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一直縮在杜樂丁腿後,不知他看到了什麽如此驚訝,便悄悄問道:“你怎麽了,是些什麽人啊?”

    杜樂丁緊貼牆壁,腦袋像是剛上過弦一樣轉的飛快,思考著他視力大幅度下降,從山坡滾下來撞到頭影響到眼睛,以及提早老眼昏花等可能性——

    剛剛雖然隻是驚魂一瞥,但門口那個人應該就是奈特沒錯。

    可是奈特怎麽會在這裏,跟一幫殺人不眨眼的人在一起?看他們的服裝和裝備,以及行事作風,很有可能是雇傭兵。

    杜樂丁從沒有問過蘇騰,他跟奈特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住在一起。一來他沒有興趣,二來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

    仔細想想,蘇騰這樣冷冰冰的性子,卻跟奈特走得很近,顯然奈特對他來說是跟其他人不同的,起碼蘇騰很信任奈特。

    可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非但沒有尋找蘇騰,還跟那些看似雇傭兵的人在一起?

    既然是雇傭兵,幕後必然有雇傭他們的老板,而奈特是其中一員,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是受雇於人,潛伏在蘇騰身邊的臥底。

    又或者,她背叛了蘇騰。

    遭到背叛的滋味,杜樂丁比任何人都清楚。連他這種沒錢沒勢的小盜墓賊都會被兄弟捅刀子,更別說蘇騰這樣家大業大的有錢人了,身後惦記他財產的人肯定早就排起大長隊,分分鍾上演豪門恩怨、財閥之戰、謀財害命什麽的。

    杜樂丁不知道若是蘇騰得知自己遭到背叛,是否會像他一樣感到世界崩塌般的痛苦和絕望。

    他想了很久,覺得也不是沒可能自己匆忙之中看錯了,又或者這其中有什麽隱情。總而言之,現在貿然說出,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爭端和麻煩,況且他也沒有切實的證據,這件事還是暫時先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為好。

    查理見杜樂丁一臉糾結,便拽了拽他的褲腳,用探尋的目光看過去。

    杜樂丁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好像是一群雇傭兵,他們抓了兩個人要拷問,我們過去看看。”

    他再次探出頭去往外看,就見一群人跳上山林越野車,往巨腹山方向進發了。

    他們來的方向,開車幾乎是不可能的,可見這些人是從山穀另一邊把車開進來的。不過巨腹山下也是一樣密林重重,開出村子一段路便得棄車步行了。

    待馬達聲漸行漸遠,杜樂丁貓腰從屋後閃出,疾步奔向斜對麵

    的屋子,湊到窗紙剝落的窗前往裏麵看了一眼,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看來“奈特”已經離開了。

    他又從屋後繞到隔壁,還沒等湊近便聽到那四處漏風的牆壁裏傳出一陣陣虛弱的呻吟聲。

    查理靈活輕盈的攀到杜樂丁肩頭,隨他一起往破窗子裏看去,屋子裏站著兩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地上還躺著兩個不斷抽搐痙攣的人。

    杜樂丁額角跳了跳,真想問問那倆人:大主播,今天直播的內容是啥,偷跑被俘,荒村逃生?

    隻聽兩個雇傭兵其中一人道:“這是什麽?”

    杜樂丁隨著那人的視線抬頭一看,斯科奇的隱形攝像頭閃著電流浮現在空中,緊接著劈啪一聲掉在了地上。

    那雇傭兵看了看手裏的槍,詫異的笑了:“設備不錯,幹什麽用的,拍紀錄片?”

    他手裏的槍是超導電壓槍,這種槍很小,方便攜帶,發射的電流會瞬間讓目標的神經突觸嗨到罷工,從而擾亂目標的神經信號,並引起強烈的抽搐。

    與此同時,電流也會幹擾電子設備,斯科奇身上的感應器被破壞,攝像頭便出現了故障,無法再繼續工作。

    另一人蹲下身拍了拍斯科奇慘白的臉:“除了你們倆,還有什麽人?”

    斯科奇抖如篩糠,連一絲猶豫都沒有便說:“還有五個人,在米克星頓鎮。”

    “都是幹什麽的?”

    不等斯科奇迴答,竇樂搶過話來說:“我們乘坐的列車被困在了隧道裏,我們幾個是想找路求援的,彼此都不熟。反正找不到路,他們早上已經迴去了。我跟這個蠢貨因為要進山,就跟他們分開了。”

    竇樂之所以這麽說,是怕這些雇傭兵不肯留下活口,派人去山穀中找杜樂丁他們。雖然如他所說,幾人的確不熟,但畢竟杜樂丁曾經幫過他。

    他自幼一貫軟弱,受到欺負也隻會默默忍受,生怕自己反抗,便不會再被人需要,久而久之就習慣成自然了。

    斯科奇那種性格,換個人可能早就忍不了了,但竇樂自己都佩服自己,竟然像個抖m一樣全都承受下來。仔細想想,實在是沒有任何尊嚴可言。

    更糟糕的是,沒有任何人為他說過一句話,當斯科奇各種羞辱他的時候,圍觀群眾還覺得很好笑。

    當杜樂丁出現在酒吧裏為他解圍的時候,他心裏的感動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他幻想有個人為自己出頭的一幕,竟然真的發生了

    ,那一刻,杜樂丁在他眼裏簡直像個救世主。

    如果不是斯科奇一定要跟其他人分開行動,說不定他們現在還安然無恙的跟杜樂丁他們在一起。現在他們被這麽一夥悍匪抓住,竇樂實在不想連累杜樂丁,隻想在臨死之前勇敢一次。

    “那五個人倒是無所謂,即便沒有離開,不帶裝備就想穿過這鬼林子簡直是做夢。”一個男人道。

    另一人不屑的笑了,顯然對他的話感到認可,隨後便舉起槍對準了斯科奇。

    屋子裏傳出哭嚎求饒聲,杜樂丁手心裏捏了一把冷汗。見死不救當然不符合他的審美,但以他一人之力,如何將兩個持槍的暴徒一擊擊倒?

    況且這村子裏似乎還有幾個雇傭兵,聽到動靜肯定會趕過來,到時候他們一個都別想跑。

    查理也是緊張的心髒亂跳,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杜樂丁的頭發。

    無論如何,人命關天,杜樂丁從地上摸了個石子,打算先來個聲東擊西再見機行事。

    就在雇傭兵要扣下扳機、杜樂丁準備彈射出石子的一刻,屋子門外跑進來一個人。

    那人氣喘籲籲道:“等等,唐老大說這倆人有用,讓把他們帶過去。”

    持槍的家夥眉頭一皺:“之前不是還說嫌麻煩讓處理掉嗎,再說他倆能派上什麽用場?”

    “釣魚。”那人啐了一聲,罵罵咧咧的說,“這破地方,也不能用通訊設備,簡直他媽累死人。”

    雇傭兵把地上倒著的二人雙手綁好,推出屋子丟到車上帶走了。

    查理茫然道:“咱們現在怎麽辦?”

    這些人有車,即便能開的路段很短,也不是兩條腿能追得上的,他們隻能等找到蘇騰之後再做打算。

    村子裏留守的雇傭兵不多,三三兩兩的在屋子裏休息,外麵隻有一些野雞在悠閑的走來走去。

    杜樂丁摸進了一間空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留下的一些蛛絲馬跡,摸清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這些古老的民居不知經曆了幾代風吹雨打,圍牆和屋頂上都是窟窿,屋子裏隻有非常簡陋的家具,還有破損得幾乎隻剩骨架的白紙燈籠。

    查理正警惕的看著那些不懷好意的野雞,總覺得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們尖銳的喙啄瞎。

    杜樂丁在桌上找到一張紙,上麵有個圖案,應該是蓋在什麽東西上用鉛筆拓出來的。圖案上的圓圈裏,是三條蛇各自

    團成三個漩渦的圖形。

    他越看越眼熟,驀然想起了被蘇騰沒收的金屬塊,那上麵的圖形跟這個一模一樣。當時覺得隻是裝飾性花紋,他也沒有太過留意,況且那東西很快就不在他手上了,幾乎要被他忘了。

    難不成那些雇傭兵手上,也有一個金屬塊?

    他正出神的想著,腳尖踢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桌子下麵有個背包,還有一個黑匣子,表麵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頂端刻著的圖形比他們在鎮子裏見到的要清晰很多。

    而這個圖形,正是紙上鉛拓的圖案。

    看來那些雇傭兵對這個圖形很感興趣。三蛇旋渦圖究竟代表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黑匣子和烏扇棺材裏的金屬塊上呢?

    “我見過這個圖案。”查理不知什麽時候跳到了桌子上,盯著杜樂丁手裏的畫紙說道。

    杜樂丁以為查理在烏扇古墓的時候看到了金屬塊的上的圖案,理所當然的說:“廢話,我還見過呢,可惜沒看幾眼就被某位考古學家沒收了。”

    “快把匣子放下,”查理卻急迫的說,“我知道這個匣子是幹什麽用的了!它裏麵裝的是……”

    “吱嘎——”查理的話被熟悉的撓黑板聲打斷,聽聲音似乎還不止一隻。

    查理抱著腦袋說:“怎麽又來,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杜樂丁道:“應該是一種叫做魈的東西。”

    魈這種東西,時常出沒在風水格局被破壞的山澤中,頭大身小,隻有一條腿,速度極快,力量也極大,若是它出演抗戰片,“手撕鬼子”將不再是笑談。

    查理哪聽說過這種東西,聽了杜樂丁的解釋後瞠目結舌,表示這真是“活見鬼”了。

    杜樂丁撿起背包背在身上,走到門口探出頭去,村子四周山坡上的林中傳出了嘈雜的動靜,觸目一片濃綠,什麽都看不出來。

    查理卻是一驚,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那股隨風飄來的氣味跟之前綠毛怪物出現時一模一樣,而且這股氣味之濃,顯示來的還不止一隻。

    沒等查理提醒,林中便鑽出上百隻魈,頃刻間從四麵八方將村落圍住,一個個口中發出駭人的怪叫。

    從對麵的兩間屋子裏竄出五六個雇傭兵,與杜樂丁撞了個麵對麵,可他們根本無暇顧及陌生的闖入者,拚了命的往村口的越野車跑去。

    然而那些鬼魅般的綠毛怪物速度更快,縱躍飛撲著從林子裏、

    山坡上跳下來,沒幾分鍾就把兩輛車給砸成了廢鐵。

    密集的槍聲接連不斷,與怪物憤怒的咆哮交織在一起,驚得附近林中飛鳥竄起,撲棱著翅膀從村落上方飛掠而過。

    短短十幾秒內,沉寂沒落的古村變成了修羅場,一個雇傭兵大罵著朝杜樂丁這邊跑過來,正要迴身放槍,兩隻魈跳到他背上將他活活撕爛。

    密林中的魈就像是受了血腥味的刺激,不斷的湧了出來,前後左右都沒有去路,到處充斥著“噪聲攻擊”,杜樂丁隻好拽著查理爬上了屋頂。

    這些破敗房屋的木梁早已在風吹雨打中腐朽得隻剩個殼子,根本禁不住他的重量,他剛挪動了一步,隻聽“哢嚓”一聲裂響,整個屋頂都被壓塌了。

    “我操!”杜樂丁一屁股落到地上,手裏的查理都掉了。

    二人顧不上疼痛,翻身跳起,躲開從門口衝進來的怪物,從破窗跳了出去。杜樂丁翻身一滾,正撞到一個雇傭兵血肉模糊的屍體,他順手抄起一旁的高斯步槍,擺弄了幾下便不管不顧的對著周圍的怪物一通掃射。

    村裏的野雞不知為什麽那麽多,在一片混亂之中撲棱著翅膀飛來跳去,一個個驚慌失措的從查理身上踩過去。

    查理一嘴羽毛,兩個小爪抱著頭叫道:“射雞,射雞啊!”

    杜樂丁怒道:“我這不是正在射擊嗎!”

    查理:“我是說射這些雞啊qaq!”

    杜樂丁且戰且退,往魈不那麽密集的方向跑去,那邊有兩個雇傭兵正背靠背的抵禦著魈的攻擊,對於杜樂丁的加入沒有任何異議,畢竟眼下他們擁有共同的敵人,唯一的念頭就是保住性命。

    綠毛怪皮糙肉厚,一兩槍根本解決不了,受了傷還能爬起來繼續往前衝,甚至被槍傷激怒後攻勢更加狂猛。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但活著的數量卻不見減少,整座山林裏的鬼怪,似乎已是傾巢而出。

    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綠毛,杜樂丁已經殺紅了眼,耳聽後麵一聲慘叫,一個雇傭兵的大腿被撕裂,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另一人一手拽著他的領子,苦苦支撐。

    就這麽一分神,一陣腥風撲到杜樂丁臉上,他眼看著幾隻綠毛怪飛撲過來,手裏的高斯步槍“哢噠”一聲沒了動靜——核融電池空了。

    伴隨著查理的驚叫,那抓到杜樂丁麵前的綠毛手臂迸射出一片血漿。被斬斷的手臂落到地上那一刻,杜樂丁被黑金色的機甲護在了身後。

    斷臂的綠毛怪發出慘厲的淒吼,四麵八方的魈全都衝了過來。機甲抬起手臂接連不斷的發射子彈,將最近的一圈清了個差不多,隨後又朝遠處發射了炸彈。

    在轟然的火光中,成群的綠色怪物被炸上了天,血雨紛飛,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綠毛被火一燒,爆出刺鼻的焦臭味,熏得人眼淚直流。

    杜樂丁捏著鼻子別過頭去,心裏默念:真男人從不迴頭看爆炸!

    那些綠毛怪像是天生就不知道害怕一樣,就算麵前死了再多同類,也一樣踩著它們的屍體前仆後繼的衝上來。機甲裝備的炸彈用光,蘇騰抽刀而起,兔起鶻落間,刀刃上的寒芒凝成一線,切割機一樣在四周的火光濃煙中攪起漫天殺意。

    杜樂丁正為此感到痛快,忽然發現蘇騰機甲的胸口上,插著一支很特殊的箭頭,中箭之處正跳躍閃動著藍色的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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