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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府中心廣場。


    千名考生紛紛走進考場,此時,廣場上並沒有擺放著考桌,也沒有筆墨紙硯,而且是在廣場正北方向的講台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有古琴、琵琶、古箏、洞簫、笛子、二胡、戰鼓……


    台擺放著數十種較為常見的樂器。


    學府第二試“樂”試,考得就是諸位考生的“樂”藝。


    眾考生按照考牌排成二十二組,盤膝坐在白玉廣場上。


    將近辰正時分,三名考官走上了講台,一名俊朗的白衣青年,一名青衣國字臉中年人及一名灰袍文雅老者。


    “哇,竟然是公羊傳先生作主考官,紀姐姐是你的偶像啊。”


    少女小唯看到白衣青年走上台,對著旁邊的少女立即低唿起來,充滿驚喜。


    本是閉眼養神的澹台紀聞言,長長的睫毛不禁動了動,然後睜開那如清素若九秋之菊的眸子,看向俊朗非凡的白衣青年。


    “他就是名滿檀香郡的公羊傳,琴藝無雙,據說最有可能在三十歲前成為無雙國士的天驕。”


    “公羊傳不僅是名滿檀香郡,而且名傳王都,是王朝最出色的青年才俊之一。”


    “聽說他曾經以一曲《廣陵散》,連敗數名他郡傑出的青年琴師,在琴會上大放異彩。”


    “他曾經指點過紀小姐的琴藝。”


    廣場上有些認識公羊傳的考生小聲討論起來,眼中充滿了狂熱。


    公羊傳是檀香郡的名人,也是諸多少年學子崇拜的對象,特別是他以一曲《廣陵散》連敗他郡數名青年琴師的事跡,傳得尤其廣。


    白衣青年公羊傳站前一步,對著眾人道:“今天是學府的第二試,為‘樂’試,由我公羊傳主考,諸考生可以隨意挑選台上的樂器,演奏自己最擅長樂曲。當然,如果不懂樂器,也可以舞劍,或是跳舞,或是朗詩都可以。”


    “考試就在這台上進行表演,由甲一開始,然後是甲二,依此類推,一個接著一個,明白否?”


    “現在考試開始。”


    白衣青年公羊傳說完,與其他兩名副主考坐到主考的位置上。


    “甲一,陳列上台考試。”


    甲組的助考手中拿著一本名冊看了一眼,高聲道。


    少年陳列走上了講台,選擇了一柄長劍,然後對三名主考官微微行禮,道:“我選擇舞劍。”


    “可以開始了。”


    白衣青年公羊傳點點頭。


    陳列執著長劍,深唿吸了一下,然後手中的長劍舞了起來,動作時快時慢,快時劍影漫天,寒光四射……


    同時,口中高歌起來:“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在詩歌的宣染下,講台上陳列頓時氣勢萬千,激昂豪邁,仿佛是在烽火狼煙下,奔赴疆場保家衛國殺敵建功的軍士。


    陳列的激昂豪邁激起了考場上諸多考生的熱血,恨不得立即奔赴疆場,殺敵建功,封個萬戶侯。


    一詩高歌下來,舞劍也到了尾聲,陳列收了長劍站在中央,等待評品。


    “可入乙等下品。”


    白衣青年沉思了數息地道,另外兩名副主考也點了點頭,同意這個評品。


    “什麽,竟然隻有乙等下品?陳列舞真的不錯啊,這個成績是不是有些低了?陳列在縣學院的評品都能上甲等啊。”


    “哼,你以為檀香學府是你們的縣學院,甲等可以滿天飛?學府的評品很嚴格,能夠評上乙等,已經相差不錯了。”


    “學府的評品也太嚴格了吧。”


    廣場上一些考生紛紛議論起來。


    學府的考試成績可評為四等十二品級,即是甲乙丙丁四等,每等又分為上中下三品。


    陳列對考官行了一禮,然後走下了講台。


    “甲二,方明上台考試。”


    一名少年走上了講台,也是選擇了舞劍……


    “可入丁等上品。”


    ……


    “可入丙等上品。”


    “可入丁等中品。”


    ………


    一連二十人下來,竟然隻有陳列一人的評品是達到乙等,頓時,其他考生也有些緊張起來了,心中的壓力徒增,學府的評品實在是太過嚴格了。


    甲組幾乎考核了一半人,竟然隻一人達到乙等。


    這個成績,眾考生難以接受。


    考生一個接著一個上台,一個甲組已經考核完了,竟然隻有兩人達到乙等,白衣青年不禁皺了皺眉頭,對這個成績也不滿意。


    看到考官的皺眉,眾考生更加緊張起來,心中的壓力越來越大。


    “乙一,寧真上台考試。”


    一名神情清冷的白衣少年,邁著平穩的步伐走上了台,頓時吸引了台下不少考生的目光,少女小唯,賤人吳起也紛紛望向那個身影,即使是心性淡然的澹台紀也不例外。


    寧真是檀香城出名的天才少年,一身武學不淺,傳言已經修到了暗勁之境,練五髒六腑。


    走上了講台,寧真如眾人所猜想那般,選擇了舞劍。


    驀然間,台上寒光四射,刀光劍影。


    寧真白衣飄飄,開口高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他舞劍怎麽唱這首詩,好像有些不妥當啊?”小唯疑惑地道。


    澹台紀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有說什麽。


    “嘿嘿,寧真你居然敢在學府的考場上大唱這首《俠客行》啊,我吳起真是佩服你了,不過你也不看看學府是什麽地方,居然敢蔑視寫下《太玄經》的大儒,真是找死了。”


    吳起眼中充滿了笑意,對寧真的不知好歹有些不屑。


    台上的三名主考官同時皺起了眉頭,目光沉靜地看著完全進入自我境界的寧真。


    《俠客行》的最後一句“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是詩人對校書天祿閣草《太玄經》的揚雄輩,無情地加以蔑視。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廣場上的考生也有些疑惑起來,這個寧真竟然在學府考試中大唱這道《俠客行》,似乎有些不妥當啊,他是怎麽想的?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一首《俠客行》大唱下來,寧真也收起了長劍,但並沒有唱出最後那一句詩。


    誰也沒有想到,寧真居然沒有唱出最後最後一句,有些愕然起來。


    廣場上似乎陷入了一種錯覺的沉默中,大家靜靜地看著主考官公羊傳,等待評品。


    “可入乙等下品。”


    青衣國字臉中年人突然開聲道,這是他第一次出聲,那名灰袍文雅的老者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公羊傳沉默了一會兒,也點了點頭,雖然寧真舞劍可入乙等中品,但另外兩考官已經給出評品,也沒有持反對意見。


    “如果寧真不唱這首詩,或許能夠評上乙等中品也說不定。”


    台下一些考生如此想著。


    “寧真,寧真,你怎麽不唱完啊。唱完了,一個丙等跑不了了。”少年吳起略有些失望。


    一個個考生走上台,然後走下台……


    李圖雙目不能視,靜靜地盤坐著,靜心地聽著台上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驀然響起,落入了李圖的心田,讓他猛然一震。


    琴聲初起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接著猶如幽間之寒流,鬆根之細流。先是跌宕起伏,接著連續猛滾、慢拂作流水聲,似極騰沸澎湃之觀,且蛟龍怒吼之象。息心靜聽,宛然坐危舟過巫峽,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幾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萬壑爭流之際。


    巍巍乎誌在高山,洋洋乎誌在流水。


    此曲,正是著名的《高山流水》。


    “不知此人是誰?其琴藝可入師級之品了。”


    李圖息心靜聽,心中暗自評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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