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慈紅了臉,訕訕地笑道:“人言可畏,我是不想惹那些麻煩。——真想打,你就打好了。”李曉紅想了想說:“算了,過會兒再打吧。”兩人便沿著小路下到村子裏,敲開村頭的小賣店買了幾包餅幹。走在村裏,兩人聽到村民正議論昨日死去的新媳婦。

    迴到車旁就著礦泉水將餅幹吃了。到了大半晌時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剛想給小肖打去電話,這邊鈴聲響起,卻是姚君打來的,說他剛從省城迴來,問李曉紅去了哪裏。李曉紅迴說去水月庵的路上,沒油了,正找人送油呢。那邊大概又問與誰在一起,李曉紅便告訴他抓了林行長的苦力,要去給姑媽換水管。姚君聽了告訴李曉紅他馬上送油過來。李曉紅放下手機笑道:“剛講過的話,又要打自己嘴巴。”林牧慈問道:“姚君來了要不要如實告訴他?”李曉紅問道:“告訴他我們在山上坐了一夜?他相信嗎?”林牧慈說:“撒謊我不行,一開口準露餡。”李曉紅說:“還有些時間,我們圓圓謊吧。”林牧慈說:“砍的沒有削的圓,是謊話總歸要穿幫,到那時被揭穿……真話也變做謊言。”李曉紅說:“林牧慈,你不是幼兒園大班剛畢業吧?如今的官員台下剛收了你錢,台上就敢麵不改色大講反腐,那謊話講了三遍就是真的,你就相信他是清官了。”林牧慈聽了哈哈笑道:“這話有些味道。”接著兩人便像演員背台詞,現編現練預演了一遍,演練完畢林牧慈盯著汽車突然說:“還有一個謊必須圓。”李曉紅忙問哪裏又出了紕漏。林牧慈說:“車子停了一個晚上,發動機是涼的。若是拋錨不久,這大熱的天發動機應該有餘溫。姚君若是有心,這謊肯定要穿幫。”

    李曉紅聽了忙催他想個辦法出來,林牧慈想了想拉起李曉紅就往山下跑,到了村頭小賣店,見到牆角下堆著冬日燒剩下的木炭,兩人便討來幾塊,乘著廚房裏的火引著,尋一隻破鐵盆盛了,又匆匆趕了迴來,將燒紅的炭盆放在發動機上。過了一會兒,等發動機倉的溫度升上來,林牧慈忙端起炭盆送迴小賣部。

    這邊剛剛收拾停當了,就見姚君開著一輛豐田越野趕了過來,車後放著一隻盛了大半桶汽油的塑料桶。林牧慈以前沒見過姚君,隻見他高挑個,白白淨淨戴一副近視鏡,模樣倒也斯文。姚君與林牧慈握過了手,對李曉紅說:“也太粗心了,出門不看看油表?”李曉紅迴道:“隻想趁早上涼快趕路,一時疏忽給忘了。”加油的時候姚君四處打量了一番,曖昧地說:“這裏風景不錯,是談情說愛的好去處。”見兩人沒反應,姚君過去打開寶馬的發動機罩,將手探在發動機上,說:“這機器跑了多少公裏?是不是該保養了?”李曉紅迴道:“才換過三芯,下次保養要到秋天了。”姚君聽了扣上發動機蓋沒再講什麽。

    去水月庵的路上,李曉紅前麵開著她那輛寶馬,姚君卻請林牧慈來到他車上。開車後姚君說:“聽說楊國慶請林行長吃飯,林行長不給麵子?”林牧慈迴道:“他找人砸我黑磚沒告訴你吧?”姚君聽了一驚,問道:“不會吧?這些下三爛的事兒他也做得出?”林牧慈說:“你有空兒問問他就知了。”姚君說:“林行長,雖說你隻算一個科級,但我還是很敬重你。整個香山市隻有你我兩人才算得上名校出身。”林牧慈說:“哦,老弟哪兒畢業?”姚君迴道:“人大,國際貿易專業。”林牧慈迴道:“是個好專業,在香山卻無用武之地。”姚君說:“過幾天我還要迴省城,不如今日兄弟作東,你與楊國慶都過來,本鄉本土的,握手言和算了。”林牧慈迴道:“若姚總請客我是一定到的,但楊國慶在場就別怪我不給麵子了。”姚君說:“何必呢?林行長若怕業績上不去影響了前程,那一切好說,我和楊國慶一定會鼎力相助,錦上添花,我們的前輩也會利用他們的影響力助林行長步步高升。”林牧慈笑道:“謝謝姚總的關心。隻是眼下這個小小的科級對我也沒有吸引力了。”姚君迴道:“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做為朋友我隻是想為你們和個稀泥,若林行長一意孤行,姚某也隻好退避三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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