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慈就勢坐在茶幾另一邊的沙發上,兩人喊聲一二三就將手掌伸出來。仔細望去,林牧慈出布,冬妹是錘子,林牧慈贏。林牧慈伸出食指做出一個勾狀伸到冬妹鼻子前,冬妹不由自主往後閃了閃,林牧慈喊道:“不許耍賴!”冬妹隻好閉上眼,讓林牧慈在鼻子上輕輕地刮了一下。兩人再出,又是林牧慈贏。第三次是冬妹贏,林牧慈便將鼻子伸了過去,冬妹也將食指做成勾狀,到了林牧慈鼻子前卻又停下。林牧慈喊道:“刮呀刮呀。你隻管想……行長又如何?照樣不被我刮了鼻子?明日我還要刮省長、總理的鼻子呢。這一想,多大的官也不怕了。”冬妹就在林牧慈鼻子上也輕輕刮了一下。刮畢,林牧慈問道:“感覺如何?”冬妹笑道:“挺爽,挺自豪的,整個橡林支行兩百多員工,哪個敢刮林行長的鼻子?也隻有我冬妹啊。”林牧慈說:“多刮幾次你的自信就找迴來了。”

    正說笑著,響起敲門聲。林牧慈忙坐正了身子,又隨手將冬妹放在茶幾上的貸款申請表拿在手裏,迴道:“請進。”推門進來的是副行長於濤。於濤探頭看到林牧慈與冬妹,忙說:“林行長忙著啊。”林牧慈說:“我正向梅主任了解所裏的情況。於行長是不是有急事兒?”於濤忙迴道:“也不是太急,你們談你們談。”一邊說著關上門就退了出去。

    冬妹聽著於濤的腳步聲遠了,忍不住笑道:“牧慈學會撒謊了。”林牧慈說:“當行長這幾日,我發現官場有一條最基本的規則,——冬妹,你猜是什麽?”冬妹說:“我又沒做官,我怎知道?”林牧慈說:“官場為官,最重要的是臉皮要厚,要學會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這瞎話互相看透別點透。”說得冬妹笑彎了腰,連眼淚都出來了,說:“你呀你呀,還算沒黑透,講了句實話。”

    說笑的空歇林牧慈已將冬妹帶來的貸款申請表看過,問道:“這個陶洪亮……你與他什麽關係?”冬妹就將與他認識的經過講了,林牧慈沉吟半響兒說:“如今下崗工人確實需要扶上一把。——隻是,你這風險冒得也大了些。”冬妹說:“我想這個風險冒得值,若他們的產品成功了,有可能成為我們最大的客戶,所裏也不再為拉存款犯愁了。”林牧慈說:“話是這麽講,隻是如今一個企業的興亡並不完全由自己決定。國家產業政策,當地政府的態度,法治環境,甚至一個不起眼的環節都會置企業於死地。”冬妹說:“原是他們沒經驗,隻想到籌來的錢按計劃花也差不了哪兒去,誰知一路走下去要錢的地方太多。若是這時候打退堂鼓,那撒出去的錢怕要打水漂了。——都到了這個份上,真不忍心看他們傾家蕩產啊。”

    林牧慈盯著申請表沉思良久,說:“六萬元還要不了你的命,我就給你批了。不過……哪日閑了你領我去廠裏看看,如不行立馬將貸款收迴來。”冬妹迴道:“這最好,行長親自把關這貸款死不了。”林牧慈笑道:“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貸款收不迴扣你工資的時候別哭鼻子就是了。”兩人說笑間林牧慈已在貸款申請上簽了字。冬妹接過申請表說:“謝謝林行長。”林牧慈忍不住笑道:“聽別人喊行長挺自然的,怎麽聽你喊就這麽別扭啊?”冬妹也笑了,說:“我也是,在這裏喊行長別扭,喊牧慈哥更別扭。”林牧慈說:“今日事兒太多,我也不留你坐了。錢借了出去,平日多個心眼,別讓打了水漂才是。”冬妹說:“知道了,忙你的吧。”

    冬妹從林牧慈辦公室出來,先打電話告訴陶洪亮貸款已批下來,讓他即刻過來將手續辦了。陶洪亮聽了急忙騎車趕過來,冬妹領著他將該辦的手續辦妥,下午六萬塊錢便轉到滴灌機廠的賬戶上。有了這筆錢,必須添置的買來了,生產原料也基本備齊,滴灌機的核心部件芯片由餘建勳出麵與商家協商,陶洪亮這這邊先打過去百分之三十的貨款,那邊見錢後很快就將貨發了過來,並同意他們收迴貨款後再將剩餘的差價補上。開工前一天,餘建勳帶了一名技術人員過來,雙方協商技術人員留下指導生產,直到這邊生產出第一批合格產品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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