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完第二瓶外麵天色已暗了下來。兩人立在周奶奶院子裏,林牧慈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說:“我今日才明白人們為什麽瘋了似地賺錢。”冬妹便問為什麽,林牧慈歎道:“錢啊,真是個好東西,有了錢命才值錢。”冬妹說:“今日這事兒又動了你哪根神經?”林牧慈說:“周大爺那病是肺氣腫,這病最怕冬天,越冷病越重。如果有錢跑海南買一套房子,一入秋就搬過去住,到春暖花開再迴來,保他可以多活幾年。”冬妹想想這話也有道理,歎口氣說:“人比人氣死人,人窮了連命都不值錢。”

    剛走出院子就見對麵溢香園傳來劈哩咣當的響聲,接著又是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兩人仔細看去原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正在店裏砸東西。冬妹說:“不好,有人鬧事兒。”林牧慈掏出手機就要報警,卻被冬妹止住,就見她衝入店裏喝道:“什麽人在這裏撒野!”

    那幫人正砸在興頭上,冷不防見外麵衝進來一位神色嚴曆的女子,竟一齊停住了手腳。一個四十來歲,額頭有塊疤痕的漢子從暗處走來正要發威,冬妹已認出是上次來要賭債那人,心下便明白了幾分,冷笑道:“又是你,是不是催債來了。”那漢子也認出冬妹,嘿嘿笑道:“你哥欠了債竟敢給我玩起失蹤來了,不給一點小小的教訓他不知馬王爺有幾隻眼。”冬妹說:“上次來我就警告你,不許再拉我哥去賭。你們是開了賭場宰人啊。”那人陰笑道:“怪不得我,是你哥沒記性自己跑去的。”

    這時候冬妹在人群中發現一張有些熟悉的麵孔,過去一看竟是耿五。耿五是安保國的手下,曾去冬妹那裏取過兩次保護費。冬妹心裏更有了底,說:“你們砸吧,砸過了給我換新的。”耿五見冬妹認出他來,不好意思地望著她嘿嘿笑了幾下,忙跑到刀疤臉耳邊嘀咕了幾句,刀疤臉不禁又打量冬妹一眼,說:“迴頭你給力士捎個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寺,明日我們還會來找他。”說完帶上眾人揚長而去。

    隨後店堂裏安靜下來,茶樓上受到驚嚇的客人這時才戰戰兢兢下了樓作鳥獸散。坐在櫃台裏早已嚇傻的力士媳婦也突然還過勁來,扯開喉嚨嚎了起來,罵力士沒良心,罵自己嫁錯了夫,更罵那幫沒人性的家夥。冬妹望著一片狼籍,掏出手機給陶洪亮打了過去,將這裏的情況全告訴了他。陶洪亮那邊一聽急了,忙說:“你等著,我馬上過去。”林牧慈這時不等解釋已明白了起因,便過去勸嚎啕不止的力士媳婦,誰知一勸反倒哭的更兇。冬妹正在氣頭上,忍不住吼道:“別哭了!外麵還以為死了人呢。”女人被冬妹的氣勢震住了,這才止住了哭,噴著滿嘴的吐沫對林牧慈訴起苦來。冬妹對林牧慈說:“牧慈哥,這兒沒你的事兒了,你還沒吃飯呢,早些迴吧。”林牧慈也知在這兒再幫不上忙,又勸說了幾句便走了。

    一會兒的功夫陶洪亮與安保國前後腳趕到店裏,陶洪亮望著被砸得一埸糊塗的店麵,沉著臉對安保國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冬妹這邊欠下的錢你隻管問我要好了,這……這是做給誰看的!”安保國忙陪了笑臉說:“誤會誤會,弟兄們若知你們的關係絕不會做出這事來。”冬妹問道:“我哥欠了你們多少?”安保國迴道:“我也不大清楚,要麽打個電話問問?”力士媳婦這時插話道:“剛才他們講了,一萬二呢。”陶洪亮望著安保國問道:“不知……能不能一風吹了?”安保國迴道:“這不是我一人說了算,再說……按道上的規距,這錢免不掉的。”冬妹說:“行,明日我一分不拉還你,可是,我這店的損失……”安保國忙說:“按道上的規距,你估個數,從欠款裏扣。”

    欠債和砸店的事兒處理完畢,安保國說:“今日對不住洪亮哥了,明晚我請客,也算與冬妹陪個不是如何?”冬妹說:“請客倒不必了,以後安哥別再派人來砸我這小店就是了。”安保國說:“洪亮兄也不是外人,今日給你講句實話,——迴頭勸你哥別再賭了,那玩意上了癮……真的會讓人傾家蕩產,說重了,家破人亡也不是沒有的。”冬妹迴道:“安哥這話倒是真心,謝謝你了。”

    安保國走後陶洪亮要幫著收拾淩亂不堪的店堂,冬妹說:“留著,我要讓哥瞧瞧他造的孽。”當下眾人各自散去。冬妹迴到院裏,將院子的大門用杠子頂上,胡亂吃了些東西便在店裏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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