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放下簸箕,迴到偏房抱出一對漿來,林牧慈接過來扛在肩上,兩人便隨著嬸嬸來到湖邊,見柳樹下拴著幾隻小舟。老婦人抬頭看看天說:“還行,今日沒風。”接著將雙漿掛在兩邊的船幫上,指著湖心隱約可見的兩座小島說:“右手大些的島子便是你們要去的落雁島。”林牧慈又問左邊那島上有什麽人,老婦人迴道:“你是問鳥島?那是座荒島,平日裏有幾戶養鴨的人家白天趕著鴨群上去,天黑再返迴村裏。”等林牧慈與冀紅上到船上,老婦人便解開纜繩,又彎腰推一把船頭,小船便徐徐離開岸向湖裏滑去。冀紅忙去船尾撐起雙漿,一開始還有些生疏,小船在水中轉了一個圈才算穩住,老婦人在岸上喊道:“丫頭,穩住點——”

    冀紅的劃船技術顯然還欠著火候,操槳的動作望去有些生硬,小船扭著 “s”彎劃向落雁島。林牧慈在船頭剛想轉個身小船便左右搖擺起來,慌得冀紅在後麵喊道:“牧慈,你老老實實在船上呆著!”林牧慈笑道:“手不溜怨襖袖,是你自已劃不好,與我何幹?”隨著小船漸漸駛近,林牧慈發現落雁島麵向市區的西岸有一座簡易碼頭,岸邊拴著一隻渡船,兩隻摩托艇,那渡船大概是接送賭客用的。林牧慈對冀紅說:“碼頭太招眼,我們還是從東邊上島。”冀紅便調整小船的航向,向著島的東邊劃去。船到岸邊,兩人下船後將船匿在一片水柳棵子裏,纜繩拴在一棵橡樹上。

    雁鳴湖是平原湖,島上比湖麵高不了多少,隔著樹叢可以望到島中心立著一座兩層小樓和七八間青磚平房。林牧慈掏出手機,見屏幕上的信號還是蠻強的,便稍稍放下心來。這時候耳邊傳來柴油機的砰砰聲,兩人尋著聲音走近後發現岸邊的水泥台基上一座簡易的石棉瓦房,裏麵一台大功率的柴油發電機,看守機器的師傅頭發已白了多半,仰躺在樹蔭下的帆布椅上,腳下放著一隻大口玻璃杯,杯子裏是濃釅的茶葉水。見到兩位不速之客,年近半百的師傅露出驚訝的神色,林牧慈忙上前打招唿道:“師傅辛苦了。”師傅打量兩人一眼,問道:“客人是吃飯呢還是打牌?”林牧慈迴道:“楊老板約了我來,上島後沒見到他,便四處逛逛。”師傅哦了一聲說:“我說呢,老板多日不上島了,能約了兩位,可見兩位麵子不小啊。”林牧慈細細琢磨師傅的話裏有些味道,便問道:“聽師傅的意思,好像曉得楊總要來島上?”師傅指著發電房迴道:“剛接到通知,天黑前往三號線送電。”林牧慈忙問道:“師傅的意思?……”師傅壓低聲音神秘地迴道:“胡亂猜猜罷了,三號線是老板房間的專線,平時是不開的,隻有老板上島才……”

    正講著話,眼見那邊的環島林蔭道上走來兩個保安,林牧慈忙拉起冀紅躲在機房的後麵,等那兩個保安走遠了,兩人才從房子後麵轉出身來。躺在帆布椅上的師傅掃他們一眼,不緊不慢問道:“兩位不是楊老板的客人吧?”林牧慈已知暴露了身份,尷尬地笑笑算是迴答。師傅突然坐正了身子,上下審視了他們好一陣問道:“你們……一定是記者吧?”冀紅迴道:“師傅,您怎麽就認定我們是記者?”師傅臉上忽地變了色,不安地說:“我勸你們還是早些離開這裏。前些時一個記者獨自摸到島上,被那些人捉住,打個半死又扔進湖裏。”冀紅聽了望著林牧慈說:“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告別發電房的師傅,兩人來到停泊小船的岸邊不禁傻眼了——匿在水柳林裏的小船已不知去向!冀紅臉上立刻沒了血色,問道:“牧慈啊,這……這如何迴去?”林牧慈忙掏出手機,忽地發現沒了信號,心下明白島上已對手機信號作了屏蔽,心裏不由地咯噔一跳。想來島上已發現不速之客光臨,很快就會在全島展開搜索,一座彈丸大的小島如何也藏不住身的。冀紅一旁提醒道:“別犯呆了,快找船吧。”

    兩人不敢走正道,隻得沿著岸邊的小路往碼頭那邊悄悄摸過去。正走著迎麵又過來幾個保安,林牧慈忙拉著冀紅躲在柳棵子裏,林牧慈半個身子貼在冀紅的背後,能聽到她急促的唿吸聲。等保安漸漸走遠了,兩人才從樹叢中鑽出來,繼續往碼頭那邊迂迴。轉過一個彎見到碼頭邊的木樁上果然拴著他們那隻小船,此刻碼頭上十分安靜,隻有一名保安悠閑地靠在樹身上吸著煙。林牧慈向冀紅做個手勢,兩人彎下腰,借助茂密的草叢掩護一前一後悄悄向碼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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