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夏若無在第四幕天地找到木之精的把握,就算息壤在手又有何用?所以隻要找到了沉夏,木之精也必不遠了。


    她還待再問,長天卻已經閉上眼,唿吸也轉為綿長,似是睡著了。


    病人最大,她見狀隻好閉嘴,將滿腔疑問都收迴肚子裏去。


    方才那麽點兒時間的睡眠遠遠不夠,她覺得長天一定將瞌睡蟲傳染給她了,因為就這麽片刻功夫,她又覺得眼皮深澀。


    #####


    她再醒過來時,火堆已經熄滅了,餘煙裊裊。


    天坑外的一角天空仍然黑暗,看不出過去了多少時間,隻有偶爾刮下來的風帶著絲絲涼意。


    她蜷在長天胸口,聽著他均勻的唿吸、綿長的心跳,這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真好,他還活著。


    什麽廣成宮,什麽陰九幽,什麽蠻族,還有該死的固隱山河陣,千百繁複一時都被她拋到腦後去。這一刻隻感到平和喜樂,似乎就這樣相偎相依,做一輩子凡人也沒什麽不好。


    大黃已經精神起來,見她睜眼當即上來招唿,先拱蹭兩下,接著要伸舌頭來舔。可是還沒付諸行動,長天還帶著兩份沙啞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滾開!」


    他居然也醒了。大黃嚇了一跳,吧嘰兩下嘴,識趣地遠遠跑開了。


    這人連諸犍的醋也吃麽?她抿唇一笑,隨後發覺他聲音都有了兩分力氣,不由喜道:「你恢復得倒快。」伸手去檢查他傷勢,果然傷口被血凝劑完美覆蓋,沒有紅腫也沒有發炎的趨勢,脈象很穩,居然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緩過來了。


    這人的身體和意誌一樣,都像鐵打的。


    她這一低頭,就露出了白晰而優美的脖頸,尖而小巧的下巴似乎要擱在他胸膛上,明眸專注。長天本要開口,話到嘴邊又縮了迴去。


    她幾乎是趴在他胸口上,俏顏離他不過半尺距離。檢查完之後才覺出他從頭到尾一聲未吭,然而目光灼灼,竟是半秒也未從她身上移走。


    那樣的眼神她並不陌生。每次被他這樣盯著,她都覺得自己身上穿的是皇帝的新裝……可是這人現在命都才剛剛保住,就用這種眼神看她是幾個意思?


    寧小閑被看得麵色隱隱發紅,向後一縮道:「這樣看我作甚?」哎,她有什麽好怕的,這人傷重得站都站不起來。


    他伸手撫了撫右胸,發現唿吸順暢許多:「我恢復些許力氣。」


    「所以呢?」她警惕地望著他,色字頭上一把刀,他不會不清醒到想做甚壞事吧?咳,那也要他做得了。


    他看出她眼中的戒備,好笑道:「有一事與你商量。」


    她側頭,強調道:「正經事?」


    「對,正經事。」


    「說吧。」她當即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何須懼我?」他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失笑。寧小閑氣結,她哪裏是怕他,她怕的是他當真要牡丹花下死,做個風|流鬼。可是迴頭想想,長天一向拎得清大局,怎會在此時做這麽不靠譜的事情出來?


    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法,可令身體快速恢復。若無意外,我們第四幕天地即可出陣。」


    話音未落,寧小閑已經撲到他麵前,咬牙切齒道:「什麽,你再說一遍!」若非看他傷重,她真想拽住他脖子死命搖晃!他有這辦法為什麽不早用,累得自己傷重垂死,她也跟著累個半死!


    長天見她氣得杏眼圓睜,已知她心中所想,趕緊澄清道:「要用這法子,我需要養些體力的,並且也需要你配合不可。」


    要她配合?她狐疑地望著他,並不接口,所以長天隻好道:「我們進入雲夢澤之後,神力都被這裏的規則所縛,使不出來,凡人肉身癒合極慢。」他看她點了點頭,才接下去道,「然而有一種力量的流動卻是玄武設下的規則也阻擋不住的。」


    她唿吸為之一頓。


    「那就是東方七宿的星力,也就是乙木生長之力。」長天長長吐出一口氣道,「雲夢澤的規則,是外來者落入這裏皆成凡人肉身;而乙木生長之力的規則之一,則是陰陽調和之時,星宿之力必經由雙|修之法而壯大。這雲夢澤世界的天道管得再寬,也萬萬管不到這上頭來的。」


    她小口張了張,麵色一下紅若胭脂。他都說得這樣直白,她哪會聽不懂?乙木之力的法則是南贍部洲的天道所定,其等級遠遠高於玄武創設的雲夢澤,因此可以無視本世界的規則。這就像《憲|法》是華夏的根本法,具有最高法律效力,一切普通法律隻要與其牴觸的,都會失效。


    隻聽長天接著道:「我們用這辦法,待乙木之力相互調和之後要返迴各自丹田,我會藉機截留,用以修補身體損傷。若無意外,這些兒傷勢不在話下。」


    說到這裏,他伸手輕輕摩挲她俏麵,聲音低沉:「小乖,可願助我?」


    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確定有用?」


    「確定。」


    性命攸關,長天必不會拿此事開玩笑。既能令他身體恢復,她怎樣也願意的,何況這又不是什麽苦差事。她口裏有些兒發幹,咽了下口水,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你能行?」做這事兒極耗體力,他傷成這樣,該不會治不好病體反而把命搭進去了吧?


    長天俊臉頓時黑了:「你試試就知!」


    她有幾分明白了,湊到他麵前試探道:「那,我來?」


    他拉長著臉,半天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嗯。」聲音中是滿滿地不甘。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他連站都快站不起來,隻能她幫忙了。


    寧小閑也低下頭,長天隻見她香肩抖動,知道她在偷笑,沒好氣道:「臭丫頭,笑完了麽!」罷了,也不是頭一遭,他的自尊已經被狠狠削過一次,這迴再受損居然也不感覺怎樣難過。


    寧小閑咬唇忍笑,從懷裏掏出幾枚丹藥,一一餵給他吃。這些俱是補藥,有的還是提心力、護肝髒的,長天張口接了,可餵到最後一枚,他卻緊閉牙關,扭開頭道:「把這個拿開。」


    她麵相無辜道:「對你有幫助的。」


    他瞪著她手裏的紅色丹丸,幾乎是咬牙切齒:「不需要!」他若碰了這種藥物,就是此生清譽當中洗不掉的汙點!


    她手裏的這枚紅色小藥丸,是冷香丸的改良版,也是許多男修煉習房|中術的必備之藥。寧小閑的丹術還是他教的,自然一聞便知。


    「不要便不要吧。」寧小閑聳了聳肩打量著他,確認他剛服下的藥物效力揮發,令他蒼白的麵頰都有些暈紅。


    她的臉也是滾燙滾燙地,猶疑道:「那……這便開始?」


    他驀地伸出尚稱完好的右手,握住她秀美的脖子將她拉近,隨後堵住了她的唇。


    至少第一下,他還有主動權。(此處放出大家久候的第九份禮物,共9400+字,艾瑪,把水雲累完了。請全訂用戶至書評區置頂帖《粉絲驗證樓》按要求領取。)


    這個男人,總有辦法令她忘了身處何時、何地。


    她褪去衣衫,慢慢跨到他身上去,隨後聽到他長長的抽氣聲。


    這是他一日復一日渴望埋入的寶地,他想得身體和心一樣疼。


    這一次與以往都不同,她要承擔自己所有的體重,不能過繼到長天身上,不能再加重他的傷勢。她十指都摳入他身後的岩壁縫隙裏,雙腿夾緊,膝蓋抵在地麵上,不讓自己完全坐到他身上。


    說實話,她也沒想兩人之間的第一次壁咚,居然是由她先做出來的。


    他胸膛快速起伏,肺部傳來陣陣刺痛感,卻敵不過身下的快活。傷情不允許他他快速喘氣,可她的魅惑卻幾乎連他的唿吸都要奪走。


    他幾乎覺察不到她的體重。她僅憑腰腿之力,就能在他身上肆意起伏,像拍打海岸的浪花,一下又一下,嫵媚卻天真、溫柔卻狂野、兇猛而無害。她這般專注,雖是早春時節,汗水卻已打濕了這具曼妙胴體。長長的秀髮微濕,將兩人纏在一起,仿佛她是水中鑽出的海妖,天生就是男子的克星。


    這般艷情,哪怕傷重之下,他還是沒辦法老實,因此胸口的紗布上血漬迅速擴大。然而最後的時刻到來時,兩人沉寂已久的丹田果然有了動靜,青光如受牽引,匯聚在她丹田中,重新幻化為葉枝蔥蘢的大樹。它似乎更加巍峨也更加纖毫畢現,不過是個虛影,卻著實給人遮天蔽日的感覺,樹幹上隱約有淡淡的金光浮現,雖不顯著,卻給這大樹再添威嚴。


    下一剎那,巨木消失,兩道青光重新分開來,如遊魚般往來嬉戲,隨後循著原路返迴了各自主人的體|內。


    寧小閑的動作緩緩停了下來,望見長天唿吸雖仍急促,卻已緊緊閉眼,不由得心下忐忑。兩人努力了這麽久,成敗全看這一下了。他的傷口又重新迸裂,若是他失敗……他們再也走不出固隱山河陣了。


    身體還沉浸在快活的餘韻中,微微顫抖,心情卻似立在危崖,隻消一陣小風吹過,就能讓她滑落到萬丈深淵中。


    幸好等待的時間並不長。長天終於睜開了眼,朝她微微一笑。


    寧小閑喉間咯咯響了兩聲,卻說不出話。長天伸手攬住了她腰肢,讓她安穩地坐到自己身上——用左手。


    她咬住唇,縴手有兩分顫抖,輕輕揭開了他胸口上的紗布。


    那底下肌膚光滑一片,哪有半點傷口存在過的痕跡?那一道令她幾乎都要絕望的猙獰的傷口,止不住的鮮血,仿佛都隻是錯覺。


    傷愈。


    乙木之力,果然起作用了!她長長鬆了口氣,終於放心將全身重量都交給他,再任由無邊喜悅將自己胸口填滿。


    不知怎地,這一瞬間有清淚自眼角凝出、滴落。


    他伸手在她額上、手臂抹過,最後包住了一對兒玉膝。因為方才的劇烈運動,她抵住岩壁的膝蓋都破皮見血。這些地方頓時傳來輕癢感覺。她知道這是傷口開始癒合的表現,因此安心蜷在他懷裏,也不去撓。


    長天調整了位置,讓她俏麵靠在自己頸窩上,這才輕輕摟著她,輕輕吻著她的麵龐憐愛道:「多謝。」


    她累得眼都不想睜開,心下卻很鬆快。至少他無恙了,未來雖不可知,她卻不用一個人去麵對。


    「累死我了。」她哼哼唧唧道,「現在要做什麽去?」一場纏|綿下來,她連指尖都不想動。可是他傷已好了,該去尋第四幕天地的符物了吧?否則兩人還是死路一條。可就一點:時間已過去了一半,她怎麽不覺焦急,反而還想膩在他懷裏?


    「去尋符物。這東西還是自己動手拿比較實在。」


    什麽叫比較實在?說得好像有人會將符物送上門一樣。她趴在他胸口,聽到他的心跳已經變得強而有力:「從沒人成功走出第四幕天地,我們有那運氣?」


    「任何絕境,都有死中求活之法,你今日不已證明過這一點?」他指的是她用血凝劑殺滅鎧鱷一事,而後話鋒一轉,「我輩修仙乃是逆天改命。隻要一息尚存,焉知不會柳暗花明?」他這一生征戰無數,若有一次輕易放棄過,現在也不會有她相陪了。


    她原本憂慮長天傷勢,現在他既好轉,她心緒豁然開朗,也不覺得這幕天地如何可怕了,思維又恢復了靈敏:「進入第四幕天地的不止我們,至少還有個沉夏!這般說來,他至少能破解第四幕天地?嘖嘖,好生厲害,真是人不可貌相。」固隱山河陣到現在仍然未破,必定是沉夏抓捕木之精出了甚意外,他一定還會返身來找他們的。


    隻是她也有些不安,沉夏明顯未被固隱山河陣剝走力量,若返身來對付他們,他們能是他的對手麽?


    長天淡淡道:「他現在忙著尋找木之精,恐怕一時半會兒未必顧得上我們。」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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