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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 (.. m)


    一道略帶疑惑中隱含質問的聲音在文家的會客廳裏響起。


    “無瑕,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讓我們文家直接將這件事稟呈給陛下,反而由得那卓家在陛下麵前露臉?難道就因為卓家現在得陛下恩**,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就連我們文家都要巴結不成?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怕了平睿,不敢和他正麵對上,才把這功勞拱手讓給卓家?”


    文無瑕負手而立站在窗前,正對窗外紛飛的落葉看的入了神,對身後的疑惑充耳不聞


    文家現任當家文老爺看了一眼因為兒子未能及時迴應就開始麵色不佳的人,一絲快的令人難以察覺的不虞從他眼中掠過,什麽時候他兒子做事要由族裏人過問了?給他們幾分臉麵,他們還真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拒心裏不虞,但麵上卻不顯,文老爺仿佛沒意識被晾著的人此時有多尷尬似的,宛自端起手邊的茶悠然輕沏著,徹底的無視了說話的人。


    而這種無視,也讓原本還因為未得到迴應覺得麵色掛不住而心生慍怒的人頓時一張臉煞是好看起來,一陣青一陣紅。


    而隨著這種凝固似的氣氛越來越久,文七爺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神經終於歸位了,理智一歸位他後背就出了一身冷汗,原本臉上毫不掩飾的怒氣也壓了下去,此時此刻,縱使他敢怒卻也不敢言了,可謂是坐立難安。


    眼見著文七爺實在是快要坐不住了,文老爺才慢條斯理的擱下茶杯,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淡淡道:“無瑕,你沒聽到七叔在問話呢?”


    文無瑕迴神迴首,眼底似是有些驚訝,但麵色卻絲毫不見愧疚,他朝文七爺淡淡頜首以示歉意:“無瑕失禮了,不知七叔剛才說了什麽?”


    文七爺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其實文無瑕倒不是有意要晾文七爺,而是他剛才不小心走了神不願意抽出心思搭理他罷了,若不是最後文老爺出聲,恐怕他依舊會任由自己神遊下去。


    能讓生性淡漠的文無瑕在心裏視文家為自己的責任,他爹是主要原因,所以,他爹都出聲了,他不可能不理會。


    左看看文無瑕,右看看文老爺,父子倆雖然都溫和有禮,但骨子裏流露的卻是入骨的疏離。


    文七爺麵色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訕訕地擠出一抹笑容,連連擺手:“不是大事,不提也罷,我還事在身,就先不打擾了,告辭告辭。”


    說完也不等父子二人迴應,就匆匆告辭了!


    看著明顯是落荒而逃的人,文老爺伸手撫著胡須冷勾了勾唇,老七性子除了急點,倒也還不算是無藥可救!他就暫時且將他今日上門越禮一事擱一邊,若還有下次,那就不是無視他了,而是收拾他了。


    莫說他還沒死呢,就是他死了,這文家當家也是無瑕,就算退一萬步無瑕不要這家主之位,也輪不到文家任何人對無瑕做的決定指手劃腳。


    他父子在文家若這點底氣都沒有,豈不是表示他這家主太無能?


    文無瑕無視他爹眼裏的肅氣,很平靜的出聲:“爹,你也有話要說?”


    文老爺麵色緩和下來,很放心的道:“爹還是那句話,無論你做什麽決定,爹都支持你。”


    文無瑕眼神微有動容,卻什麽話都沒說的再次轉迴頭看著窗外,他想,也許答案早就在心裏,隻不過是他自己不想去正視罷了,而現在,他是該要去正視且麵對它了。


    他文無瑕有他文無瑕的驕傲,而這種驕傲是與生俱來,早就烙入了靈魂裏的。


    注視兒子挺拔的背影片刻,文老爺眉心微不可察的皺起,心裏無聲歎息著


    陛下親赴楚國並以五百裏疆土為代價將楚國的戰神王帶走且在冀東嫁與楚戰王一事,雖秘而不宣,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並不算秘密,朝堂上下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隻不過因為陛下並未大張旗鼓,元氏宗族中縱使有人想要反對也找不到機會多言罷了。


    而如今事已成定局,縱使群臣再有說要說,也不過枉然。


    陛下雖是女兒身,可貌可傾城,才可傾國,用天人之姿來形容亦絲毫不為過。


    麵對這樣的君主,莫說常人,就是再優秀的男子恐怕也避免不了對陛下傾心,所以縱使發覺無瑕對陛下都有三分傾心,他卻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愛美之心,傾才之意,是為再正常不過。


    若對陛下,無瑕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心,或許他才真的要著急了。


    隻是,如今看來,也許兒子對陛下的心思比他想像中的仰慕要多的多,但若說要達到非卿不娶,在他看來,倒也未必。


    若是真達到了非她不娶,無瑕亦不會是這般冷靜從容的立在一旁等候了。


    但想到他優秀絕倫的兒子對陛下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認命心態時,文老爺子心裏又很不好受起來,因為這也意味著無瑕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他沒有贏的把握,而他的驕傲讓他永遠做不到搖尾垂憐……文老爺心情酸澀的同時卻也由衷的為他的兒子感到驕傲。


    正因為陛下尊貴非凡,站的太高,堪可舉世無雙,這樣的人為君,對百姓對整個國家來說都是好的,可對男人來說,終究不是為妻的好人選,因為做陛下的男人需要付出太多、拋棄太多。


    如今陛下已情歸楚絕,文老爺子覺得他還是該慶幸,慶幸無瑕沒有投入全部的情感,慶幸他沒有為情所困……那樣的後果他都不敢去想像。


    想到這裏,文老爺子打了個冷顫,徹底迴神,他端起手邊的茶水連喝了兩口壓驚,再也不敢繼續沉思下去。


    “無瑕。”


    “爹?”老爺子的語氣太過鄭重,文無瑕不得不疑惑迴頭。


    文老爺沒有正視文無瑕的目光,而是半低著眸子用最平淡的語氣在談論今天天氣不錯似的口吻說道:“如果你沒意見,爹打算為你定一門親。”


    文無瑕眼底劃過一抹驚訝,好半響,他才垂低下了眼眸,神色平靜的讓人看不清此刻他究竟在想什麽?


    文老爺子抬眸飛快的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覺得既然已經提出了就不能半途而廢,但語氣卻緩和了不少:“關於你的親事,我認為是該要解決了,當然,如果你自己有人選,你可以提出來。”


    文無瑕沉默了很久,久到文老爺都坐立難安了,才聽到他的聲音。


    “這件事爹作主就好。”


    腦子裏想了很多打圓場的話的文老爺子一下子啞了,他抬眼複雜地看向沉默的兒子半響,目光又投向了窗外的景色看了會,才找迴了聲音


    “那爹就作主給你定下台山程氏的嫡長女。”


    ……


    宮中主政殿內,平睿將手裏的奏章輕輕地合上,突然撫額似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低低的笑開了。


    略顯空曠的大殿裏,使得他的笑聲越發的清晰和寂寥。


    一直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羞子驚訝的抬頭瞄了一眼後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平睿笑到最後笑不出來了才止住笑,他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桌上那成堆待閱的折子,再環視著四周冷清的大殿,突然大膽到用近乎於不敬地問道:


    “阿星,這裏和我們府裏,哪個更好?”


    羞子聞聲,低垂的眼皮不受控製的跳動了一下,目光瞥見一直站在他身後如同一根人柱的阿星終於越過他上前了。


    “迴主子,對屬下而言,但凡有主子的地方,它就好的。”


    羞子眉眼再度一跳,低垂的頭始終沒有抬起。


    平睿展開四肢伸了個懶腰,明明是不雅的動作在他做來卻悅眼極了,仿佛想通了什麽似的,此時的他就連聲音也多了幾份懶洋洋:“既然阿星你也覺得這裏不好,那我們迴府吧。”


    “是,主子。”阿星將臂彎裏的披風展開上前一步為平睿披上。


    主仆二人說離開就真的離開了,很是灑脫。


    直到殿中恢複寂靜,一直低著頭的羞子這才把頭慢慢抬了起來,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許仁,待到許仁識相的退後,他才利落的上前親自把桌上剛才平大人隨手擱置的奏章一一整理妥當。


    “小……高總管,你真厲害,剛才我大氣都不敢出了。”好不容易用盡手段才終於從王府調迴到了皇宮當差的許仁暗暗咋舌,直到現在,他才對羞子心悅誠服了,難怪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主政殿總管太監了。


    他自認機靈腦子轉的快,但和羞子一比,立馬就見高低,他許仁終究還是缺少了這種大場麵的閱曆啊,所以他要努力追上甚至是超過羞子,他相信早晚有一天,這主政殿的總管太監之位也會落在他的頭上。


    羞子沒理會許仁的諂媚,眼睛巴巴的望著殿外,真希望主子趕緊迴來,這宮中沒有主子,他都快扛不住了,平大人這幾天也越發的不正常起來了,陰陽怪氣的很,讓他每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沒底氣了。


    麵對那些個個高深莫測的大人們,更是讓他不安啊。


    ……


    阿星抬頭看了一眼悠然散步的主子,低低的稟道:“主子,陛下恐怕現在已經知道了。”


    平睿腳步一頓,雙手懶洋洋的合在一起,抬首眯眼注視著前方,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知道又如何?那人恐怕根本就不屑一顧呢?”


    想到這,他又低低的笑了,隻是這次,他的笑聲裏分明有著自嘲。


    “雖不想承認,但我之於她,終是差了些


    。”


    “主子?”阿星驚詫的抬頭,滿眼不敢置信,主子的意思是就這樣放棄了?他承認陛下的確是不可多得的有為君王,但主子又何嚐不是?若是主子坐在這個位置,主子也會做的更好,不是嗎?


    平睿沒有迴頭,卻知道阿星在想什麽,他半眯著眼笑笑道:“和她的這一局對奕,終是棋差一著。”


    “主子,陛下未必……”


    平睿抬手止停阿星後麵的話,好半響他才釋然道:“阿星,之於她,我的心胸終是差了一寸,而她要的就是這一寸距離,罷了罷了,權傾朝野的權相比真正的孤家寡人比較,我突然覺得還是前者更適合我一些,而且……不得不承認,也許對上她,我並沒有太大的勝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最重要的是,這幾個月代掌朝政下來,他發現他已經不羨慕那樣至高無上卻也無聊無趣味的生活。


    也許,這也是那人早就洞悉了他心裏還有那一絲絲的心思,所以幹脆甩手把位置讓他試著坐了坐,心胸的確寬廣,但願她的心胸一直一直這樣寬廣到底,這樣,他才不會失望也不會後悔啊。


    阿星抬頭看著主子望天的背影,雖然情感上覺得有些為主子可惜,但理智上他也知道主子其實是做了更好更適應的選擇,不過……


    “主子,那那人如何處置?”


    平睿笑了:“留著吧。”他突然無比期待起她迴朝了,沒有她的朝堂,的確無趣的很!


    “……是。”雖有些不明白主子為何還要留著,但阿星知道主子這樣做必定有主子的打算。


    ……


    卓氏父子親自在城門外等候著,見到慚行慚近的隊伍,都難掩激動之情。


    “爹,是小妹。”卓三公子指著領頭帶隊的女將激動的出聲。


    卓二公子打掉了他激動伸出的手指,低斥出聲:“你不要命了,我還要命呢,再胡亂指,小心我揍你。”陛下可在其中呢,這樣對陛下不敬,小心小妹揍他。


    卓三公子委屈的收迴伸出的手指頭,卻也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的確是不妥當的,在接到他爹狠瞪警告的眼神後,更是不敢出聲了。


    隊伍很快就來到了城門口,卓貴小跑的上前恭敬行禮。


    “鎮淮軍統領卓貴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車停了下來,裏麵傳來元無憂平淡卻宛若天籟的聲音:“卓卿平身,一切簡易行事,不必聲張。”


    “謝陛下,末將遵旨。”


    大隊伍留在了城外,元無憂隻帶了一些近身之人進城。


    小歇了片刻後的元無憂端坐在房,接受了卓家一眾人等的朝拜之後,就與卓貴詳談了近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元無憂從房出來,身後跟著滿眼激動和崇拜的卓貴。


    在門外站崗的卓家三兄妹麵麵相覷,卓家二兄弟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激動的父親大人,又轉迴頭看看已經恢複淡定的妹妹,滿眼都是好奇。


    對兄長們的驚奇,卓越表示現在的她已經很淡定了,她雖然不知道主子說了什麽話讓她老爹這麽振奮,但看她爹的神情就知道這是主子又給了她們卓家恩典


    卓貴的確是很振奮,陛下可是幫他解決了鎮淮軍中一直存在卻始終得不到解決的最大問題,想想,他就興奮。


    不過,關於三皇子子嗣那件事所隱含的東西,他也如實稟告了,雖然陛下隻是一語帶過,但陛下輕鬆的神態中,卓貴有一種錯覺,或者這件事其實並不嚴重,反倒是他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才搞得自己家裏人心惶惶的。


    抬頭望了一眼走在前麵的陛下,卓貴心裏有些惶恐了,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認為他是小心謹慎過了頭啊?


    元無憂並沒有在淮平停留太久,也沒有召見任何人,隻是在卓家休息了兩天,就命卓越啟程了。


    520小說深秋了,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再呆下去,恐怕就得趕迴去過年了。


    元無憂離開的這一天一大清早,卓越抽時間拉著她爹到一旁小聲的傳達著陛下的聖意。


    她爹聽的很認真,直恨不得拿筆記下來,知道陛下並沒有認為他謹慎過了頭,反倒誇他忠君時,卓貴這兩天擱心裏頭的大石頭這才消失了。


    不過等到他聽到閨女說陛下對李家主張結親一事的批複後,他又有話要問了。


    “越兒啊,你說陛下這是什麽意思啊?”這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卓貴覺得以後事關陛下一事,他還是要多問問閨女才行。


    卓越暗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以她爹的性子,要是今天不拉著他說個明白,恐怕他會越想越不安了。


    “爹,陛下所說的話沒有深意,就是明麵上的意思,您以後不要再胡亂揣測聖意,這若是要讓陛下知道了,到時候恐怕你才不得陛下眼呢。”


    “……你這丫頭,什麽叫胡亂揣測聖意?你爹我什麽時候揣測聖意了,我是謹慎,謹慎知不知道?”卓貴壓低著嗓子直吼叫。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謹慎,是女兒口無遮攔。”


    “行了行了,別賣關子,你要再磨蹭下去,耽誤陛下啟程,我們家誰都擔待不起,你趕緊說趕緊走。”


    “……”卓越無語,她真想問問她爹,她還是不是親閨女了?


    “爹,陛下的意思是:要是二哥或三哥真心喜歡李家姑娘,結親了便是,無須顧慮太多,若是不喜歡,就拒絕,也無須想東想西,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卓貴挑眉,滿眼的笑意。


    “就這麽簡單。”卓越直點頭。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對了,小心謹慎,好好保護陛下安全。”


    “……”卓越都懶得理會她爹了,她爹行軍打仗的時候精明威武,但是平日裏特別是麵對朝堂政事的時候,就容易謹慎過頭胡思亂想,幸好陛下知道她爹這壞毛病,昨夜特地交待了她一聲讓她消除她爹的顧慮,否則她這一走,指不定半途就又得收到她爹的信。


    ……


    元無憂在淮平走了一趟,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但不該知道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知道的


    得到她啟程離開的消息時,李焱正在房寫字。


    “公子,陛下一早已經啟程離開了。”商叔進來,附耳在他耳邊低聲稟報道。


    李焱落筆的筆尖一滯,但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繼續落筆,眼神微深,陛下終究是如他所料的那般輕輕拿起又輕輕放下了,想必文無瑕也是心知肚明,才會選擇這種迂迴的方式才讓她知道。


    這讓他不得開始羨慕那位平大人呐,得陛下如此聖**,他倒是好福氣。


    直到他整篇字都寫完了,商叔才又道:“公子,文家為文無瑕向台山程氏當家的嫡長女提親了。”


    李焱擦拭手的動作停了下來。驚訝的挑眉:“台山程氏?”


    商叔點頭:“是的,公子。”


    李焱嘴角上揚,拉起一絲似笑似嘲的弧度:“想來程氏必定是已經同意了。”


    商叔遲疑了一會,麵色也有些難看:“迴公子,程氏的確同意了這門親事。”


    “嗬,當初我求娶程氏嫡長女,被程氏婉拒,如今文家再提,卻答應了。”


    “公子……那我們對程氏的打壓?”


    “無妨,看來我該向文無瑕要個人情了。”說起台山程氏,李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林盈盈,台山程氏向來不願意參與這些所謂的利益鬥爭,所以縱使程氏人才濟濟,卻始終未能擠身世族之名,但其底蘊卻及其厚,文無瑕倒是好運氣。


    而他……李焱想起林盈盈,不由得有些苦笑。


    林盈盈亦是他求娶的,原以為有了林氏為助力,沒想到啊……大舅子的確是個人物!可惜被第五照那個瘋狗盯上了,不但幫不上他,反而需要他時時照佛一二才沒讓第五照真給咬上了。


    這般出心出力了就罷了,林唯棠卻似乎並不領情啊,而自己的妻子……李焱根本不願意去想,他並不願意去後悔。


    這個世上,從不缺乏聰明人,無論男女。


    陛下的存在的確給世間女子做了最有力的證明,可那些人也不想想,千百年來,也不過是成功了一人而以。


    “吩咐下去,我今晚去夫人那用晚膳。”他原本並不想過早的讓林盈盈生下嫡子,免得有嫡子傍身,她的野心會漲得更大,但如今看來,也許其實他錯了,對付野心勃勃的女人,讓其生孩子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十月懷胎方能得一子,更何況還有一半的機率是得女。


    讓她消停消停也好。


    ……


    “阿絕,你有沒有想過關於孩子的事?”


    馬車內,原本闔目養神的楚絕聞言倏地睜開眼睛,沉靜的眸子一閃而過一絲驚慌,拒轉瞬即逝,卻還是元無憂逮住了。


    而他的反應讓元無憂有些意外,她眯眼:“你這是什麽表情?”她不過說了生孩子的事情,又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竟然驚慌?


    “我……沒有啊


    。”楚絕鎮定地看著元無憂,他沒想過無憂會這麽快就和他談到這個事情,他還以為至少也要兩三年後無憂才會發現的。


    元無憂眯眼盯著他,不吭聲。


    楚絕見她隻是狐疑而不是發現了來質問,暗鬆了一口氣,讓自己慢慢的鎮定下來,但他卻不知他那略顯閃爍的目光和略顯僵硬的身體徹底地出賣了他。


    元無憂審視著他,危險的眯起了眼:“阿絕,你有事情瞞我。”


    她完全肯定的語氣讓楚絕身體一僵,眼神都不敢直視。


    確定這男人真有事情瞞著她,元無憂反倒不急了,她雙手環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笑盈盈地說道:“我給最後的機會讓你自我坦白,否則……”


    不等她的否則說完,知道大勢已去的楚絕立馬就坦白交代了:“無憂,我不想讓你生孩子。”


    元無憂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會是這句話。


    要知道,生孩子是她一直不願意去碰觸的事,但是當她終於有勇氣決定坦然麵對新的人生時,卻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他的不情願。


    驚詫地盯著楚絕好半天她才皺眉問出聲:“你不想讓我生孩子?”


    楚絕直搖頭,但想想又不對,又點了點頭:“不是,也不是……”


    元無憂沉默的盯著他。


    楚絕抿緊的唇泄露了他的不安:“無憂,女人生孩子……太危險,我怕那不可預知的風險,所以,我情願你不生孩子。”


    元無憂依舊沒出聲,依舊沉默地注視著他,而她的這種無聲和沉默卻比說出聲還要有壓力。


    楚絕生怕她誤會他的意思,緊張的解釋出聲:“無憂,我知道我太自私,可是比起去麵對那份有可能失去你的風險,我情願自私。”


    “……女人生孩子危險,所以你不想讓我生孩子?”元無憂不敢置信的啞聲說道。


    楚絕唇抿成一條直線,下鄂線條更是繃的緊緊的,但這是堅定的點頭默認事實。


    “那……你的意思是這些日子你都不會令我懷孕?”元無憂這話雖是詢問,但語氣卻完全是肯定的陳述。


    楚絕依舊默認,隻是麵部表情繃的更緊了,絲絲不安從他沉靜的黑眸中流泄。


    元無憂控製住想撲上去咬他幾口的衝動,她的飲食沒有任何異常,而且此事事關重大,若沒有她的命令,她身邊任何人都沒這個膽作這個主,所以,問題沒出在她身上,那就隻能是這個傻瓜身上了。


    成親初始,她也曾為了這個問題萬分糾結過,甚至想過避孕,但因為感激以及憐惜這個男人對她的付出,她最終還是放棄了避孕這個念頭,打算順其自然,卻……


    “你對你自己做了什麽?還有,你什麽時候有這個念頭的?”她竟然沒有察覺到,想想,她就抓狂想咬人


    楚絕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無憂的臉色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嚇人,他哪裏還敢再有任何的隱瞞,一五一十的道來。


    “就……就這樣了,再……再沒任何事隱瞞你了。”


    元無憂的火氣一下子熄滅了,喉嚨緊的像是卡了個雞蛋,上不來下不去,憋的慌。


    她暗暗調整唿吸,可心裏還是沉甸甸的,知道他並非一開始就這般打算,而是成親之後察覺到她的掙紮後才下的決定,她突然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這個男人。


    他的愛,太重,太沉,讓她都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何德何能能擁有他的愛。


    嘴裏有些幹有些苦,都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了,元無憂微顫的手端過矮幾上的水連喝了好幾口才終於有所緩解。


    楚絕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霎時慌了的手都抖了,無憂的反應讓他隱隱的感覺到在這件事上他似乎是想錯了也做錯了。


    他以為……她也不想生孩子的,畢竟他對於大元國來說,身份特殊,他相信無論是大元國的皇族還是朝堂官員,他們都不會希望無憂生下血統不純正的繼承人的。


    之所以不和她商量就私自決定,一則是因為他不想讓她覺得虧欠他,再則是他自己更不願意看到她為他受那生兒育女的痛楚甚至是生命危險。


    “你……”


    元無憂顫抖的聲音剛出,就被楚絕緊緊的抱在了懷裏,感受到懷裏她氣的微顫的身體,他心疼的都語無倫次了。


    “無憂,這件事沒和你商量是我不對,對不起,你別生氣好嗎?生氣傷身。”


    元無憂懵了幾秒才連忙伸手迴抱著慌張又緊張的人,安撫出聲:“阿絕,我沒有生氣。”要生氣,她氣的也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即心疼又責怪的撫著的臉,她的聲音有些黯然:“傷不傷身,我們讓太醫把把脈檢查一下?”


    楚絕確定她不是在生氣而是在心疼他之後,麵色微赧,可一雙眸子卻黑亮的璀璨奪目。


    “我沒事的,而且師父也說過不傷身的。”


    他不說空無魂還好,一說起空無魂,元無憂就暗暗咬牙,這麽大的事情空無魂都敢不告訴她,還跟著他瞎參合,她饒不了他!


    “阿絕,以後這種事必須得我和商量,否則我會真的生氣的,這件事我也有錯,我應該早些和你商量的,而且……”


    她在他耳邊低聲述說著她對他的歉意:“我該要察覺得到的,對不起,阿絕,是我做的還不夠。”


    楚絕的反應是握著她的手送到唇邊,用剛才因為緊繃和緊張而顯得微微有些幹裂的唇親了親,搖頭道:“無憂,你很好,無須自責。要自責要歉疚的人是我。”是他自私的隻想擁有她,懦弱的害怕失去她才不顧她的間願私自作了這個決定,一切都是他的錯。


    “可是無憂,關於孩子,我……”


    元無憂伸手放到了他的唇上,朝他噓了一聲,用軟綿的近乎於撒嬌的聲音輕聲請求道:“阿絕,聽我說好不好?”


    這樣的無憂美的驚心動魄,楚絕哪裏還有話說得出來?這一刻莫說是讓他聽她說話,她就是讓他把命給他,他也二話不說雙手捧上了


    元無憂並沒有急著發表她的想法,隻是略歪著頭以一種專注的目光定定地凝視著他。


    久久,她抿唇笑了,萬般風情繞眉梢,直看的楚絕都呆了。


    “夫君,你不想生孩子啊,可怎麽辦呢?我很想生呢。”


    楚絕失魂落魄地望著她,半天迴不神。


    “想想看,若是有一個似你的兒子,在你的教導下,我相信他一定會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等到他長大後,我們就無後顧之憂的**山水間,我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看那些我們從未見過的風景,這不好嗎?”


    因為美色而呆滯了的某人終於迴神了,隨著她刻意**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去想著她描述的那個美好可能,楚絕不想承認他被**到了,但可恥的是,他的確被無憂描述的那份美好可能性**到了。


    他十二歲就上戰場,若他和無憂有兒子,等到孩子十二歲後,無憂就可以全心全意的陪他了……這對他而言,簡直是致命的**。


    “可是……”早已經心馳蕩漾的人正想點頭時及時迴神了,楚絕想到如果他讚同這個提議,就意味著無憂要承受分娩的痛楚,而他也要承受那有可能失去她的危險和具大的壓力,頓時如一盆涼頭淋頭而下,整個人都清醒了,僵硬了。


    在元憂笑盈盈的目光下,直覺告訴楚絕,他要是把否定的話不吞迴去,後果很嚴重,正焦急的某人突然眼睛一亮,提出了一個無憂剛才描述的美好中所忽視掉的問題:


    “……無憂,那若是生個女兒呢?”倒不是他認為若是個女兒會承擔不起無憂的重任,無憂早就用她的存在向全天下證明了女人並不比男人差,可他……舍不得啊,無憂做到了,可無憂的累他看在心裏,疼在心裏,可若是讓無憂再生,他更舍不得。


    女兒啊?元無憂眼神怔了一秒,她笑看著男人緊張的神情,原本想說女兒也可以接任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迴去,她和這個傻男人一樣,也舍不得,女孩兒本就該要恣意,富貴無憂的,怎舍得讓她擔這麽龐大的擔子?


    不過,這話她是不會告訴這男人了的。


    “也有可能她喜歡也不一定啊。”


    “……”楚絕愕,但不死心的他還有話要說,卻被元無憂一錘定音的話驚住了也壓住了。


    “等你調理好身體,我們就生個孩子,這事就這麽定了。”


    “……”楚絕啞,無憂說要和他商量,可這事都沒怎麽商量,怎麽就這麽定了呢?


    “可是無憂……”


    “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想生個孩子嗎?”元無憂突然嚴肅的問道。


    楚絕一愣。


    “阿絕,我們必須得有個繼承人才有可能維持住如今天下平穩的局勢。”


    楚絕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皇兄從不曾放棄過的統一天下的野心以及周青色離開時說過的話,甚至無憂身邊的隱患……


    “可是我的身份……”


    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似的,元無憂無視了他,徑直說道:“楚鴻自不必說,征戰天下是他窮極一生的追求,至死恐怕都不會放棄


    。而周青色如今對這天下也存著誓在必得的信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接到他接任周國皇位的消息,等時機成熟之後,戰爭恐怕是避無可避的現實問題了。到那時,若我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如今被我鎮壓住了的氏族世家甚至是元氏宗族都必定會人心不穩,大元國必定內亂,而內亂一起,大元國離滅亡也就不遠了。”至於阿絕所擔憂的他是楚國人,生的孩子血統不純到時受皇族詆毀什麽的話就不要說了,若這一點她都擺平不了,她就不叫元無憂了。


    楚絕自然知道她所言非虛,麵色一下子沉肅了起來,卻什麽話都沒說,隻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以示他守護她的決心。


    元無憂迴應他的是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低沉地述說著她內心從不示人的一麵:“阿絕,在今天之前,或許我對大元國並沒有太大的責任感。可如今,就算不是為大元國的百姓,但但是為我們兩個人,為我們的孩子,我也不得不去思考出路了,不隻是你想和我牽手到白頭,我也想和你圓滿的牽手過一生。所以,在我有生之年,大元國都不能亡,天下不能亂,無論是楚鴻還是周青色,他們都別想從我手中將大元國奪走瓜分。”


    “我不會讓這些發生的。”楚絕在她潔白如玉的額前輕吻著,低沉的聲音裏是他對她的承諾和誓言。


    元無憂安心的在他肩上閉著眼,眉間因為她坦露的內心而隱隱有些輕愁:“阿絕,我不能現在就停下來,拋開外在因素不提,僅僅是我身邊,傑出又有野心的人才就不少,若我一直前行著,他們縱使偶有不甘卻依然會心服口服的跟隨我前行。可若是我就此停止不前隻做一個與你廝守的小女人,總有一天他們會不甘心、不滿足,一旦有機會,他們就必定會揭竿而起,到那時哪怕我主動讓賢,也改變不了我們注定受人牽製的下場,阿絕,你甘心嗎?”


    甘心嗎?不,他怎麽可能會甘心?


    她生來就是天驕,如今更是君臨天下尊貴無雙,她的出身,她的才華,她的美麗,注定是上蒼要她俯視天下的,而不是跌落凡間。


    他怎能讓她因為他而受任何委屈?這會讓他比死還痛苦。


    楚絕握著她手的手微微用力,未出聲,卻給了她最好的答案。


    “這次之所以卓越讓我走淮平一趟,其目的也絕不僅僅是因為出現一個元仲生的子嗣,而是因為當初在背後插手的人是平睿,而捅出這件事的人是文無瑕。”平睿當初留這一手,自然也是預留棋子,若有一天她不勝其任,他就取而代之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實她一點兒都不意外的,無論是平睿還是文無瑕,甚至是顧淩,這些人若他們手頭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底牌,那她才真的要寢食難安了。


    隻要他們為她所用,是真正有能力,能辦事的人,她就不怕他們有野心。


    楚絕眼露肅色,平睿、文無瑕,她身邊的人他都一清二楚,而這兩人是其中佼佼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無憂,平睿既有二心,哪怕此次你化解了,也難保他下次不會再起。”楚絕眯眼緩緩說道。


    元無憂並不意外他的話,閉著眼睛道:“阿絕,我並非是婦人之仁,而是……當初那個時候用疑人比用不疑的人更來的有效果和結果,事實證明,我用平睿是正確的,既然方法是正確的,那麽就必定得一直正確下去,但凡有忌諱有差錯,後果必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我一直認為,如我父親那般過河拆橋的行為,是最為可恥也是最為無能的。真正的強者,必須要有容人之量,容人,既容庸者也容強者,強大的對手在身邊,無疑是危險在身邊,而這種危險會讓自身不敢懈怠不敢停留,會鞭策我們繼續前行,我們完全可以將它看成是一種互贏互製,孤家寡人是坐不穩天下的。”


    楚絕深深的看著她,為她的驕傲,難怪她能駕馭那些人,對他們那些人來說,她給予的絕不僅僅隻是信任,她還給予了真正的尊重和包容。


    知遇之恩,何其為報,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無憂,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這樣的胸襟,寬廣無垠的令天下男兒汗顏,就是他,也望塵莫及。


    她,才是真正的強者,令人敬仰。


    原來,他還是將她看小了,無憂的強大讓他知道他自以為是的體貼隻不過是折射出了他自身的狹隘。


    大元國的天下,是無憂的天下,無憂生的孩子,自然是大元國的繼承人。


    楚絕側首凝視倚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微微笑了,能被她放在心裏,何其有幸?


    縱使他必須要放棄所有,隻能留在她身邊做個站在她身後的男人,他也深覺榮幸之極。


    隻是唯一讓他心疼的是她肩上扛著的重擔,他不能替她分擔。


    他知道,那些圍饒在她身邊的男人,個個才華驚世,風姿絕倫,甚至他們也在用他們的方式守護她,可他和他們不同,他們守護她,或恩或情或利,可唯有他,才是真正的守護她的心。


    千千萬萬因她存在而過著安穩日子的人,守護了她,又何嚐不是守護了這天下?


    天下安穩,百姓安穩,生靈安穩,他又何嚐不是守護了天下?


    “無憂,我真的真的很幸福。”


    元無憂睜開眼,卻迎來了他近乎於虔誠的目光,有些怔住了。


    “無憂,我會好好調養好身體,我們生個孩子。”她早已經給了他最大的信仰,是他忽視了,有了她,又何須去在乎是天上還是人間?是黃泉還是碧落?


    元無憂眨了眨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他整個人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但這種結果讓她很滿意。她很高興就這個問題與他達成共識,就如同他願意為她拋棄一切隻為走到她身邊一樣,她也願意戰勝一切風險為他生兒育女,這,是她愛他的方式。


    也是她能為他做到的屬於妻子的本份和責任。


    不過,該要聲明的她也不會忘了:“阿絕,雖然我說要生個孩子來繼承我身上的責任是有外在因素,但卻並非是最大的原因。”


    楚絕溫柔地在她額頭輕吻著,低低喃語:“無憂,我都知道。”他如何會不知道呢?之所以她想要生孩子,最大的原因是她想讓他有子嗣,讓他這一生不留有任何遺憾。


    她在全心全意的迴應他的愛,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


    眨巴著眼睛,元無憂想了想,還是沒有去問他為什麽突然之間沒有了患得患失的畏憂,他不會知道此刻他整個人都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讓人移不開視線,讓她的心為他而跳動。


    重新倚靠在他的肩頭,閉著眼睛安心的將自己投入他的懷抱。深切的感覺到,他屬於她。


    ……


    離京城越近,寒氣也越嚴重,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明明隻是剛剛開始入冬,卻已經冰冷刺骨了。


    卓越望著依稀可望的京城,一顆心這才安穩的落下去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隻是讓她不爽的是,她剛剛把心放迴肚子裏,陰寒的天空竟然開始飄落下雪花。


    “卓姐姐,下雪了。”葉雪策馬來到她身邊,高興的說道。


    卓越斜眼睨了看見雪似是看見親人般高興的葉雪一眼,輕哼了一聲:“下雪了有什麽高興的?”眼見著還有半天路程就可以抵達京城了,可現在下起雪來,若是雪下大了,勢必會影響行程。


    她想了想,還是策馬轉身去請示了,隻是讓她無語的是,主子竟然也……


    “下雪了?太好了。”


    元無憂掀開窗簾子,看著外麵果真是下起了雪,而且明顯越下越大時,高興的想要伸出手去接,卻被楚絕阻止了。


    “我就接一朵。”


    楚絕不為所動的將她的略顯冰涼的手放迴到手心裏暖著,用一雙靜幽的眸子定定的注視著她。


    “你來癸了。”


    “……”元無憂窘迫的臉一紅,張了張嘴,卻啞然無聲。


    “……”坐在馬車外間的玉珠又想傷心的垂淚了,一旁的玉翠見玉珠這般樣子,心裏很是不厚道的笑夠了,才輕咳一聲,低聲安慰道:“放心吧,迴了宮,公子就不會再搶你的活了。”


    玉珠感受到了玉翠的不厚道,抬頭橫了她一眼,玉翠心裏也別偷笑了,等迴了宮,主子和公子的膳食有禦膳房在負責,政務上的事有羞子楔子,指不定得哭的人是她呢。


    元無憂掀起簾子欣賞雪景的興致也被迫中止,很是不開心的望著阻攔她的人。


    “我隻是用眼睛看看,又沒有伸手去接。”她嘟囔出聲。


    “外麵寒氣重,你已經掀起簾子看了一刻鍾了。”楚絕將她抱迴懷裏,如同哄著小女孩似的在她耳畔低低地承諾著:“等過幾天,我陪你欣賞雪景欣賞個夠,但今天不行。”昨夜她都疼成那樣了,今天一天臉上都沒血色,他看了都揪心。


    元無憂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轉頭將臉在他的臉上蹭了蹭:“你看我臉一點兒了不涼,車裏這麽暖,還有你這個人形大暖爐,我都出汗了。”


    “……你臉是涼的。”仿佛知道她所想似的,楚絕很幹脆地絕了她的念想。


    “……”知道無轉圜的餘地了,元無憂隻好泄氣的垮下臉。


    外間的二人組相視一眼,一掃低落,眼神裏都是滿滿的欣慰之情,瞧,主子又铩羽而歸了,若此時在裏頭侍候的是她們,恐怕她們家的主子現在早已經在任性玩雪了


    這樣說來,雖然被搶了活有些失落,但主子身邊能出現一個這樣心疼主子**弱主子卻又可以製住主子任性妄為的人,實在是可喜可賀。


    “看到主子這樣幸福,突然好想哭。”玉翠抽著鼻子感性的說道。


    玉珠這時候倒是沒有斥責玉翠,反倒若有所思的輕輕一笑,主子不能看雪,她就替主子看看雪景吧。


    掀開簾子,入目的是大雪紛飛的景色,所見之物皆裹上了一層素白輕衣,她光是就這樣看著都無端的心情大好了。


    隻是……


    “玉珠姑娘,外麵寒氣重,你還是別掀開簾子了。”


    守護馬車前行的侍衛中其中一人眼尖地發現了她的動作,很快就策馬靠近車廂低聲提醒她。


    玉珠刷地一下把簾子放下,麵色騰一下紅了,又是那人。


    玉翠了然地盯著玉珠紅暈的臉頰,笑的賊兮兮的用肩膀頂碰著玉珠:“玉珠,這是人家第八次找著機會和你說話了吧?我就說人家看上你了,你還不信。”


    玉珠緊張的看了一眼裏間方向,壓低嗓子輕斥:“你別胡說。”


    “嘻嘻,我才沒有胡說,我都給你打聽好了,他叫無非,是公子的暗衛之一,聽說本領高強,深得公子重用,就連逃總管都讚同他的本領呢,逃總管說他看上你了。”


    “胡說什麽呢。”玉珠白了玉翠一眼,麵色卻紅通通的。


    玉翠看著明明春心動了卻還死鴨子嘴硬的玉珠,握嘴咯咯的笑了。


    外間的聲音雖然低,但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


    馬車外麵剛才出聲的侍衛模樣的男人在同伴們擠眉弄眼的**下嘿嘿一笑,主子這下該給他作主了吧?


    聽著外麵的聲音,楚絕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這樣看來,無非抱得美人歸也並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那個經常用控訴眼神指責他搶了無憂的侍女,楚絕覺得還是將她嫁出去得了,反正是內嫁,想必無憂不會有意見。


    “無憂,你的玉珠看上我麾下無非了。”


    正昏昏欲睡的元無憂一下子就醒了,睜著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竟然歪曲事實的人,什麽叫她的玉珠看上他的無非了?分明是他的無非看上她的玉珠了好不好?


    若沒有她的樂觀其成,小逃子哪裏會給無非機會讓他接近玉珠實施**大計?


    見她一下子就醒了再無睡意了,楚絕滿意的笑了,她今天白天睡的夠多了,再睡下去,今天晚上又該要睡不著了。


    元無憂明白過來了他的意圖,嬌嗔了他一眼:“……狡詐。”


    楚絕莞爾,忍不住埋首在她頸間低笑,低沉而愉悅的笑聲在元無憂耳畔響起,讓她由耳至背脊劃過一道戰粟,咳,她的臉微紅,這些日子肉吃多了,身體都習慣在自然了。


    好在,身邊的某人沒察覺到她的反應……


    元無憂正心懷僥幸時,卻感覺抱著她的人力道一緊,簡直是勒在懷裏


    “阿絕……嗚。”


    欲出聲的唿喚被吞噬,他在親她,不是**溺的額頭親吻,而是用男人對女人的方式親她。


    唇與唇,齒與齒,舌與舌……熱情如火的**讓元無憂渾身發軟,情動的悸動讓她沉醉,隻是讓她有些可惜的是很快失控的某人如同被人點了穴似的僵在了她身上。


    他想起了她的不便!


    掙紮了半天,他才從她身上艱難的爬了起來,楚某人的一張臉很是好看,露骨的情、欲,急促的唿吸,微紅的臉龐,甚至是亮晶晶卻滿是隱忍的眸子。


    元無憂笑了,她掀開簾子,外麵的寒氣一吹進來,馬車裏麵差點擦搶走火的高溫一下子就降了。


    斜眼瞥了一眼已經恢複正常的某人,元無憂嘴角的笑容越發明顯,不過,為了不讓某人窘迫,她還是很給力的轉移了話題:“瑞雪兆豐年,但願明年大元國是個收成……年。”


    “陛下,前方有情況。”卓越的聲音響起。


    元無憂挑眉。


    “小逃子,什麽情況?”真若有情況,小逃子不可能不稟報。


    逃遙的身影出現在馬車身側,垂眼拱手道:“朝中諸位大人皆出城來親迎主子了。”


    元無憂愣了愣,眯眼望向前方,漫天雪花中,烏壓壓的人陣似乎格外的醒目。


    很快,嗒嗒的馬蹄聲就由遠而近飛奔而來。


    “末將去看看。”卓越帥氣的調轉馬頭,飛快的策馬朝前麵而去。


    元無憂迴頭看向楚絕,伸手與他的手相握在一起。


    “臣等恭迎陛下迴朝'賀陛下新婚之喜!”


    整齊劃一的聲音在漫天雪花中,響徹雲霄,直揚九天。


    元無憂緊緊牽著身邊人的手,目光專注的望著他,微微一笑:“歡迎你進入我的世界,夫君。”


    楚絕深情迴望:“這是我的榮幸,夫人。”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一切都無聲勝有聲。


    也許前行的路並不平坦,但隻要執手一起,何懼前路風雪漫天?


    此時此刻,他們的生命已然圓滿。


    ------題外話------


    正文就此完結,其餘人等的番外不定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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