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是瞑色城中最隱秘的一個地方,亦是曆代瞑色城城主首選的練功之地。此時,長公子靜靜地站在一座雕像前,久久不能言語。說是一座雕像其實並不是雕刻成的,確切地說那是一座冰,或者說在那一整塊冰裏封印著一個人。靜靜地凝視著,透過晶瑩剔透的冰層,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冰中站立著一位身穿緋衣的傾城女子。女子的雙眼是緊閉著的,但看上去卻栩栩如生,似睡美人。然長公子清楚的知道冰中的女子早己香消玉殞。

    “慕奴。”輕輕唿喚著,長公子神色迷惘地伸手撫上了徹骨的寒冰。也隻有在麵對著這座冰時,天下無人不知,在人前永遠那麽高高在上,受人敬畏的他才會露出自己的另一麵。

    一個月沒有迴瞑色城,他到底去做了什麽?隻是為了得到眼前的這塊恆永冰。傳說恆永冰能長久地保存軀體,但必須設下一個極限,也就是所謂的符咒。而長公子設下的符咒是在他死的那一刻,埋葬中的恆永冰與緋衣女子將會全部自動瓦解消失。而所謂的埋葬這個地方從此也將不複存在,為什麽要設下這個符咒。因為身為瞑色城的城主,長公子要的隻是被冰封印的人陪自己到生命的盡頭。即使隻是一個冰偶,一座再也不會說話的人像。能在這個世上看到,就說明了她的存在。

    許久,長公子默然走出埋葬,始終在門前守候的蒼弈無言地跟隨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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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寺院內,封禦寒跪拜在方杖的腳下,任於方杖枯廋的手慢慢為自己剃度。在失去了莫臥兒後,他便決定了落發為僧。

    不遠處的門外四人靜靜地看著,誰都沒有上前阻止。好友既然己經決定,做朋友的除了尊重外,他們亦不知道還能為他做些什麽。

    “終究我還是失去了他。”

    看著封禦寒黑色的長發從方杖的手中飄然掉落,宮素嫵心痛如絞道。憑她的美貌,多少男子拚了命上門提親,隻為了能娶她為妻。而她所愛的人對她的一往深情,卻視如無物。是的,宮素嫵是一個不會甘心放棄的人。然而,現在,看著決意己定的心上人,她又能做些什麽?什麽都做不了。一次次地為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心碎,她無能為力。如果兩人從未相識,是否自己就不會這般心痛?宮素嫵想著。然而,發生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迴到原點。

    “素嫵,事己至此,你就把他忘了吧!”身邊的一位橙衣女子看著一臉傷心的宮素嫵忍不住開口勸說。而這位橙衣女子便是司徒勒銘的妻子淩紫冥。別看她平日在家對司徒勒銘很不溫柔,但女人的心始終是軟的。與司徒勒銘青梅竹馬的她並沒有為愛經曆過刻骨的傷痛。當然有時她也會為司徒勒銘多看別的女人幾眼吃醋。偶爾的心痛,是因為在意。

    站在另一側的司徒勒銘輕輕拍了拍宮素嫵的肩,以示安慰。對於表妹現在的心情,他理解,卻也知道做不了什麽。

    “也許有一天我會淡忘對他的這份愛。”她再也無所奢求了。說罷,不再看令自己心碎的一幕,宮素嫵轉身離去。

    “走吧!”拉了拉夫君的衣袖,淩紫冥跟在了宮素嫵的身後。

    司徒勒銘看向一旁始終盯著封禦寒的好友,開口問道:“旋律,你不走嗎?”

    其實司徒勒銘一直覺得失去戀人的完旋律是個怪人。雖然以前也不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但現在更怪了。

    “這樣的結局就是他所選擇的嗎?”

    沒有移開目光,完旋律淡然道。在他失去至愛後,他未曾想過步入空門。因為他不相信佛教所謂的輪迴轉世,所謂的因果報應。他不相信什麽普助眾生的狗屁話。現在也沒有改變。隻是看到心如止水的好友,或者說看到和自己一樣失去至愛的好友從此步入空門的這一幕,完旋律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感悟。也許該是自己走出長相守的時候了。

    “是啊!他選擇了。為了那份己逝的愛他選擇了拋下身邊最好的朋友。”

    沒有勸說好友,是因為他夠了解他。但司徒勒銘還是舍不得從小相識的封禦寒。然而,有時候舍不得又如何?他知道好友心中的那道痛。也許度入空門注定是他最終的歸宿吧!他隻能如此想。

    “勒銘,我們去喝一杯吧!”說著,完旋律收迴了目光。

    “又是喝酒。旋律,我看你真的要變成酒鬼了。”話雖如此說,但司徒勒銘還是隱約感覺好友這次的語氣變了。似乎不同往日的冷漠,多了一絲溫度。再次看了一眼身著沙衣隨著方杖步入內堂的封禦寒,司徒勒銘最後道:“再見了,我永遠的朋友。”

    說罷,司徒勒銘轉身跟上了完旋律的腳步。是該去喝點酒忘記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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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影孤燈下,封禦寒孤寂的身影在殘燈下木然地敲著木魚。

    “咚,咚,咚……”木魚的聲音永遠是這麽虛無飄渺,空洞得如同廢墟中偶爾飄過的孤魂。

    他的佘生就這樣過嗎?如果你問我,我的迴答是,是。愛不是人的全部,但愛有時卻能讓人徹底死心。心灰意冷,也許就是如此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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