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玉衍的屋子在千嵐山的南麵,一間起居室,一間修煉室,還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外長著漫山遍野的竹子,風一吹來,便嘩嘩作響。


    屋子不大,屋子裏的擺設更是簡單至極,椅子,桌子,都是就地取材,用的就是山上的竹子,樣式簡單大方,一切都以實用為主。


    宋淮山,袁龍海,洛梓君三人的屋子離簡玉衍十分的近,最近的袁龍海隻隔百米左右。


    他們三人雖然也住在千嵐山上,卻不是飄渺宗的記名弟子,早已正式拜了師傅。


    “你們加入飄渺宗的時間比我們兩人都久,好好跟我說說,這同門之間私下打鬥,真的就要被罰入獅虎崖下去?”秦落衣坐在竹椅子上,支著下巴向宋淮山幾人問道。


    “飄渺宗裏麵,對私下打鬥,確實處罰得很嚴,有了恩怨,一般人都會到鬥場上去,那裏有修為強大的師兄師叔看管著,大家可以竟技,卻不能要同門的性命。”宋淮山站在秦落衣的麵前,有些鬱悶的說道。


    那蕭天一來就將簡玉衍叫走,原本還以為他能好好說話,哪知道沒幾句話,就動起了手來,他們當時腦子一熱,再加上那山穀裏很少有人去,也便沒有阻止,隻想著狠狠的教訓一番玉清顏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也怪他們的運氣實在不好,明明打勝了,卻被柳師叔他們撞了個正著。


    “私下打鬥了就一定得罰下獅虎崖去?”秦落衣微擰著秀眉又問道。


    獅虎崖她那天聽大師兄偶然提過一下,知道有人曾因為私下打鬥被罰下去過,所以剛才柳傾城提起要把簡玉衍他們都罰下去,還用話激她的時候,她才沒法反對,現在想想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更何況錯的是那玉清顏,憑什麽要讓簡玉衍陪著他們去那麽兇險的地方受罰?


    宋淮山和洛梓君三人相視苦笑。


    “打鬥了並不一定會罰下去的,柳師叔說的那事,是因為他們鬥出了人命,那次的事件十分惡劣,對飄渺宗的影響非常大,所以他們才受了重處。”


    秦落衣聞言,心中一跳,傾過身望向他們,沉聲道:“究竟是怎麽迴事?你們仔細給我說說看。”


    簡玉衍瀟灑的坐在一邊,漆黑的目光也望著他們。


    洛梓君微一沉吟,便道:“葉師叔和陳師叔門下有兩個弟子,修煉天賦都十分出眾,葉師叔門下的羅師兄,偶然得到了一個修煉法寶,被陳師叔門下的林師兄知道了,林師兄就動了心思,想奪過來自己用,哪知道羅師兄也早看上了他身上的一件異物,兩個都別有心思,有一天在飄渺宗東南方向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偶遇,周圍又沒人,兩人都覺得是個機會,都朝對方動了手,而且是下了殺手,不過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殺死對方,卻被偶然經過那裏的方緩師姐和齊宏師弟看到了,他們也知道私下打鬥要受罰,而且他們是想奪對方的寶貝,是想要對方命的,自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曾私下打鬥的事情,免得出事之後別人聯想到他們的身上,他們洗不清嫌疑……然後兩人就同時動了心思,下殺手將方緩師姐和齊宏師弟殺死……隻是事有不湊巧,這事還是被人知道了,所以最後兩人都被罰下了獅虎崖。”


    “那兩人最後怎麽樣了?有人上來了嗎?”秦落衣問,這件事情,跟簡玉衍他們今天這事,應該不能相提並論吧?


    “沒有,兩人都沒有上來。”宋淮山苦笑。他們這一下獅虎崖,怕是也不能上來了。


    簡玉衍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你們。”語氣裏充滿愧疚。


    他剛到飄渺宗不久,又是記名弟子,其它人對他自然是不屑一顧,隻有這三人,一直是真心而熱情的待他。今天若不是怕他吃了蕭天他們人多的虧,他們也不會跟上去……


    “怎麽是你連累了我們?”袁龍海是個大個子,說話聲音極為響亮,皺著眉頭不憤的道:“要怪也得怪玉清顏那個臭女人,太不要臉了!還有那蕭天,完全就被那女人迷得昏頭轉向,她一句話出來,他居然就敢在飄渺宗裏朝我們動手!”


    宋淮山和洛梓君點頭附和,說這事不能怪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蕭天的膽子那麽大,而他們今天也頭腦有些發熱了,明知道簡玉衍剛來,有些規矩還不知道,他們也沒有阻止,反而一起動起了手來。


    “這事自然是不能怪你的,這次那玉清顏也沒有討得了好,她自己也得下去……現在事情已經出了,先不去管他們,我們得好好的想想對策才行!”秦落衣抿了抿紅唇,望著簡玉衍的俊顏道。


    簡玉衍點頭,想了想問宋淮山:“那羅師兄和林師兄兩人都是什麽樣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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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羅師兄是大宗師八階,林師兄是大宗師巔峰。”宋淮山微微苦笑道。


    他們四人,都是尊者修為,沒有一個大宗師,實力擺在那裏,連羅林兩人都沒有成功的上來,他們上來的機率更小。


    秦落衣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抿了抿紅唇,她俏顏微怒:“要不然幹脆就把這事捅到刑律堂去好了。”


    他們還有人證,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去獅虎崖丟性命……說不定拚力一搏,還能脫開身去,好吧,就算不能脫開身去,讓責罰變輕,也值得的。


    “不錯,這法子可行。”簡玉衍眼前一亮,滿臉讚同的道。


    宋淮山三人卻相視苦笑,斟酌一番後,洛梓君道:“若是別人還好說,可這次說出這話的是柳師叔,飄渺宗都知道柳師叔說話,從來是說一不二的。”


    “她說一不二?”秦落衣撇了撇唇:“她不是刑律堂的人吧,憑什麽她說一不二?”


    柳傾城是她師姐,見她如此說話,宋淮山幾人的膽子大了點,又道:“她雖然不是刑律堂的弟子,不過她是掌門師弟的弟子,和刑律堂的方師叔關係極好,方師叔極喜歡她的,所以她說的話,方師叔都極為重視,再加上她的修煉天賦極佳,在飄渺宗內說話很有份量的。”


    “說話極有份量……也不能是她說了算吧?”秦落衣擰了眉頭,還是想不通,為什麽柳傾城輕易的就能決定他們的命運,而這些人明知道下去是死,也不去刑律堂爭取一下。


    “哎,秦師叔,咱實話跟你說了吧!”袁龍海咬了咬牙道:“反正咱們去那獅虎崖下,也是九死一生了!您知道以後,心裏也好有個數……那柳師叔,在咱們飄渺宗內,崇拜她的人可多著了,她說讓咱們去獅虎崖,咱們還捅到了刑律堂去,那就是不給她麵子……飄渺宗內,雖然禁止私下打鬥,可是去了外麵,打殺一個人,可是極容易的,就是不去外麵,以後隻要咱們去了鬥場上,也必是有許多人來挑戰我們……”


    秦落衣恍然,原來是這樣!與其麵對以後永無止境的殺招,他們是準備選擇此時拚出一條血路來,一了百了。


    “難道就隻能這麽著?不能讓她主動改口?”秦落衣咬著唇道:“她主動改口了,她那些崇拜者應該就不會故意找你們麻煩了吧?”


    宋淮山聽了,突然眼前一亮:“要想讓柳師叔主動改口,除了掌門和鄔師祖,便隻有一個人。”


    “誰?”秦落衣眼前也是一亮,忙問道。她師父和鄔師叔都在閉關之中,是不可能出來的。


    “鳳飛漓鳳師叔。”說出名字之後,宋淮山眸光又很快又黯淡了下去:“隻可惜鳳師叔這幾年很少在宗門裏,就算是在……咱們也不認識鳳師叔啊。”


    秦落衣高興得拍起手來:“哈哈,太好了,大師兄昨天剛剛迴宗門,這事我找他商量一下。”


    “真的?鳳師叔迴來了?”宋淮山等人也高興起來,眼中閃過一抹希望之光。


    “你們等著,我去去就來!”秦落衣想到大師兄很好說話的樣子,隻要自己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一說,說不定願意幫這個忙,頓時心思飛揚起來,朝他們揮了揮手,就朝玉青峰掠去。


    端木長青的洞府緊閉,不過她剛到門口一站,還沒有出聲,端木長青修長的身影就突然出現。


    清冷的目光望著她舉起準備敲門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來做什麽?送解藥的?”


    “你做夢呢!”秦落衣輕哼一聲,瞥了他一眼道:“我說了,等我的修為比你高的時候,我才給你解。”


    “不送解藥,那你來做什麽?”端木長青臉色一變,唇角的笑意斂去,寒著臉看著她。


    “不送解藥我就不能來了?”秦落衣衝他燦爛的一笑:“大師兄在你這裏吧,我有事找大師兄。”


    說完也不等他開口說話,快速的朝著裏麵跑去,以這個男人小肚雞腸的性子,說不定會把自己關在門外不讓她進去。“大師兄,大師兄……”


    端木長青寒著臉從她身後跟了上來,雙手負在身後,倒是沒有說話。


    “小師妹,你來了。”


    一身紫色錦袍,顯得高貴優雅又妖孽無比的鳳飛漓從亭子裏走了出來,桃花眼含笑望著她。


    “哎,大師兄,原來你在這兒啊!”秦落衣笑著跑了過去,藍色的裙角,因為奔跑而上下翻飛,就如落入凡間的精靈一般。


    端木長青眸光暗了暗。


    “出什麽事了?你跑這麽急做什麽?”鳳飛漓眨了眨桃花眼,看著她白皙額頭上細小的汗水,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大師兄,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也顧不得先坐下,她立即將簡玉衍和玉清顏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焦急的道:“大師兄,他並沒有主動去惹事的,是因為別人動手逼他,他才不得不被迫還擊的,難道這樣,也必須得罰到獅虎崖下去嗎?”


    “獅虎崖嗎?”鳳飛漓目光一閃,勾了勾唇點頭道:“那確實是一個極危險的地方,五師妹確實罰得重了些。”


    秦落衣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有戲!


    “可是五師姐話已經說出來,那怎麽辦呢?”她抿了抿唇,滿臉焦色的在那裏團團轉,然後一臉期待的望著他道:“大師兄,要不,你幫我跟五師姐說說吧。那簡玉衍是我朋友,我自己去說,五師姐會誤會我徇私的……”


    “我去幫你說?”鳳飛離坐了下來,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玉石桌麵,桃花眼中的幽光一閃而逝,勾著唇角,盯著她緩緩的道:“小師妹,你確定要我去給你說?”


    秦落衣鳳眸一亮,用力的點了點頭:“大師兄,拜托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端木長青微微擰了眉頭,薄唇抿緊,盯著秦落衣的目光冰寒中帶著一絲隱隱的擔心。


    “沒事,這事小事一樁。”鳳飛漓看著她明妍的俏臉,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小師妹,這事我幫你去說,你以後可不要後悔怪我啊。”


    “我怎麽會怪你?”秦落衣眼中閃過一抹不解,隨即笑彎了眼:“我感謝大師兄還來不及呢,怎麽會那麽忘恩負義怪你呢。”


    “哈哈,不會就好,我一會兒就去找找五師妹。”鳳飛漓飲了一口桌上的香茶,礀態優雅,讓人見之賞心悅目。


    秦落衣得了他這一句話,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唇邊的笑意更加的燦爛。


    大師兄果然是好人啊!


    “大師兄……”端木長青抿了抿完美的薄唇,頗不讚同的道:“這事你去說,恐怕不太好吧。”


    秦落衣心中一跳,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端木長青,那目光,似要將他千刀萬刮一般。


    該死的端木長青,果然是個混蛋!他們恩怨歸恩怨……他憑什麽阻止大師兄?他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早點給他解藥?


    做夢!


    鳳飛漓聽到他反對,也頗有些驚訝,妖孽的麵孔含笑:“我去說不太好,難道你想去跟她說?”


    端木長青臉色變了變,他才不想跟那女人打交道,他不看鳳飛漓,目光落在秦落衣的身上,淡淡的道:“其實這事也簡單,既然他沒有做下那些事情,直接去找刑律堂就好了,你來麻煩大師兄做什麽?”


    秦落衣氣結。大師兄都沒說麻煩,她又沒有找他幫忙……他憑什麽這麽說?


    咬了咬牙,她不想理他,目光轉向鳳飛漓,頗為歉疚的道:“大師兄,是落衣給你添麻煩了嗎?”


    “哈哈,沒有,不過小事一樁罷了。”鳳飛漓看著她眼中的歉疚,不由得挑了挑眉頭,她剛才怒目瞪向端木長青的樣子,他可沒有錯過。


    “那就好。”秦落衣聽他這樣說,眼中一亮,放心的拍了拍胸口,明顯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鳳飛漓眸光一閃,覺得這小師妹,果然是個有趣的……那冷心冷麵的二師弟,居然會阻止自己,也讓他奇怪得緊。看來這次他迴飄渺宗,倒是迴來得正是時候啊。


    鳳飛漓走後,秦落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也不看一側的端木長青,若不是還得在這裏等著鳳飛漓知道事情的結果,她才不想在他這裏久呆。


    端木長青站在她的麵前,久久之後,才寒聲道:“你讓大師兄去找五師妹,以後你會後悔的。”這個女人,什麽都不知道,居然就敢這麽做!以後會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後悔那也不關你的事!”秦落衣白了他一眼,繼續喝茶,眼睛看著茶杯也不再看他。


    端木長青心中一怒,想到她每次一見自己,都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而見了大師兄,卻笑得跟朵花兒一樣,心中就十分的不是滋味。


    伸出手,飛快的奪下了她手中的茶盅,寒著臉道:“怎麽會不關我的事?等你後悔的時候,連命也沒有了,那時候誰來給我解毒?”


    秦落衣皺起了眉頭,滿臉譏誚的道:“你是說大師兄去給五師姐說了,我就?


    崦幻?哼,你以為我長這麽大,是被嚇大的?真是?


    “嚇你?我可沒那麽無聊!”看到秦落衣根本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端木長青心中變得鬱悶得緊,端起手中的茶盅便一口飲盡了裏麵的茶水。


    “喂,那是我的杯子!”秦落衣指著他的手上,有些目瞪口呆的叫道。


    端木長青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尷尬,又想到剛才秦落衣的唇也湊在這杯沿上……嘴裏就有了一股異樣的感覺,早上吻著那張嬌嫩嘴唇的感覺,也浮現在他的心底,忍不住就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上的茶漬。


    秦落衣張了張嘴,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心跳微微加速,抿了抿唇,她幹脆把目光移開,望向別處……端木長青冷是冷了點,又可惡,可是他的俊美,也是不容否認的,剛才那樣的動作做出來,還真是該死的誘人無比。


    端木長青原本也是很尷尬的,不過看到秦落衣那副懊惱憤怒還隱隱帶著一絲羞澀嫵媚的樣子,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題外話------


    謝謝aping66親親的鑽鑽(2鑽),還有親親們的票票,今天時間更得晚了,應該沒有二更的,親們不要等了哈(二更了,明天的更新肯定就會遲了滴),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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