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景, 曖昧至極。

    程雋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的清新味道, 浸潤著水的冷意, 他的身體挨得更近了, 那股說不出的好聞味兒鋪天蓋地地籠罩著阮啾啾。

    阮啾啾被鎮住了。

    這個狗男人要占她便宜?要躲嗎?還是不躲為好?

    答應他要相親式接觸, 但這個進展也太快了吧, 還沒準備好摟摟抱抱就要進行接吻嗎?他該不會親著親著就想再進一步吧?

    阮啾啾的心底進行著天人交戰, 讓她很是複雜。

    她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如果擱以往,程雋做出這樣的行為,早就被她一巴掌唿到九霄雲外, 哪還能輪的上他來捏自己下巴。

    額頭低垂的發梢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瞼,讓程雋的眼神多了幾分道不明的情感。他鬆開手,低下頭, 朝著阮啾啾的臉靠近。阮啾啾顯而易見地意識到什麽, 她閃躲地避開程雋的目光,身體向後趔趄, 緊張得臉頰通紅。

    隻是, 她的眼神中, 慌亂和不知所措明顯要比情.動多得多。

    程雋的身體一頓。

    “你要幹嘛!”阮啾啾就像一隻炸毛的小獸, 表麵上依然張牙舞爪。

    “……”

    他的身體挨得更近了。阮啾啾恨不得緊緊貼在牆上, 和牆融為一體。就在這時, 她感受到程雋的指尖落在她柔軟細嫩的脖頸處,僅僅是輕輕的摩挲,阮啾啾渾身汗毛豎起, 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她的耳根癢得難受, 讓她很想使勁撓一下。

    下一秒。

    “啊!”脖頸處忽然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讓阮啾啾發出一聲痛唿。

    罪魁禍首當然是程雋這個宇宙第一超級無敵的大直直直男。他竟然趁著阮啾啾毫無防備的時候,擰住她脖頸上的軟肉,掐了一把!阮啾啾疼得眼淚都飆了出來。

    她驚嚇之餘,緩過神來,怒氣衝衝地地瞪著程雋,沒想到這種曖昧的時候,他竟然能做出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反應?

    “你在幹嘛!”

    程雋收迴手,兩手抄著兜,站直了身體,慢悠悠地說:“當果農。”

    阮啾啾:“……”

    她更生氣了。生氣到想立即掏出結婚證本本拉著程雋去離婚,讓這個狗男人無性繁殖,自生自滅好了。

    阮啾啾本來想到一個好辦法,想拿著吸管兩人互相幫助,用吸管吸出幾個作假的小草莓好糊弄一下。誰能料到程雋來了這麽一出,讓她的腦袋短暫空白,差點兒忘記自己在做什麽。

    這時候,果農程雋低垂下頭,湊到阮啾啾的麵前:“該你了。”

    阮啾啾陷入沉默。

    好像,程雋是很認真地在完成果農這件事情。

    借著方才的生氣的勁兒,阮啾啾哈了口氣。程雋很配合地一動不動,任由阮啾啾找好了角度,掐住他的鎖骨附近的一塊皮膚,使勁擰了一下。

    程雋的臉上全程無動於衷,被掐了也隻是默然地看著她,幾乎讓阮啾啾以為她的勁小了。當她鬆開手的時候,赫然多了一塊紅彤彤的小草莓。

    阮啾啾鬆了口氣。

    “好吧,就當做一報還一報了。”

    程雋秉著認真的科研精神,說:“一人一個紅點,就像是被蚊子咬了,還很對稱,不像是真的。”

    “那怎麽辦,要多來幾個嗎?”

    “應該吧。”

    剛才那一瞬間的疼痛阮啾啾還記憶猶新。她警惕地後退一步,說:“你別亂來!”

    程雋慢吞吞地說:“剪刀石頭布。”

    阮啾啾:“哎?”

    ……

    比運氣,阮啾啾自詡運氣還算不錯。以前和朋友偶爾剪刀石頭布,她贏的次數挺多。阮啾啾頓時燃起自信,站直了身體,說:“剪刀石頭布就剪刀石頭布,來吧。”

    如果誰贏了,就在對方脖頸處掐一下,一共三局。

    如此殘酷的種草莓的方法,也隻有他們兩個人能想得出來了。

    阮啾啾屏氣凝神,緊張地觀察著程雋的手勢,兩人沉默著麵對麵,阮啾啾緊張得捏緊了拳頭,說:“一、二、三——”

    阮啾啾剪刀。

    程雋是布。

    “……咦,我贏了!”阮啾啾雙眼亮晶晶的,連忙讓程雋低下頭,“快快快,我要來種草莓了!”

    程雋依言低垂著腦袋,任由阮啾啾在他的肩胛處選來選去,成功地留下一顆小草莓。阮啾啾興高采烈地舉起手,要準備第二次的石頭剪刀布。

    一、二、三——

    阮啾啾一驚:“我又贏了!”

    程雋唔了一聲,倒也沒驚訝,隻是低下頭繼續讓阮啾啾種草莓。阮啾啾掐了一把,看到他脖頸上三顆紅彤彤的“小草莓”,忽然間良心迴來,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掐了你兩下了,你也來一下吧。”

    程雋:“嗯。”

    阮啾啾:“?”

    就這麽不懂得什麽叫做客氣的嗎!

    話已經說出口,阮啾啾咬咬牙,把腦袋湊過去,好讓程雋能夠選個好地方種草莓。她閉上眼睛,眉頭緊擰著,準備好迎接突然而至的刺痛感。

    沉默。繼續沉默。

    阮啾啾能依稀地感受到頭頂程雋平穩的唿吸聲,卻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動作。她悄悄地張開了一隻眼睛,卻看到程雋朝著沙發走去。

    “你要去幹嘛?”阮啾啾突然驚悚,“該不會是找工具吧?”

    程雋:“……你想多了。”

    他拿起一瓶涼茶,擰開,默默灌下半瓶。

    阮啾啾:“不種草莓了,果農?”

    程雋別過頭,語氣溫吞地說:“留到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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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阮啾啾迴房間睡覺,她坐在梳妝鏡麵前仔細觀察,乍一看,脖頸處的紅點的確像那麽一迴事。

    阮啾啾的臉一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明天白龍馬還不知道該怎麽擠眉弄眼,她就更尷尬了,忽然覺得這並不是個好主意。不過,說起來,也隻有程雋由得她這樣胡鬧。

    她的腦海浮現程雋站在麵前,平日裏漫不經心的表情在那一刻,似乎多了點不同於往日的複雜意味,讓她說不清到底是什麽。

    ……算了算了。

    阮啾啾揮揮手,拍散腦海裏的胡思亂想。明天還得起床化妝,她還是早點睡好了。

    躺在床上的阮啾啾翻了個身,漸漸地來了睡意。

    另一個房間。

    沉甸甸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程雋躺在床上,沒有絲毫的睡意。

    隻要一閉眼睛,腦海裏便是阮啾啾柔軟的皮膚、紅潤的唇、細膩如玉的肩胛,讓人不禁好奇,手緊貼在上麵的時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觸感。

    想必,會非常美好吧。

    他翻了個身,更睡不著了。

    ……

    翌日。

    阮啾啾精神抖擻地起床化妝,化著化著,卻有些不太對。鏡子對麵的女人眉目如畫,皮膚幹幹淨淨,白皙得像羊脂玉,連毛孔都沒有,隻是淡妝就足以添上顏色。但阮啾啾卻是越看越不對勁,不由陷入了沉思。

    似乎……漏掉了什麽?

    阮啾啾慎重地上下端詳,終於找到不對勁的地方。她震驚地發現——小草莓沒了!沒了!

    “程雋,程雋!”她連忙起身叫程雋的名字。

    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的程雋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順著聲出了臥室門。阮啾啾握住他的胳膊,拽開程雋的衣領,踮著腳尖湊上去觀察。程雋果斷放棄抵抗,任由她看來看去,還順勢幫阮啾啾拽了一下領子,好讓她更方便。

    阮啾啾不抱希望地找了半天,果然,她掐過的地方已經恢複如初,什麽都沒了。

    “……天啊。”阮啾啾哭喪著臉。

    程雋:“?”

    “你說,我昨天晚上辛辛苦苦是何必呢?”阮氏祥林嫂正式上線,表情消沉而沉重地邁著步伐,緩緩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我真傻,真的。”

    程雋:“……”

    “我竟然不知道掐過的痕跡留不到第二天,你說是不是我們用的力氣太小了?”

    程雋詭異地沉默幾秒,慢吞吞地說道:“或許吧。”

    他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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