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這狗賊,欺人太甚,家中有了嬌妻美妾,居然還跟我搶玉蓮妹妹,太可惡了。”


    濟仁堂二樓,正躺著床上養傷的喜官聽張仁閑話時說漏了嘴,說到許仙對吳玉蓮表白之事,頓時氣炸了肺,暴跳如雷,破口大罵。


    “也是啊!我聽說那白娘子長得十分漂亮,簡直就跟廟裏的觀音菩薩一樣,就是身邊的丫鬟小青也是嬌嫩欲滴,秀色可餐,真特娘的命好,老子咋就沒有這個命呢?”


    李槐也忍不住砸吧著嘴,滿臉羨慕嫉妒恨的說道。


    “誰說不是,他媽的,這個賊丕,老婆漂亮,小妾水嫩,富得流油,現在居然還搶小爺碗裏的菜。你說這許仙怎麽這麽無恥,人怎麽可以這麽貪?”


    喜官忍著身上的傷痛,在地上來迴走動的大罵道。


    “嘿嘿!”


    躺在床上的李槐露著大板牙,猥瑣的一笑,嘴角流出一絲口水。


    “我問你喜官,你覺得醉仙居的紅燒太湖魚味道怎麽樣?”


    “那還用說嗎?蘇州府的名菜,我有幸嚐過一次,自然美味的不得了。”


    喜官雖然心裏疑惑李槐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很配合的說道。


    “那我再問你,要是讓你一天三頓,頓頓都是紅燒太湖魚,連吃一個月,你還覺得好吃嗎?”


    “噗,別說吃一個月,連吃三天都膩了...”


    話說一半,喜官醒悟過來了,瞪著眼說道:“你是說許仙這狗日的,吃膩了白娘子這一等一的美人,現在想嚐嚐玉蓮妹妹是什麽味道?”


    “嘿嘿!你總算開竅了,這下明白許仙為啥要對吳玉蓮表白了吧?那可不是一時衝動,而是誌在必得。嘿嘿!玉蓮妹妹長得那樣清純可人的,男人嘛!都懂得,家花哪有野花香?”


    李槐露著大板牙,笑容說不出有多猥瑣。


    “特娘的,老子跟他沒完,我現在就找員外去,玉蓮妹妹是我的。”


    喜官咬牙切齒的說完,一瘸一拐的下樓去找吳員外。


    ......


    吳翠蓮氣喘籲籲一路小步快走的迴到家中,剛進入後宅,就看見大廳裏爹爹和母親端坐在上,喜官和張仁佇立在旁,廳內氣氛有些凝重。


    她此刻一門心思想要救出許仙,也沒時間探究,闖進客廳之後,直接衝著正位上的吳仁傑喊道:“爹爹,你快去救許大哥,許大哥被那個白娘子給吊在樹上,生命危在旦夕。”


    “住口!”


    吳仁傑臉色鐵青,拍案而起,指著吳玉蓮的鼻子,厲聲喝問道:“你不是去買胭脂水粉了嗎?怎麽跑他那了,一個姑娘家家,成何體統?”


    “啊,爹爹...女兒是...”


    吳玉蓮臉色急變,心裏一緊,張口欲要分辨,就聽吳人傑疾言厲色的繼續嗬斥道:


    “我問你,中午許仙是不是對你表白了?”


    “啊,這個....”


    吳玉蓮羞紅了臉,側過身體,撕扯著手裏的錦帕扭捏不安。


    “哼!果然如此,好你個許仙,真是賊膽包天,我好心收留你,你居然幹出這等事來,我饒你不得....”


    吳仁傑氣得胡須亂顫,跺著腳痛罵道。


    吳氏皺著眉頭,同樣臉色難看的說道:


    “就是,這許仙家中已有了娘子,瞞著我們不說,居然還敢打玉蓮的主意,難道還想讓我們的女兒給他做妾?真是癡心妄想!”


    他們此刻自動忽略了,想當初還是他們先有了招婿的念頭,如今反倒一味責怪許仙鑽了空子。


    “娘,許仙早就說的明白,他是被那白娘子給騙了,如今幡然醒悟已經休了她,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


    吳玉蓮見父母均都遷怒於許仙,語氣如此嚴厲,不由得替許仙辯上兩句。


    誰知不說還好,說了之後,吳人傑更加憤怒,幾乎暴跳如雷。


    “你給我住口,混賬東西,你懂的什麽?給我迴房間去,從今往後再不許你出門。”


    吳仁傑聽了女兒的話,那還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可現在他對許仙的印象差到了極點,即便許仙是真的光棍一條,他也斷不會同意女兒嫁給許仙這個二婚頭。


    吳家這邊怨氣衝天,吳仁傑和夫人俱都後悔不迭,恨自己一時心軟引狼入室。


    王家庭院裏,許仙已經被白福從樹上放了下來。


    揉搓著發麻的手腕,許仙一臉愕然的看著百福,至於白素貞和小青已經迴到閣樓上,再沒現身。


    “許仙,你可以走了。”


    白福麵無表情,目光平靜的看著許仙,這個前一刻還是白家姑爺的書生,此刻已經和他們沒了半點關係。


    呃,也還是有點關係,那就是白家的前姑爺,嗬嗬,白福想到這裏,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從現在起你是一個自由人了,請吧!”


    白福說著伸著手指向大門的方向,請許仙離開。


    許仙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了,不能置信的看著白福,他可是被白素貞反複無常的行徑給弄怕了,遲疑的說道:


    “你說真的,那我可真走了哦?!”


    許仙說著抬腿邁步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迴頭張望,見隻有白福跟在身邊,其他四鬼則了無蹤影,心裏狐疑不定。


    轉眼間,許仙就已經走到大門廊簷下,看著洞開的大門,許仙反而猶豫起來。


    現在他隻要再跨一步就能走出王府,可為什麽總覺得心驚肉跳,不知道有什麽埋伏在這裏等著?


    白福看著許仙探頭探腦,謹小慎微的模樣,心裏好笑,麵上卻平靜如常,隻是耐心的站在他身後,等待著。


    許仙迴頭瞅了他一眼,低聲問道:“白福,你跟我說實話,我這一腳要是邁出去....”


    白福嗤笑一聲,撇著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後麵腳步聲急促,五鬼中最小的仆人小廝手裏拎著一個包袱小跑著趕來。


    “許官人,且慢!這是娘娘送給你的盤纏及四季衣服,請許官人收下。”


    許仙一臉愕然的接過包袱,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心中暗道,這次是真的?既然你白素貞都已經決定要放了我,幹嘛剛才還把我吊起來,嚇得我心驚肉跳,這女人呀!真是難以捉摸。


    想來剛才閣樓上她說放我走,也並非是氣話,是真的死心了,隻是吳玉蓮突然闖進來,觸怒了白素貞的逆鱗,這才臨走之前,收拾我一頓,嘿!這女人呀!真是心眼小,女妖怪更是氣量狹窄。


    許仙心裏揣測之際,就見這個小廝仰著脖子,高聲唱偌道:


    “娘娘說了,好歹夫妻一場,許官人雖然是個狼心狗肺,無情無義之徒,可娘娘卻是慈悲心腸,重情重義之人,此番離去之後,但願許官人能得償所願,成功當上吳家的上門女婿。”


    許仙聽了嘴角直抽搐,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我呸!白素貞,有意思嘛你?臨了再惡心我一迴,真真是....


    許仙惱怒的一把將手裏的包袱丟給這個小廝,氣哼哼的叱道:“用不著,哼!”


    說完,許仙頭也不迴,邁開大步,揚長而去。


    這一番離開王府,心境截然不同,成功讓白蛇精絕了念想,徹底了去這個大麻煩,多日來寢食難安懸在心頭的巨石忽的一下消失掉,心裏甭提又多舒暢了。


    許仙仰天長嘯,抒發心中快意。頗有一種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篙人的氣勢。


    我終於改了許仙的命運,從此之後,天高海闊,任我馳騁。


    許仙心情分外歡暢,腳步輕快的趕迴濟仁堂。


    春風得意許漢文,躊躇滿懷別怨婦。


    王家錦繡閨房內,白娘子卸去妝容,神情落寞的坐在梳妝台前,眼圈些微紅腫。


    她將許仙吊在樹上,吊而不打,還真如許仙所料,就是要在離開之前,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氣。


    許仙心如鐵石,去意已定,已經萬難更改,與其強行拘禁,終日謾罵,不如放他自由,且看他會有什麽好下場!


    “姐姐,不如我們迴清風洞吧!”


    小青雖然對姐姐這麽輕輕鬆鬆就放跑了許仙心有不滿,但白素貞明顯心灰意冷,毫無鬥誌,她也無可奈何,不過深思起來,未必就不是好事。


    原本她就不太讚成姐姐委身於一個凡夫俗子,以身相許來報恩,這太委屈了,代價也太大了,一個凡人而已,贈他萬兩黃金,許他一生富足就足夠了。


    何況這也有失身份,姐姐可是千年靈蛇。若是讓妖界的姐妹兄弟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笑話呢!


    如今倒好,是許仙那個凡人眼瞎心愚,天仙一般的美人他視之為洪水猛獸,姐姐的萬種風情他不懂得欣賞,姐姐的似水柔情他也感受不到,更不懂得珍惜。


    非是姐姐有恩不報,實在是許仙有眼無珠,無福消受這美人恩!


    站在小青的角度,許仙這樣做,反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至於許仙拒絕了萬兩銀票和四季衣服,在她看來,不過是小事一樁,就是訴到觀音菩薩哪裏,也是姐姐占理。


    (銀票在這個時代俗稱“交子”,最早出現北宋初年,四川商人所創造。)


    白娘子聽了小青的話無動於衷,仍舊坐著呆呆出神,眼神飄忽,神遊天外。


    “姐姐,你可是後悔了?要不我去把許仙給抓迴來?”


    白娘子凝固的雙眸動了動,苦笑一下,落寞的說道:


    “他心不在我這裏,強留著他,又有什麽用?”


    “此番下山報恩,虎頭蛇尾,這般潦草結束,姐姐心有不甘罷了。”


    青蛇聽了長歎一聲,撇著小嘴,心中不樂意,姐姐心裏終究還是惦念那個狼心狗肺的許仙。


    “姐姐,一切都是許仙咎由自取,不論怎麽說,姐姐你也算是報恩了,是許仙不領情而已,縱使他日觀音菩薩問起,也怪不到姐姐頭上。”


    白蛇輕歎一聲,心中糾結,喃喃低語道:“我知道,我隻是心裏有些不舒服。”


    我已經將仇王府之變解釋的很清楚,可恨官人一意孤行,執意休妻,不能不讓白娘子懷疑是許仙變了心,移情別戀到吳玉蓮身上。


    可是,吳玉蓮雖說有幾分姿色,可哪裏比得上我白素貞的花容月貌,想不通呀!想不通,難道我白素貞真的很差嗎?


    白娘子心裏自怨自艾,愁緒滿懷無釋處。不由得心生怨恨,原本許仙走後,她是打算即刻收拾東西,離開這個傷心地,可是就這麽灰溜溜的返迴清風洞,實在不甘心。


    她心懷怨恨,很想看看許仙離了她,能混成什麽樣?到底會落個什麽好下場?


    青蛇跟隨白蛇日久,倒也能猜中白素貞幾分心思,巴拉著小嘴煽動道:


    “姐姐,許仙現在不是喜歡吳玉蓮嗎?幹脆我們把她們倆個給攪黃了,讓他做春秋大夢去,哼!”


    白素貞聽了“噗嗤”一笑,翻著白眼,偏頭看著小青,撇著小嘴笑道:


    “不用我們親自動手,等著瞧吧!吳員外這次不把他亂棍打出去,就算他的造化!”


    白娘子說完之後,心裏舒服多了,一想到官人歡天喜地的趕迴到濟仁堂,迎接的卻是吳仁傑的暴怒之時,會是什麽表情?


    小青聽了眼珠一亮,滿臉興奮之色,急聲問道:


    “真的?!那才好玩呢,真想去現場看看。”


    “這還不簡單,走,姐姐陪你去,看到許仙倒黴了,我們就可以放心迴清風洞了。”


    白素貞抿著小嘴,一臉快意的說道,小青聽了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樓下的五鬼聽了,麵麵相覷,互相對視一眼,暗暗道,今後惹誰也不能惹女人,更不能惹女妖怪,許仙就是前車之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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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將鞭子收攏起來,雙手背在身後,踮著腳,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傲嬌的看著滿身布條,瑟瑟發抖的許仙,樂的抿嘴直笑。


    心道,姐姐,怎麽樣,還是我說的對吧!


    官人就是欠揍,男人就不能慣著,要是昨天肯聽我的,哪裏會有今日休妻之辱。


    看來這人間和妖界也沒什麽差別,一切都是實力為尊,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敢不聽話,揍一頓就乖了。


    這套妖界打拚法則,是小青從小打架鬥毆,經過血淚領悟出來的,可謂是處世法寶。


    許仙的繳械投降,讓青蛇更加深信不疑。


    “哼!等下姐姐迴來,你要向我姐姐認錯,還要寫下悔過書,保證書,發誓今後不會再犯!”


    許仙心中窩火憋氣,奈何形勢不如人,也隻好暫時低頭服軟,老話說得好“能屈能伸才是丈夫嘛”。


    實力呀,實力,沒有實力走到哪都會被欺負,可即便是自己運氣爆棚,有幸得到呂祖親自教授,哪怕是修道終生,估計在這修道幾百年的青蛇精麵前也是白給,到頭來還是挨揍的料。


    至於什麽逆天功法,日天寶物,修煉一日頂別人百年功,隨便修煉數載,就能超凡脫俗,又是屠龍又是誅仙,和菩薩稱姐弟,和佛祖稱兄道弟,全特娘的扯淡,還是別做夢了。


    許仙眼睛閃爍不定,麵子算個屁,我本來就是一個小人物,遙想前世大學畢業時,豪情萬丈,氣衝鬥牛,不出半年,啥心氣都沒了,為了幾千元的工資在領導的麵前跟孫子一樣,


    現在既然穿越到了這個人妖鬼仙都不分的世界,就要好好珍惜,努力活下去才是正經。


    容後緩過勁來,看我怎麽用計收拾你這青蛇精!


    對於青蛇提的要求,許仙心裏認為反正是假的,什麽悔過書,我最後悔的就是穿越的太晚了,要是早上一個星期,傻子才會和白素貞拜堂;


    至於保證書,我又不是一諾千金的君子,在我眼裏,那就是一張廢紙而已;


    至於發誓就更可笑了,在被現代社會洗禮過的劉明眼裏,男女之間的誓言就和餐桌上的一次性筷子一樣,用完就扔了,誰還當迴事。


    “哼,早點聽勸不就好了。”


    小青撇著小嘴,哼了一聲奚落道。


    ”官人,官人....“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白素貞焦急萬分的殷切唿喚聲。


    許仙一聽這軟糯米般柔軟的聲音,神色激動,心裏莫名生出一股暖流,直覺還是白蛇精溫柔些,就是身上的傷痛也減輕了幾份。


    可是刹那間,許仙就打了一個機靈,醒悟過來,自己怎麽能感激她呢,這分明就是她們倆個定的計,搞不好主謀就是白素貞。


    剛才青蛇發狂揍了我半天也沒見你過來,現在我捱不過投降了,你白素貞到過來裝好人了。


    真是豈有此理!把我許仙當成傻子一樣戲弄嗎?


    許仙想到這裏,心裏的那股暖流刹那間變成了一股怒火,雙目圓睜瞪著房門。


    ”哐當“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姐姐,恭喜你,官人經過我良言相勸,已經迴心轉意了。”


    小青跳著腳一臉喜色,不等白素貞進來,就急忙迎上去表功勞道。


    許仙聽了身體一震,吐出一口老血,瞪著青蛇的背影,暗道把勞資打成這樣,這叫良言相勸?


    白素貞卻理都沒理她,單手提著裙擺,一臉焦慮的越過小青,一眼就瞥見衣衫破爛,鞭痕醒目的許仙。


    頓時一雙美目瞪圓了,嗚咽一聲撲到許仙懷裏,大哭道:“官人受苦了,奴家來晚了。“


    白素貞抬起頭來已是滿麵淚痕,小心翼翼,美目閃動著仰視著許仙,心疼的說道:


    “官人,奴家剛才一直在廚房為夫君煲湯,聽見內宅有打罵聲這才趕來。萬萬沒想到,這賤婢竟然敢如此胡作非為!”


    許仙心中氣血翻滾,咬著嘴唇,低頭看著梨花帶雨般的白娘子,心中冷笑,白素貞你個騙子,編,接著編。


    白娘子見許仙臉色難看,眉頭緊皺,默不作聲,知道他心中有火氣,有對她的,更多是對青蛇的。


    白娘子豁然轉身,惡狠狠的瞪著身後的小青厲聲大罵道:


    “你個賤婢,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鞭打官人,還不跪下。”


    小青直腸子,沒有什麽心計,見白素貞如此辱罵她,心中委屈,張口結舌道:


    “啊?姐姐,我們不是商....”


    ”夠了,奴家看見你就生氣,立刻去院子裏跪下反省,今晚不許吃飯。“


    白素貞急忙攔住話頭,指著青蛇大聲喝罵道,一邊擠眉弄眼的使眼色。


    ”呃...是!“


    青蛇原本一臉不忿之色,見了白娘子的眼色之後,適才明白,隻得低頭答應一聲,彎腰退出去。


    許仙心靈剔透,看了這一幕,那還能不明白,白素貞是做戲給他看。若是之前呆頭呆腦的許仙,弄不好還真是信了。


    把小青趕出去之後,白素貞又衝著窗戶大聲吩咐道。


    ”白福,白福,趕緊拿棒瘡藥來,快點....“


    隨後白素貞轉身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攙扶住許仙的胳膊,眼角餘光留心觀察許仙的麵部表情,柔聲說道。


    ”官人,奴家扶你到床上去,等下好給你上藥。“


    “哼!”


    許仙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一甩袖子,連鞋也不脫,徑自歪倒在床上,唿唿直喘氣,眼睛直瞪瞪的看著床頂的帷幕。


    白素貞嘴唇一抿,跟著走到床邊,彎下腰小心翼翼的脫掉許仙的靴子,又抬起許仙的腳放在床上。


    隨後白娘子怯怯的瞄了許仙幾眼,緩緩坐在床邊,整理一個言辭,小聲說道:


    ”官人,小青自幼在府裏長大,跟著我父親的家將們練過幾年,頗有些武藝,我也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官人放心,奴家一定好好懲罰她,讓她今後不敢再犯。“


    “哼哼!”


    許仙冷笑兩聲,沒搭理她,臉頰氣鼓鼓的,白素貞,你裝什麽裝?還不是你在背後給她撐腰壯膽。


    至於懲罰小青?我信你才怪,你們兩個同屬異類,又情同姐妹,分明就是唱雙簧,蒙誰呢!


    白素貞看著許仙氣唿唿的樣子,也有些心虛氣短,若不是許仙鐵了心要休了她,她也狠不下心來讓小青鞭笞許仙。


    如今許仙既然已經服軟,且不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作為妻子總要給他幾分麵子。


    白娘子伸手輕輕撫慰許仙起伏不定的胸膛,又俯下身體在許仙耳邊吐氣如蘭的柔聲說道:


    “官人,都是奴家的錯,莫要再生氣了,奴家真的是想和官人好好過日子,恩恩愛愛一輩子白頭到老。”


    許仙聽到這裏心裏莫名一軟,迴想起白娘子可歌可泣的一生,心中怎能不起波瀾。


    隻是可惜,我終究不是你的小牧童,哎,老天為何如此愚弄你我?


    許仙並不答話,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床帳頂部,一臉惆悵。


    “官人,你心裏還在懷疑奴家是妖怪嗎?你看看奴家怎麽可能是妖怪!”


    白娘子抓住許仙的手貼在自己嬌嫩的臉蛋上摩挲著,一雙剪水秋眸水汪汪的俯視著許仙,一副小心翼翼的討好模樣。


    滑膩而富有彈性,帶著一絲涼意宛如用手觸摸羊脂玉的感覺。


    鼻子依然還能聞到剛才白素貞在耳邊呢喃時留下的香氣,許仙莫名的點了點頭,僵硬的臉皮漸漸緩和下來,浮現出一絲生氣。


    “官人...”


    白素貞心中一喜,嘴唇禁不住微微顫抖,神色激動眼中含淚,俯下身體埋首在許仙的胸口,聽著他“咚咚”狂跳的心聲,低聲呢喃道:“官人,奴家不怪你寫休書,你也不要再生奴家的氣,從今往後,我們夫唱婦隨,做一對恩愛夫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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