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樂丁麵對黑洞洞的大嘴,頓時想起烏扇古墓裏的畫,惡鬼身上的每一張嘴裏都能吐出黑蛇。

    他正想提醒其他人,宋征他們已經開槍了。水裏射出數條黑影,快得幾乎看不清輪廓,緊接著便泛起一團團猩紅。水下無法大喊,那些被黑影勾住的人全都無聲掙動,看似極為痛苦。

    林宵正做手勢讓他們去支援,杜樂丁眼看著一條黑線自邪神背部射向他,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血線騰騰升起,林宵的身體劇烈震動,另一隻手死死掐住那東西。杜樂丁瞧了個一清二楚,那不是蛇,隻是一張嘴而已,後麵連著一根蛇似的管子,又好像是能伸能縮的脖子。

    邪神身上每一張嘴全都張開探出,在水中如鰻魚般舞動,又似觸手般晃動,惡心到了極點。隻要被咬住便死不鬆口,瞬間就能將附著在骨頭上的血肉撕下一大片。

    蘇騰裝備機甲,直接站在地麵上,抽刀切斷了林宵身上那張嘴的“脖子”。一股黑色的液體在水中爆開,那張嘴終於鬆開。

    林宵肩膀已經露出骨頭,死死用手捂著,杜樂丁將他推到一邊,衝蘇騰做手勢。

    蘇騰會意點頭,抬手衝邪神的腦袋發射光炮。一聲悶雷般的轟隆聲過後,邪神的腦袋四分五裂。然而他身上那些嘴絲毫不受影響,受到血腥味的刺激更加亢奮,金蛇狂舞般追在每一個人身後。

    蘇騰接連射出數發光炮,將邪神打得四分五裂。那黑漆漆的身體碎成一塊一塊落在地上,那些連著嘴巴的身體軟趴趴的在水流中浮動。

    水下一片渾濁,過了很久才慢慢散開。大部分人都受了傷,還能活動的人帶著那些傷勢嚴重的原路返迴,上去處理傷口。餘下的幾個人則聚集在牆壁前。

    林宵捂著肩膀不肯走,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宋征便掏出時千金那枚星盤打開,上麵嵌著一個扇形的硨磲,表麵呈藍綠色。

    他將硨磲扣在鎖孔上,牆內轟隆一聲,緩緩朝兩邊分開,露出了後麵的暗室。對麵牆上有幾個圓形的洞,地麵中央是個半人高的石柱,中間的凹槽裏插著一根造型奇特的權杖。

    杖身是三條魚神的身體擰在一起盤旋向上,杖頭則是三個魚神頭部朝三個方向微微探出。權杖通體由黃金打造,唯獨三個魚神的重瞳是某種黑色的材質。

    他們遊進暗室,繞過權杖,研究牆上那幾個洞。一共是七個圓形的洞,大小跟茶杯口差不多,杜樂丁用手電往

    裏麵照去,洞口不深,底部中間有一根牙簽粗細的小針。

    他心中一動,讓宋征拿出一枚星盤,指了指盤底的小孔,又指了指洞口,意思是說這些圓洞好像是用來將星盤嵌入其中的。

    宋征點點頭,試著把那枚星盤置入,到了洞口卻又停下了動作。他將星盤在每個洞口比量了一下,示意這些機關萬一有對應的順序怎麽辦。

    杜樂丁陷入沉思,迴憶目前得知的所有線索,那些金屬塊裏的玉麒麟數量或許是提示。琉璃星盤對應的金屬塊裏是三個玉麒麟,血珀兩個,赤珠四個。是單純的排序嗎?牆上的小洞並非直線排列,形狀有點像個風箏,又像是水瓢,哪裏是頭哪裏是尾都分不清。

    他對宋征一通比劃,可惜意思太複雜,宋征又看不懂啞語,一行人像是在做遊戲一樣猜測杜樂丁的各種動作。

    他先是用手指做了一個長方形,又豎起兩根手指在頭頂,然後晃動手指壁畫234等數字。宋征點點頭,從防水背包裏取出紫金、白銀、硨磲三枚星盤,同時蘇騰也拿出了琉璃、血珀、綠幽靈星盤,並將赤珠交給林宵。

    林宵會意的取出貼身攜帶的星盤外殼,將赤珠嵌入當中。七枚星盤,七個圓洞,隻要知道順序便可解開最後的謎團。

    即便隔著潛水鏡,杜樂丁也可以想象眾人眼中興奮的光。但這順序是什麽呢?

    他盯著牆麵的七個圓洞出神,越看越覺得這排布的形狀有些眼熟。眼下不是冷戰的時候,蘇騰對星體好像很了解,問問他也許會有線索。

    雖然如此,杜樂丁還是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對蘇騰比劃:你看看是不是某個星座或者星群,比如北鬥七星。

    蘇騰想了一會兒,確認說:小北鬥。

    他二人交流全用手語,其他人不明所以,焦慮的等候。杜樂丁:小北鬥都有哪些星?

    蘇騰:勾陳一、勾陳二、勾陳三、勾陳四、勾陳增九、太子星和帝星。

    杜樂丁忽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麒麟還有個名字就是勾陳。他激動的指著琉璃星盤,衝宋征伸出三根手指,血珀星盤兩根,赤珠星盤四根,隨即又指向綠幽靈星盤,詢問剛剛找到的金屬塊裏有幾隻玉麒麟。

    宋征搖頭擺手,那意思好像是金屬塊裏什麽都沒有。杜樂丁茫然了,隻知道三枚星盤的位置有個鳥用啊。

    他將已知對應順序的三枚星盤交給蘇騰,指了指圓洞。蘇騰將那三枚星盤逐一置入勾陳二

    三四的位置,等了一會兒,沒有發生任何事。

    杜樂丁看著餘下的四枚星盤,心裏反複念叨那些星的名字。雷電型的紫金星盤對應宋灼墓裏的青銅盒子,火焰型的綠幽靈星盤則對應宋祥祺墓裏的青銅盒子。

    他把這兩枚星盤交給蘇騰,比劃說:宋灼是皇帝,紫金星盤應該是帝星,而綠幽靈則是太子星。

    蘇騰點頭,把兩枚星盤放好。現在隻剩下白銀星盤和硨磲星盤,卻不知哪個是勾陳一,哪個是勾陳增九。

    蘇騰做手勢:勾陳一就是北極星。

    杜樂丁做死魚眼狀,管它是北極星還是南極星,一樣無法確定其位置,說了不是等於沒說嗎。

    蘇騰忽然從杜樂丁手中取過白銀星盤放入了對應勾陳一的位置,將硨磲置入勾陳增九位置。杜樂丁嚇了一跳,想阻止卻已來不及。

    杜樂丁:你怎麽這麽衝動,萬一放錯了呢?

    蘇騰:勾陳一不是一顆星,而是三合星係統。

    杜樂丁明白了他的意思,白銀星盤上的形狀是個三叉戟,很有可能象征著三合星。

    其餘人也不知他們倆說了什麽,七枚星盤已經放置好,每個人心裏都緊張忐忑,可是十幾秒後依舊沒有動靜。

    杜樂丁眉頭緊鎖,難不成他和蘇騰的推測有誤,星盤不該如此放置?

    宋征在暗室裏搜查了一圈,最後停在中央的石柱前。他盯著權杖插著的凹槽,接合處閃動著星星點點的藍光。他心中一動,握緊權杖,將其拔了出來。

    權杖脫離凹槽的一瞬間,一道灼眼的光芒自凹槽中射出,每個人都無比震驚的盯著石柱上方絢麗奪目的光流。

    水中出現一個由閃動光點組成的圓球,兩條交叉的環狀光帶繞著它緩緩轉動,那情形簡直像是虛擬立體圖像。

    他們圍攏過來,驚歎的看著浮動的光圖,仿佛是一片星空的縮影。蘇騰做手勢:是星圖。

    氧氣即將用光,他們來不及細看,宋征用水下相機將光圖拍下,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一行人終於返迴水麵。

    他們下去的時間太長,岸上的人擔心不已,不少人已經開始換衣服準備下水救援,見他們一個個露出腦袋這才鬆了口氣。

    他們換了衣服,林宵去處理傷口,其他人則去帳篷裏分析那些照片。環狀光帶上標有刻度,蘇騰說:“這是星圖,而且是航海用的。”

    幾人不約而同的

    一致認定,星圖是用來標示航海路線的,目的地便是失落的古國烏澤國。對星圖有所了解的人留下來確定方位和路線,杜樂丁則找了個帳篷休息。

    他朦朦朧朧的夢見了蘇騰,那個在沙漠靈魂通道裏的少年。那顫抖著流血的身體,在父親病床前冷漠的麵容。

    這夢不知持續了多久,等他被蘇騰叫醒,天都黑了。

    蘇騰端著熱氣騰騰的晚飯對他說:“起來吃點東西吧。”

    杜樂丁轉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不餓。”

    “你跟我生氣,也不要虐待自己,”蘇騰戳戳他後背,“我都聽到你肚子叫了。”

    杜樂丁悶悶的說:“那你聽懂它在叫什麽了嗎?”

    蘇騰:“它說很餓,想吃飯。”

    “不是,”杜樂丁偏過頭斜視他,“它說,你們祖孫倆都是騙子。”

    蘇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事實的真相是什麽,或許我外公的確騙了我。可我真的不知該怎麽跟你解釋,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沈玉是我外公,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不會。”杜樂丁盯著帳篷說,“我現在一看到你就想起他,你走吧。”

    蘇騰心口一緊,咬了咬嘴唇:“你不吃飯我是不會走的。”

    “你不走我就不吃。”杜樂丁冷淡迴應。

    蘇騰放下飯盒,看著杜樂丁的背影出神:“烏澤國的位置已經確定,我和宋征已經確定了出發時間。”

    杜樂丁不安的動了動:“在哪,不是沒有異常點了嗎?”

    蘇騰:“所以我們要去地球。”

    杜樂丁轉過身,見蘇騰不是開玩笑:“地球?坐飛船去嗎,烏澤國在什麽位置?”

    蘇騰:“南沙群島的一座島上。”

    返迴地球,聽起來特別不真實。杜樂丁遲疑道:“這趟旅程會很順利嗎,我記得你說過幾乎很少有人去地球了。”

    “不是很少,是沒有。”蘇騰說,“不過南沙群島遠離陸地,或許沒有遭到病毒的汙染,但氣候情況一定很糟糕。現在誰也無法預料那裏具體的情況,隻能去了再說。”

    杜樂丁默默的轉過身:“還有別的事嗎?”

    蘇騰低聲說:“等我們從地球迴來,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能活著迴來再說吧,”杜樂丁閉上眼睛,“到時候還得看我心情。”

    “丁丁

    ……”

    蘇騰的聲音飽含壓抑的情愫,杜樂丁像是吞了一把苦杏仁,從嘴裏到胃裏都是苦的。與此同時,他又感覺一股火騰的竄了上來,他翻身坐起吼道:“丁什麽丁,這事兒還有什麽好解釋嗎,你是不是偷偷看我笑話來著,看我被蒙在鼓裏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怎麽可能!”蘇騰也急了,“每多瞞你一天,我心裏就多一分恐慌,怕的就是有一天你知道真相會再也不想見到我。”

    杜樂丁怒道:“你應該從一開始就告訴我,而不是一直騙我,還他媽什麽探險家,探個蛋啊!你就是想騙我留在你身邊,如果不是宋征出現,沒準你會瞞我一輩子,讓我就這麽當個傻子,跟殺我的人的後人在一起……”

    他越說越激動,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愈發怒不可遏,直接把飯盒掀了:“我操,論輩分你還得尊稱我一聲爺爺,你個小兔崽子!!!”

    飯盒裏的飯菜和湯灑了一地,蘇騰身上也未能幸免,看起來有幾分狼狽,幾分窘迫。

    杜樂丁內心暴躁,卻又有些不忍,扭過頭疲憊的說:“滾吧,不想看到你。”

    蘇騰默默起身,走出帳篷,一股冷風吹進來,熄滅了杜樂丁心中的怒火。

    這他媽叫什麽事兒啊!杜樂丁在腦袋上一頓揉,克製不住的吼了一嗓子。他生蘇騰的氣,生沈玉的氣,生所有人的氣,仿佛這天底下再沒有一件順心的事,也沒有一個讓他看著順眼的人。

    沒過多久,蘇騰又迴來了,身上的水漬還沒擦,他將地上的狼藉清理幹淨,把剛剛熱過的另一盒飯塞到杜樂丁手裏:“把飯吃了,不然我會迴來喂你吃的。”

    杜樂丁還想扔飯盒,帳篷外忽然一陣騷動。二人離開帳篷,見幾乎所有人都站在營地外不知看什麽。他們擠過去找人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那人抬手一指遠處:“好像有個人走過來了。”

    他們順勢看去,遠處果然有個人影正步履蹣跚的走來。那人速度很慢,等了很久才往前挪動了一點。蘇騰像是發現了什麽,往前走了幾步,裝備機甲飛了過去。

    杜樂丁見蘇騰衝向那個人,很快就將人抱了迴來。到了近處,他和奈特都吃驚的跑上去將人接了過來。三人衝散人群,騰出一個溫暖幹淨的帳篷將人平放在睡袋上,不多時周如許聞訊趕來,激動的連手都在抖。

    斯諾看起來已是精疲力竭,他們縱然有很多問題也隻能忍著。

    “讓他睡一會兒吧,”杜樂丁拍拍周如許的肩膀,“你好好陪他,如果他醒了就通知我們一聲。”

    說著三人便打算暫時離開。斯諾在這時卻突然睜開眼睛,把手伸向杜樂丁——

    “你不能去。”

    杜樂丁詫異的看著他,以為他意識模糊在胡言亂語。

    斯諾虛弱的說:“那個地方,你不能去,否則就迴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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