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富貴右邊是戴著重孝的大兒子楊國軍,二兒子楊國慶。當華青山走到楊家兄弟麵前時,林牧慈明顯感覺到那兄弟倆的目光陰陰地望著華青山。走出吊唁廳,人們臉上凝重的表情也隨著藍天煙消雲散。吊唁廳與停車場之間是一段長著冬青的小道,路上華青山等身邊沒人時對林牧慈說:“楊富貴爺倆的案子也該收網了。”林牧慈說:“白老師剛去世,是不是?……”華青山說:“你以為人家等著挨刀呀?暗地裏早有動作了。”

    說話間便到了停車場,華青山說:“我還是搭原車走吧。迴去後你抓緊準備,兩翼齊攻效果會更好。”林牧慈說:“我這邊好說,怎麽也算民事訴訟,大不了凍結他的銀行帳戶。你那邊就不同了,一立案就要動刑法,趕緊了可是狗急跳牆。”華青山說:“曉得了,我會加倍小心。”

    林牧慈找到那輛普桑,就見冬妹與冀紅說著話在車前候著。四人剛要上車,冀紅昔日的一個男同學笑吟吟走來,說:“阿慶嫂,沒想這多年了仍這麽漂亮。”

    這人林牧慈認識,當年也住在老街,因家裏兄弟八個,他排老三,喊習慣了大家都叫他崔三。在學校宣傳隊的時候他演胡傳魁,曾不要命地追過冀紅,直到郭建光打敗忠義救國軍將阿慶嫂娶到手他才死心。

    冀紅見了崔三略感意外,迴道:“崔老板啊,聽說前些年跑南方發了大財,香山這小地方盛不下你了……”崔三說:“發財談不上,不過賺幾個小錢罷了。以後別老板老板的,還是叫老胡吧。”冀紅笑道:“胡司令春風得意,手下定是兵強馬壯,今非昔比啊。”崔三也笑道:“那是那是,想當初十幾個人來七八條槍闖天下,幾次全軍覆沒,總算大難不死又熬出頭了。”

    林牧慈見兩人聊得投機,暗裏向冬妹使個眼色,望著崔三說:“崔老板,我們有事兒就先走一步了。”崔三忙攔在前麵說:“我認識你,小牧慈吧?聽說當行長了。當初跟著你冀紅姐在宣傳隊我可沒少教你唱戲,可惜枉有一副好臉蛋卻沒嗓子,登不了台。”林牧慈笑道:“過去的事虧你還記著。”崔三歎道:“一晃就是三十年。我這大半輩子啊,就那段日子記得最牢。”一邊說又望著冬妹問道:“這位……也是老街來的吧?”冀紅迴道:“冬妹啊,溢香園就是她家的。”崔三說:“我說怎麽看著眼熟。溢香園的茶好,點心也好啊,哪日閑了過去坐坐。”冬妹說:“崔老板嚐遍了天南海北的美味,隻怕吃不慣我們家的茶點了。”崔三說:“到了南邊,我沒一天不惦記著你家的點心。”林牧慈說:“崔老板多年在外還記著香山,不容易啊。今日相見本該一同坐坐的,不過……我和冬妹迴單位還有事要辦,恕不相陪了。”崔三說:“林行長有事崔某也不強求,改天吧,一定請大家聚一聚。”

    望著林牧慈與冬妹上車,冀紅隨著他們剛要上車卻被崔三攔住,說:“你迴去也沒事兒做,多年不見總該敘敘舊情吧?”冀紅笑道:“誰與你有舊情?共產黨與忠義救國軍本來就勢不兩立。”崔三說:“誰說沒有舊情,當初水缸裏麵將我藏才躲過一劫,這救命之恩怎敢忘記?”說得眾人都笑起來,冀紅說:“你也別貧嘴,我迴家還要給老楊做飯呢。”崔三說:“我送你迴去,正好與老楊喝一杯。”話說到這份上冀紅沒詞再推,林牧慈說:“也好,你就搭崔老板的車,我和冬妹先走了。”

    迴城的路上林牧慈說:“聽人講,崔三這次迴香山可能要搞一個大項目,這些日子沒少往政府跑。”冬妹說:“我也聽說了,好像要投資北泉寺,將北泉寺建成全國最大的寺院,還要成立什麽北泉實業公司。”林牧慈說:“這家夥,打起佛的主意來了,也不怕佛祖懲罰。”冬妹說:“聽說一期工程就要一億多,這個戶若能開在我們所,也不用愁任務了。”林牧慈說:“這家夥的虛實還沒搞清呢,等摸清底細了再說吧。”冬妹說:“等你摸清他的底細,別的銀行早動手了,到那時黃花菜都涼了。”林牧慈說:“急不得,還是看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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