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眼旁觀的陶洪亮過來拍拍池小飛的肩說:“你幹活去吧,這事兒我來處理。”轉身又對那幾人說:“既然幾位堅持檢驗就讓你們檢驗好了,不過,醜話講在前頭,眼下呢手頭緊了點,也隻好欠著諸位了。”對方有人說:“你們的貨款不是剛到帳上?聽說每人工資發了不少。”陶洪亮說:“貨款嘛,對方又不是一次付清,過來這點錢連工資都保不住。——這樣吧,等下次貨款來了,我馬上轉到你們帳上。”

    連說帶哄總算將這些人送走了,餘師傅說:“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到頭還不是要出血的。”陶洪亮說:“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正議著,供電局的小丁來到車間,一照麵陶洪亮便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千元錢拿了出來,說:“幾個月來多虧你的照顧,這些錢你也別嫌少,拿去與弟兄們喝幾杯。”小丁迴道:“陶哥這麽客氣,我們兄弟間這個忙還是該幫的。”一邊接了錢,高高興興走了。

    送走小丁,陶洪亮正往刀架上裝刀具,池小飛過來說:“45號圓鋼快用完了,是不是再進一噸?”陶洪亮說:“沒有了你就去進貨啊,問我又怎樣?”池小飛說:“是我們自己去拉呢還是雇車送過來?”陶洪亮聽了喊道:“雇車!省下那幾個小錢,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呢。”

    池小飛走後陶洪亮將機器啟動了,心思卻不在機器上,沒走上幾刀便將一具嶄新的風鋼車刀給崩了。一氣之下索性關了機器,獨自來到車間外的樹蔭下抽悶煙。等腳下扔了一地煙頭時,便去車間將比他小兩歲的婁師傅喊了出來。兩人仍迴到樹蔭下,陶洪亮遞他一支煙,開門見山說:“你去將安保國找來。”安保國是婁師傅的姨表弟,早先是農具廠的翻沙工,此人身材不高,卻練過武術,結實得鐵疙瘩似的。廠子還行的時候,一次與廠長鬧了別扭,竟當場操起腳下的灰鐵鑄件將廠長砸了個滿臉開花,並揚言要將車間給燒了。後來自然是被判了刑,前兩年才從監獄出來。在監獄安保國認識了一幫黑道上的朋友,迴香山便幹起黑道上的生意。婁師傅聽到陶洪亮的話自是意外,問道:“喊他做啥?這號人……到了車間淨給你添亂。”陶洪亮笑道:“我不是找他幹活兒的,有些事兒還非他不可。”婁師傅就問找他何事兒?”陶洪亮迴道:“你隻管喊了他來,中午我請他喝酒,那時你自然就曉得了。”

    婁師傅疑疑惑惑離開車間去找安保國,臨近中午居然將安保國請到陶洪亮麵前。見麵安保國問道:“半夜起來撒尿,陶師傅怎麽想起兄弟來了?”陶洪亮迴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大熱的天,我們找個地方邊說邊聊。”陶洪亮又叫上剛進貨迴來的池小飛,四人一同來到外麵不遠的一家飯館,進去後陶洪亮又要了一個包間。安保國說:“我們這些粗人,向來是哪人多往哪兒湊,今日陶兄也文雅起來了。”

    進包間入了座,隨後涼菜也上齊了。陶洪亮等女服務員將每人麵前的酒杯斟滿了,便對她說:“這兒沒你的事兒了,你外麵待著,我們有事兒自會叫你。”等那女孩兒出去又隨手將門關上了,陶洪亮端起酒杯說:“來,大家將杯裏的酒幹了,我有話要對安老弟講。”眾人紛紛端杯,一口氣都將杯裏的啤酒喝盡了。放下酒杯,陶洪亮望著安保國問道:“聽說在安老板的地盤上,做生意的要向老弟交保護費,怎麽將陶兄給忘了?”

    安保國聽了忙起身說:“陶哥在拿小弟開涮呢。好歹我也是廠裏出來的,怎會與自家兄弟過不去?”陶洪亮說:“今日請兄弟來,就是想給你交保護費。”安保國聽了哈哈笑道:“陶哥開玩笑,這酒剛喝起,不至於醉了吧?”陶洪亮說:“不開玩笑,這費是一定要交的。”接著便將這兩日廠裏前腳跟著後腳來收費的事兒講了,安保國聽後說:“陶兄別講了,不就是將這些人擺平了?”陶洪亮笑道:“正是老弟的業務範圍。”安保國說:“好說好說,小弟一定幫你擺平了,讓他們不敢上門找你的碴。”陶洪亮說:“公歸公,私歸私,老弟你就開個價吧。”

    (敬愛的讀者朋友,寫到這些文字的時候,我的心在不停地流淚。無數的工廠被貪官折騰垮了, 我們工人得仨核桃倆棗的遣散費便沒人管。好不容易自己找點事做,向國家納稅了,卻得不到國家的保護,反過來卻再次向黑道納稅,祈求他們的保護。這個社會怎麽了?我也隻有無奈地在這裏發出幾聲微弱的呐喊。盼有同感的朋友點擊“我也來投票推薦”,將此文介紹給更多的讀者,喚起社會的良知和共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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