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自己爺爺的往事,劉荒心中忍不住悲苦,眼中隱有晶瑩的液體打轉,他忍住悲傷,繼續闡述著爺爺的過往……


    ……


    八年後的林忠迴到五族村一打探,已經物是人非,當年圍著他撒潑打滾討糖吃的林庭山與林品誠都已經長大成人,各自娶妻生子了,甚至林忠從他們麵前路過,兩人都沒有認出他來。


    看著林庭山兩人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林忠也就絕了相認的念頭,不過他也舍不得離開五族村,這個地方對他來說等同於家鄉。於是他就獨自一人在村頭蓋了一個茅屋住了下來。


    春去秋來,茅屋變成了木屋,冬來冬往,木牆換成石磚牆……這裏漸漸迎來了它的女主人,它的小主人。後來小主人也成家了,這小主人名為林恩重,算是很有本事了,娶了村裏劉氏家族嫡係的掌上明珠,成為了劉氏族長的乘龍快婿,開始為劉家辦事。


    林恩重的功利心太強,並不像林忠那麽忠厚老實。他漸漸地疏遠了林忠,他都快把自己當成是劉家的親兒子了。


    林忠越來越不喜自己的這個兒子,後來林恩重生了一個孩子,也就是現在的劉荒,本來取名為林荒,卻因為劉家族長隻有一女並無兒子,想要將林恩重的孩子改姓為劉,來為劉氏傳宗接代。


    林恩重當然是欣然同意,這樣的結果是他日夜期盼的,等劉家老不死的去了,他的兒子劉荒就能名正言順的繼承族長的位置,而他林恩重就是幕後的太上皇。


    因為這個事,林忠跟林恩重大吵了一架,不過也沒能挽迴林恩重的迴心轉意。林忠從此跟林恩重徹底決裂,原本想自己也算是享盡福分,哪成想竟生出這麽一個不孝的兒子。


    還好林恩重娶了一個賢惠的妻子劉舒兒,劉舒兒心地善良,並沒有林恩重那麽看重名利,她不忍心就這麽看著林恩重與林忠父子決裂,於是就自作主張把劉荒放到林忠那寄養,讓林忠一個老人不至於太過孤獨。對於這事,劉家族長拗不過自己疼愛有加的女兒,而林恩重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所以劉荒其實從小是在爺爺林忠身邊長大的,林忠當年在外的八年遊曆,不僅讓他木作手藝精進,更是練得一身武藝。正所謂隔代親,他雖然不喜林恩重,卻很疼愛自己的孫子,他可不管自己的孫子在外人眼裏姓什麽,他自己就是一口一個“小林荒”的叫,並將自己一生所學都傳授給林荒。


    好在劉荒的性情不像他的父親,反而更像爺爺林忠,他對林忠很是尊敬,他認為林忠傳給他的本事都是十分可貴的,比起他們劉家那點錢財不知道要有用多少。


    因為林忠教授他的武藝,從小讓他在其他小朋友麵前不會被欺負,反而讓很多小朋友怕他敬他;因為他學會了林忠的木作手藝,經常可以做些小玩意討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歡心,那是一種少女芳心由衷的欣喜,不像其他少爺隻是顯擺自己的權財來讓女孩子陽奉陰違。


    不過就在三年前,劉荒的爺爺病危,劉荒守在爺爺的床邊,心中很是傷悲,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林忠在臨走之前告訴劉荒:


    “小林荒,爺爺這一生過得很好,小的時候以為自己會餓死,卻很幸運的被老爺收養了,老爺人很好,那時候我還小,有一天老爺說家裏沒錢養我們這些仆人了,說要給我們介紹到別的富裕人家享福。


    我當時啊很害怕,我以為老爺不要我了,我就抱著老爺的腿使命的哭,說啊,隻要有口飯吃啊,我和我的子孫願意服侍老爺他們家一輩子。


    老爺終於被我的話感動了,要收我當他的義子,還給我取了名,小林荒,你覺得林忠這個名字怎麽樣?我覺得很好啊,我很喜歡,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對老爺很忠心,老爺明白這事,才會給我取這個名字,我想肯定是這樣的。


    可是我更害怕老爺是在試探我,我不敢真的奢望能認他為義父,我還是叫他老爺,我更加勤快的幫老爺做事。老爺總笑我不懂當少爺,總是幹下人的粗活,沒有少爺命,我知道他是開玩笑,他其實是在誇我能幹,他有很多事都沒有告訴夫人和他的孩子,卻沒有瞞我,其實啊,我總是在想要是真能叫他一聲爹該多好。


    可是啊,我並沒有那麽忠心啊,老爺被人害死了,我再也沒機會叫他一聲爹了,我到死都不知道是誰害死他的,我沒有替老爺報仇,是不是很不忠?


    老爺還有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就是你的品誠爺爺,還有一個叫林庭山,是品誠的哥哥,已經去世多年了。


    不過那時我從外地迴來看見他們日子過得不錯,卻認不出我來,所以我斷了繼續去服侍他們的念頭,老爺的仇我沒報,老爺的孩子我沒有去服侍,你說我是不是愧對老爺給我取的名字?”


    林忠的話透露著無盡的感傷與思念,劉荒很心疼自己的爺爺出言安慰道:


    “爺爺才沒有不忠,爺爺已經盡力了。爺爺我知道的,小的時候和你一起睡,你老是說夢話,我都聽見的,我知道你當時自己都是九死一生,怎麽談報仇?


    你為了迴到五族村,花了整整八年的時間,你見林家兩個爺爺日子過得不錯,不想上去相認勾起他們不好的迴憶,而是自己獨自在村頭搭建茅屋,默默地幫助他們。


    林家人總是誇爺爺人好,總是幫助他們,可他們卻並不知道爺爺為什麽對他們好,我知道的,我什麽都知道的,爺爺對自己的老爺比對自己要好千倍萬倍。”


    “哈哈哈,小林荒,我的好孫子,你那沒出息的爹沒有什麽用,唯一的用處就是娶了個賢惠的媳婦,替我生了這麽一個乖孫子。”病危的林忠忽然感覺自己渾身恢複往日的氣力,直接坐起大笑了起來。


    “爺爺你……你病好了?”劉荒用手把眼淚擦幹,驚喜的問道。


    “哈哈哈,傻孩子,人之將死,迴天乏力。爺爺感覺自己活得都有點長了,是到該去見老爺的時候。不過在走之前,爺爺有些秘密要告訴你,你要牢記於心,知道嗎?”


    劉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等待著林忠說出那所謂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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