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念頭在她心頭閃過,長天已經笑道:「何必費力去想?」抬了抬手,螭吻的大嘴就像被無形的槓桿撬開,露出了滿嘴尖牙,以及幽深的喉道。看這大嘴,塞進一個火車頭都不在話下。


    最關鍵的是,巨口之中,喉底深處,居然有一片如同鏡麵般,閃著淡淡黑光的波紋。


    傳送陣法!


    毫無疑問,袁厚鑽進了這裏,也就進入了地宮的最深處。


    看到這裏,寧小閑都忍不住要為地宮建造者的奇思妙想而拍案叫絕了。


    這核心洞府哪裏需要什麽指令?螭吻幾次張口吞人,她可沒看到它喉底有這傳送門,可見這扇大門隻有在它陷入了沉睡之後才能打開。


    如此一來,它平時閉嘴睡覺,傳送陣法就被擋在了巨口之中,自然誰也見不著;若有人前來滋擾,吵醒了螭吻,這大門當即關閉,任來犯者如何尋找都沒有什麽可用的線索,頂多就是發現螭吻腹部的地煞聚靈陣,再作一番相似的推測,哪會料到要給這大傢夥催眠?


    若是來人弄死了螭吻,那自然是最符合地宮建造者的心意了,因為洞府從此永別人間。


    隻是這世上有種氣運,叫做「機緣湊巧」,千裏之堤,可能潰於蟻穴,而再精心布設的陣法都可能被人破壞,再嘔心瀝血建成的堡壘,都可能被人攻破,或許一切設計都臻於完美,隻看幸運之神打算站在誰那裏。袁厚利用海妖來麻痹螭吻的作法,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恰好暗合了陣法打開的要求。


    長天舉步,就要邁入螭吻的大嘴。突然停步:「既是聚靈陣刻在魚腹,內宮的煞氣濃度也許極高。」


    寧小閑點頭道:「裏頭不適合我去了。我在這裏給你掠陣,若螭吻醒來,我再將它打暈過去就是。」


    「傻丫頭,醉龍草的藥力應該還能持續一小會兒。煞氣對你亦有影響,如無必要,不要對它出手。」他長眉一揚。笑得狂妄。「普天之下,還不見得有哪個洞府困得住我。」說罷按住她的肩膀,往她體內打入一道精純的神力。


    當初天上居強行關閉了小千鏡。同樣被他突破空間壁壘而出,反將幾大長老失陷在內。長天此時的力量,比起初出獄又不知道強大多少,因此說出這話也不令她覺得奇怪。


    至於醉龍草……


    阿吉被山錨所傷。她在他血液裏就聞到了濃厚的苦地鹼的氣味。這東西又被稱為醉龍草,聽名字就知道對龍族有迷醉效果。她也沒見過龍。估計龍類吃下醉龍草之後會有醉醺醺的感覺罷。後來她留意了一下,昆老大一行七個人裏麵有六個,身上都有醉龍草氣息,隻有一個人是幹淨的。那人自然就是袁厚了。


    醉龍草在巴蛇森林裏也時常能見,她當然知道這東西的性狀了。


    袁厚大概是早知道地宮裏會有這麽一頭龍子,所以在其他六、七個誘餌身上都投了毒。嗯,應該是在他們的食物和水裏動了手腳。並且至少在小半個月前就開始添加了,否則血液中的苦地鹼濃度不會如此之大。反正苦地鹼這種東西對人類來說沒有任何效果,反倒可以驅除蟲蟻,想來其他人就算發現了也隻以為是昆老大的一番好意。


    寧小閑推測,他原本希望螭吻將他們吃掉後行動不便,袁厚就可以趁機尋找地宮核心的入口了。


    時至現在,她哪裏還猜不到,袁厚恐怕就是僱請了這一行人的神秘東家。


    難怪昆老大這一行人都是凡人,僱請他們的東家卻肯將天器石錛這樣的寶物交給他們,原來這人本身就混在隊伍當中,牢牢掌控著每一個人的舉動!


    再往深了想,袁厚之所以費這麽大功夫僱請天師入|宮,估計也是無奈之舉。本來這地煞絕脈就是修仙者的禁地,他就算有石錛,估計進了地宮最深處都不大頂用。這樣看來,若不是他的修為不到真仙境界之上,就是修煉的功法太特殊,無法抵禦煞氣的入侵。


    她長長吐了一口濁氣,看他走進螭吻的大嘴之中,隨後一步邁入了黑色的傳送陣法。她慢慢退迴岸上,盤膝閉目。


    #####


    袁厚從水中鑽出來,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他現身之處,居然是一口清淺的池塘,岸沿用細石壘就,池底刻著細微的陣法。受這陣法影響,螭吻吞進來的水都隻漾到池邊,再不溢出。


    這地方很奇怪,居然是一片高地,這口池塘的水流到高地邊緣傾瀉而下,就形成了高達二十丈的瀑布。


    居然一出來就站在這處內宮最高的地方,他都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才信步上前。


    瀑布底下的深潭又分作細密的水網,幾乎遍布整個內宮。


    大概誰都料不到,地宮中最神秘之處,居然是建在一片裂穀當中,並且總麵積都沒有超過十五畝地(不到一萬平方米)。袁厚看起來也有幾分意外,不過他轉眼就明白了:當年那隻螭吻被逮住的時候,年紀估計還很幼小,腹內幹坤麵積有限,大概也隻能容納這般大小的地方了。


    放眼望去,這裏也是有亭台樓閣的,隻不過風格與人類建築完全迥異。


    水上的亭子,不是當今世界裏常見的六角、八角亭,亭上還有琉璃瓦那種,而是直接用四根黑黝黝的粗壯木料支起,亭頂覆以大塊皮革,看起來有幾分像蒙古氈包,隻不過四麵漏風。隻這麽幾個亭子,就顯出低調的奢華了,能挺立數萬年而不腐不壞的木料已很少見,這竟然是沉積木,獄當中用來存放海納袋的木櫃,就是用這種木料做成的。


    即使在上古時期也是萬金難求的好東西,在這裏不過是亭子的建材罷了。袁厚一眼掃過,就知道那幾塊充當作頂篷的皮革,至少是從四、五種巨妖身上剝下來。又經過特殊手法煉好的。亭上的裝飾,也不是花鳥蟲魚,而是粗大的金屬鉚釘,至今仍閃耀著淡銀色的質感。


    人類世界的水榭歌台,在這裏看不到。出現在這兒的高台和高樓牆壁極厚實,牆上的窗小而方,大概原本在戰爭中使用。後來才演化為裝飾類的建築。


    最特別的還是這裏的房屋。基本上每一棟都用赭色巨岩蓋成。每一扇門至少都高達一丈,屋頂多半在兩丈至三丈高,岩石的切割並不精細。所以建起來的建築就顯出了很粗獷的風格,屋頂斜度很小,卻是血一般的紅色,這是用紅河岸邊的泥土燒成的血棉瓦。窗戶也不大。總地來說,這裏的房屋不似民宅。反倒更像碉堡,似是從遙遠的過去保留下來的習慣,即使在這君王沉睡之地,建築也沒有改變樣式。


    在這裏。基本上看起來較大、較豪華的屋宅在外牆、屋頂或者門口立柱上,都會用大妖怪的獠牙、肋骨,甚至是頭骨來裝飾。


    這卻是蠻族的習慣了。用親手殺掉的妖怪骨頭來裝飾自己的房屋,是從祖先那裏繼承下來的傳統。


    袁厚站在高地上俯瞰了一會兒全景。這才沿著岩層跳下來,走在同樣是赤棕色的路麵上。他似是對這裏的路況很熟悉,沉重的腳步聲迴蕩在空無一人的內宮,更顯這裏死一般的寂靜。


    他先通過的是筆直的街道,街道兩側原本應該是有許多鋪位,至今還能看到鋪位上有放過案板的痕跡。隨後是一道巨大的青銅閘門,門邊的鉸索都已生鏽,閘門上的狼牙狀棱突卻還閃著兇光。


    這個種族從出生到消失,幾乎都在永不停息的戰鬥中度過,就連蠻族當中煮飯的婦嬬,都能輕鬆放倒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他們能自然不會像承平已久的人類那般,將心思都花在雕樑畫棟、飛簷鬥拱上頭。


    從這裏的哨樓再往裏麵走上四裏地,穿過林次櫛比的房屋,才到整個內宮的核心位置——王城。


    這裏的建築格局,自然是眾星拱月,泱泱大氣,連建築的規劃,都看得出是和天上的星辰位置相唿應。若是當年人來人往、兵甲充盈的盛景,想必是極壯觀的,可惜現在野徑無人掃,空長出許多雜草,連許多房屋的門縫當中都冒出了各式各樣的藤蔓和野花。


    站在這一處四下顧望,就讓人忍不住生出故園舊居猶在,繁華卻已落盡的悲涼味道來。


    這裏最大、最豪華的一棟建築,高度都達到了二十五丈,構建起它的每一塊巨岩都至少是一丈見方,看起來異常氣派。最特別的是,它龐大的立柱上刻繪有兩頭巨大的戰獸圖案,這種戰獸身軀偉岸,有幾分像大象,鼻子卻短,嘴裏塞著嚼子,露出尖利的獠牙,看起來令人不寒而慄。


    袁厚在這棟威嚴的建築前微一停步,然後負手離開了,這裏沒有他想要的。


    依據蠻族的傳統,任何王陵當中最奢華的一棟建築裏,供奉的一定是蠻祖的神像,歷代賢能君王隻有資格安睡在側旁的大殿之中。(未完待續)


    ps:昨天水雲的心情原本有點低落,不過看了咱群裏轉發的消息,忍不住笑得肝腸寸斷啊!


    原文如下:據某平麵媒體報導,9日淩晨,福州男子劉某酒後開房,要求酒店提供桑拿服務,並指名男技師。被男服務員鄭某告知沒有這項服務後,劉某大怒,竟用不能描寫的方式將鄭某逼到死角強吻。反抗中,鄭某將劉某頭部打傷,在民警調解下賠償800元。


    這年頭,男人強吻男人也justsoso。然而作為一個有強迫症的人,水雲想像了大半個晚上,還是猜不出「不能描寫的方式」到底是什麽方式啊,原諒我腦洞不夠大,真是十萬個好奇!


    今日意外地加更,因為荷花妹子突然打賞了個和氏璧。本來下午要出門買新鞋的,想了想,還是先窩在電腦前碼出新章吧,欠債還是要及時還比較好……哦,我有沒有告訴過大家,這一卷的高|潮要到了,隻不過以我的性格,咳咳,進入的總是比較慢。


    2月12日:


    粉紅票致謝:日月甫芙蓉、ie*


    打賞致謝:日月甫芙蓉(和氏璧)、ie*(巧克力)、ie*(平安符)、kivivu(香囊)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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