,但是那個輕笑的表情還是讓人有些不舒服。

    車門刷的一聲在蘇唯柒身後關上。

    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期間卻聽到叮鈴的金屬摩擦碰撞的聲音。四處看了看也沒發現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車裏比從車外看要寬敞得多,座位卻全都是單座,老實說這車結構就有些奇怪。

    車內其他兩名乘客都是目光隨意的落在一處發呆的樣子。看那二人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會大半夜在農村裏等車的人,車的終點站是在鄰村的話……這兩人也是去鄰村的?

    其實問一下比較好,但是蘇唯柒生性就不太喜歡與人接觸,讓她主動和陌生人搭話……在她的概念裏是基本沒有的事情。

    蘇唯柒習慣性的扭頭看窗外,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車子也十分平穩甚至沒有發動機的聲響,就像靜止的一般。

    要不是看那女人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時不時轉動一下。蘇唯柒真要覺得這車子壓根就沒動。

    車門再次打開,一名女子走了上來,看起來是個大學生的摸樣,隻是感覺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臉色十分蒼白。

    “林曉燕?”

    女子的手有些顫抖的將車票遞過去,那名司機伸手要拿的時候女子卻突然將車票攥在手裏有些踉蹌的朝後退了兩步。

    “不……我不去了。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我還沒等到他……”

    女孩一邊說著一邊就猛的轉身衝下了車。

    女司機扭頭冷漠的看著狼狽逃出去的女孩,有些不耐煩嘴裏發出‘嘖’的一聲,深吸了一口煙,煙從口中噴出的時候,卻不散開,猶如一根鞭子嗖的一下竄了出去,女司機伸出一根手指繞著煙霧的一端勾了勾手指。

    煙霧開始迴縮,而另一頭則拖著剛才那名跑出去的女孩兒,緊緊的係在女孩兒的脖子上,女孩兒痛苦的掙紮卻根本碰不到那根煙霧。

    在女孩兒進入車子的一瞬間車門嘭的一聲關上了。司機叼著煙懶散的靠在座位上,卻並不去看地上跪坐的女子。

    拴著林曉燕的那根煙霧已經消失了,而林曉燕的脖子上卻留下了黑色的看起來十分猙獰的印記。

    林曉燕滿臉的淚水,哭著伸手扯著司機的褲腳。

    “求你放我走,我不想投胎了,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我不在乎變成孤魂野鬼,求你放過我。”

    “我也不在乎,不過你既然上了我的車進了這個門,你就是歸我管的。”

    司機從女子手裏扯出那張揉了皺巴巴的車票塞進自己的口袋,掏出那本筆記本開始記錄。

    腳一扯將褲腳從女子手中拯救出來同時帶起一串丁零當啷的脆響。

    蘇唯柒這才注意到那女司機的白淨的腳踝上拴著一串黑色的鐵鏈以及……黑色的高跟鞋,起碼七公分吧,不是開車不能穿高跟鞋的嗎?!還有她一直翹著二郎腿還能左右換腳,那車子是怎麽能開的?不用踩油門嗎?

    剛才那一係列的事情發生不過一瞬,蘇唯柒也終於想起那張紙條在哪裏見過,為何覺得眼熟。以前還能見鬼的時候就經常見到手裏拿著這種車票的人,這是一趟鬼車?

    在一看滿車坐的那些鬼身上的氣息再熟悉不過了,那種陰冷如同沼澤地裏的陰濕感。和毫無生氣的麵龐空洞的眼神……

    那麽為何於老師的母親會把車票交給自己?故意引自己坐這一班車?如果沒有想錯的話,那個所謂的送信也是假的,那個所謂的‘鄰村’也不存在。

    仔細想想的話或許老太太根本看不到這張車票,否則她就不會在

    提到為何車票上會有於芳老師名字的時候顯得慌亂,而薛蜜當時也沒有在開玩笑,她是真的沒有看到這死人用的‘車票’。

    蘇唯柒拿出那條項鏈,墨石早已冰涼的刺骨,玉身的裂紋也遠比一開始要多和密集。

    ‘啪’一聲脆響,玉佩忽然就碎開在蘇唯柒的掌心內,粉碎的十分徹底,並不是小碎塊而是粉末狀。蘇唯柒皺著眉頭將那些粉末小心的裝進衣兜裏。

    用力眨了眨眼伸手揉了揉眼睛。時隔多年又看到這些東西了……都不知道該懷念還是抱怨。

    早就有預感這次出遠門絕對沒好事卻也不知道會倒黴到幫人做替死鬼的地步。

    現在一直幫自己辟邪的玉佩都碎了,看來果真是上了鬼車。若自己不明不白的就這麽坐著車子去了,到了目的地,興許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得當真從新投胎去了。

    打開那個盒子拿出信封拆開來,一張潔白的紙張上隻寫著三個字。

    “對不起。”字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寫的很用力。蘇唯柒看著那三個字久久的卻笑了,將紙張折起來放迴信封裝迴盒子裏。

    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怎麽活著迴去吧?

    這輛車應該是專門運送亡者,去往冥界吧,自己雖然是個大活人,但是看那個司機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和她說‘對不起,我不是於芳’就會笑笑乖乖放人的樣子。

    雖然有些無語這司機的工作態度,怎麽連年齡也不看清楚光問個名字不確認是否是本人?或者說……正如這家夥給人的感覺和她所說過的話來看的話。

    明知道不是本人也不在乎的可能性要大些。有種反正進了老娘的地盤就歸老娘管的感覺。

    就算到達他們的目的地後,查出來自己並非於芳本人,而是大活人一個,蘇唯柒也不會天真的認為他們到時候會好心的把自己送迴來。說不定將錯就錯了呢?拿自己的命去賭這種沒把握的事情蘇唯柒還真不敢做。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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