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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早上,冷風陣陣,吹落在廣場上,還帶著一絲的寒意。


    開學典禮的結束,預示著從今天起,廣場上三百個新麵孔就是學府的學子,學府的一員。此刻,每個學子的心裏都充滿了喜悅,臉上洋溢著笑容。


    但,廣場上一名背著古琴的白衣少年,此刻卻是淚流滿麵,淚珠一滴滴劃落在冰涼的石板上,濺起了淚花。


    “你怎樣哭了,你、你沒事吧?”


    站在少年身旁的少女看到不知為何淚流滿麵的李圖,心中一慌,有些手足無措地問起來,那雙黑亮的眸子中帶著憐惜。


    李圖木然地搖了搖頭,用衣袖擦著趟流而下的淚水,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泣,或許是天有喜於他,贈他琴台讓他可以與普通人那樣撫琴,或許是數年的心願終所成,進入了夢寐以求的學府,或許是在洗刷著以往的屈辱,將告別別人的嘲諷……


    淚水的趟流,他也無法自製,情不自禁地流下。


    冷風吹來,澹台紀白衣飄飄顯得更加淡然出塵,如下凡的仙女,看了一眼背琴的少年,那雙如秋水般靜美的眸子閃過了疑惑,微微一怔,然後心有所思。


    “你怎麽哭了?”


    小唯關心地道,雙目憐惜地看著李圖,心中亦有不解,怎麽無故流淚了?


    “我心有喜悅,淚水情不自禁流下,讓你見笑了。”


    李圖擦幹淨了臉上的淚水,露出了一些笑容。


    “哦,原來是進入學府喜極而泣,我還以為怎麽了。不過作為一個男兒,哭總是不好,損了男兒氣蓋,我不喜歡。”


    小唯恍然大悟,帶著教訓的意味道。


    “我知道,男兒再苦再累亦不當哭,以後不會了。”


    李圖雖然無法看見對方,但依然給了她一個笑容,認真地道。


    “孺子可教也!”


    小唯嗬嗬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對虎牙。


    旁邊的澹台紀有些驚奇地看著好像一時之間成為了朋友的兩人。


    ……


    “見過穆教授。”


    澹台紀和尹小唯見到一名身穿寬大黑袍的老嫗走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黑袍老嫗對著二人點了點頭,用那雙銳利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李圖,接著道:“你是李圖?”


    聲音沙啞且有些刺耳,聽起來讓人感到不舒服。


    “見過穆教授,我就是。”


    李圖行了一禮後也點了點頭,顯得有些意外。


    “你數試成績評為甲中,為數榜榜首,可敢不敢讓我再考考你?嘿嘿。”


    黑袍老嫗看著李圖突然發出了些難聽的笑聲,聽起來讓人更加不舒服。


    “考我?”


    李圖心中有些疑惑,怎麽穆教授突然要考自己?


    “小子,可敢不敢,難道是怕了?”


    這時,廣場的一些學子聽到穆教授要考李圖,也紛紛圍觀過來看熱鬧。


    “聽說穆教授是學府中唯一的女性教授,管轄數科,她怎麽突然要考瞎子?”一名學子不解地道。


    “誰知道呢,或許是穆教授懷疑瞎子的數試成績也說不定?”


    “瞎子拿了數榜榜首,很多人都不信服,認為隻是撞巧運氣好而已。”


    原先在另一旁的常飛也走了過來,聽到周圍一些學子對李圖的議論,不禁搖了搖頭,這些人是典型的看不得別人的好,總是不假時機地貶低他人。他們也不用腦子想想,數試的題是誰出的,誰又是主考官,又是誰評的品,成績能作假嗎?


    看到一個自己認為不可能有作為的瞎子竟然拿了兩個榜首,心中有憋屈也不服氣,總是想著法子地去嘲諷去貶損。


    “這樣有意思嗎,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想?如果一個人連基本的容人心胸都沒有,如何談讀書,容納如海般的學識?”


    常飛看著那一張張充滿期待看熱鬧的臉,搖了搖頭,結果肯定會讓他們大失所望。


    穆教授考李圖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意思,斷然不會是質疑自己評出來的成績。


    李圖靜靜地站著,默默聽著他人對自己的議論,對著穆教授點了點頭,道:“穆教授盡管考。”


    “嘿嘿,這道題是我剛剛想出來的,有些難度,你真的要考?”黑袍老嫗看著李圖笑了笑。


    李圖“嗯”了一聲重點了一下頭。


    “在一條街上,有五座不同顏色的房子,住著張三、李四、趙五、王六、錢七五人,每個人喝不同的酒,喜歡不同的樂器,養不同的寵物。”


    “張三住紅色房子,李四養狗,趙五喝劍南春,綠色房子在白色房子左麵,綠色房子主人喝竹葉青,彈琴的人養鳥,黃色房子主人吹簫,住在中間房子的人喝花雕,王六住第一間房子,拉二胡的人住在養貓的人隔壁,養馬的人住在吹簫的隔壁,彈琵琶的人喝狀元紅,錢七擊編鍾,王六住藍色房子隔壁,拉二胡的人有一個喝杜康酒的鄰居。


    “問題是:誰養金魚?”


    廣場上不隻是李圖在認真地聽著題目,就連圍觀的學子也是一臉認真地樣子,澹台紀也在認真傾聽著。隻是黑袍老嫗一遍講下來,大部分的學子隻是記得張三住紅房子,李四養狗,趙五喝劍南春等幾句,後麵的全亂了。


    “穆教授能不能再說一遍,我記不清。”


    一名學子出聲道,其他的學子也紛紛看著黑袍老嫗,希望能夠再說一遍。


    “嘿嘿,一遍足夠了,再講一遍你們也得不出答案。”


    黑袍老嫗那雙銳利的眼睛掃了一眼周圍的學子,冷清清地道,讓眾學子心中有些畏懼起來。


    雖然也有不少的學子完全地記了下來,但一分析推理起來發現自己也開始記混亂了,張三變成了李四,狀元紅變成了劍南春,吹簫變成了彈琴,此時正茫然地看著黑袍老嫗有些手足無措。


    “王六住在第一間房子,在最左邊,張三住紅色房子,王六住藍色房子隔壁,綠色房子在白色房子左麵,那麽王六隻能是黃色房子……”


    李圖沉默著,心裏不斷地分析推理起來。


    黑袍老嫗周圍的學子都陷入沉默中,還有著不少的學子在分析推理著,其他連題目都記不清的學子隻幹瞪著眼睛看著別人,心中同時期望瞎子記不清題目,最好在穆教授麵前出醜。


    站在李圖身邊的尹小唯完全聽不明穆教授的題目,滿臉的茫然,但是此刻卻是一臉緊張地看著李圖,小手緊握著,心裏有些擔心。她自然是聽到了周圍那些學子對李圖的貶損,她不知道那些人為何總是對瞎子帶著成見,總想見到瞎子出醜?


    “紀姐姐,你說瞎子能不能解答出來?”尹小唯附在澹台紀的耳邊輕聲問著。


    澹台紀看著李圖數息,搖了搖頭,紅唇輕啟道:“不知道。”


    ……


    “喝竹葉青的人養金魚。”


    還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李圖出聲對著黑袍老嫗道。


    “嗯,挺快的,不錯。”


    黑袍老嫗眼中露出喜色,對著李圖點點頭。


    “什麽,他這麽快就解答出來了?這半盞茶的時間都沒到。”


    得到了穆教授的確認,周圍的學子皆是震驚地看著李圖,如同見鬼般。


    “這麽快,怎、怎麽……”


    一名記清楚題目正在不斷地分析推理的學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瞎子,一臉的震驚,口中輕喃:“我的數術也不差,他怎會這麽快?”


    澹台紀略微驚訝地看著李圖,也想不到他如此快就解答出來,在數術上也有如此了得的天賦。那麽與藍玉煙前往竹樓的那天,他是真是解答出來,並不是事先知道了答案,或許真的是玉煙冤枉了他。


    “喝竹葉青的人養魚,但是哪個啊?是張三李四,還是趙五王六?”


    周圍那些原來想看瞎子出醜的學子,皆是一臉震驚地看著李圖,同時問著身邊的人。即使李圖說出了答案,他們也不知道喝竹葉青的是張三李四幾人中的哪一個?


    “果然是如此,想看他人出醜,結果隻能是自己出醜。”常飛搖了搖頭看著周圍的學子。


    “小子,入我數科如何,我看好你。”


    黑袍老嫗突然對李圖道,讓眾人一驚,想不到瞎子竟然得到穆教授的親自邀請,這是何等榮譽?同時,心裏也有些酸酸的感覺,有些不好受。


    “入數科?”


    李圖有些驚愕地看著黑袍老嫗,也想不到對方竟然邀請自己入數科。


    “穆教授,李圖是我樂科早已定的學子,他不可能再入數科。”


    身後突然傳來了公羊傳的聲音,帶著堅決,眾學子聞聲也紛紛轉過頭看著走來的公羊傳,想不到瞎子竟然被兩名科長爭奪,這太讓人妒忌了。


    “你可會下棋?”


    黑袍老嫗沒有去理會公羊傳,而是對著李圖繼續道。


    “下棋?不會。”


    李圖搖了搖頭,怎麽穆教授突然談到下棋了?


    “入我數科,我教你下棋如何?”


    “這……”


    李圖一時有些為難起來,公羊傳與他說過,學府要他一年內成為五品琴師,入樂科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而且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分心學習其他的東西。


    “紀姐姐,喝竹葉青的是那個人?”


    尹小唯小聲地問著,澹台紀微微一怔,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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