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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是元兇,”章大人不禁疑惑起來,道:“這水有什麽問題?”


    陳堯諮衣袂一揮,哼聲道:“這錦江之水,既是得我錦官城百姓敬仰,當養育我一方人,而今卻不思迴報,是引船撞壞了董員外的房屋。想董員外一心向善,慈悲為懷,走路怕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照燈,真我蜀善人也。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怎能不讓人惋惜。”說著,伸出雙手,如某些領導視察一般,裝模作樣的緊緊握了握董員外那雙大手。


    秦小姐卻是被他說的摸不著北了,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袖,細聲的道:“你做什麽?”


    陳堯諮微微一笑,沒有理會他,拱了拱手,道:“大人,這錦江之水已是作案元兇,此亦是明了之事,與這三位船夫無關,這船夫也是受害之人,怎能就成了被告,此乃冤屈他幾人,請大人明察。”


    董員外此時才知,自己被他給一陣的胡說糊弄了,登時急了起來,忙的道:“大人,此人胡說八道,請大人明察。”說著,便是跪了下去,似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委屈至極。


    秦小姐卻是輕步走了過來,笑道:“員外怎能如此之說,難道陳解元說員外一心向善,慈悲為懷,也是胡言亂語不曾。”


    “這,這……”董員外吱吱嗚嗚,一時說不出話來。


    章大人麵色急變,猛的一拍堂木,怒喝道:“陳解元,公堂之上,豈能胡言亂語,再是如此之說,本官必當逐出公堂。”


    陳堯諮拱了拱手,嗬嗬的道:“大人勿要動怒,待下細細道來便可。”


    章大人不禁奇道:“你還有何說辭。”


    陳堯諮嗬嗬笑道:“章大人,這錦江之水使得這船與房屋相撞,使得這二者皆是毀壞殆。試想一下,使得二者打架、口角之人是否乃是其罪的元兇之人。”


    這師爺不禁拉了拉章大人一腳,低聲的道:“此言倒是有些道理。”


    章大人不禁瞪了他一眼,看的這師爺脖子一縮,不再言語了。陳堯諮見此,拱手施禮的道:“大人,這水不管如何,都罪責不小,因而要斷此案,必是從這錦江之水入手。”


    章大人聽他說得怪異之極,不覺蹙起那皺紋,官袍前傾,手點著這案桌,似是看戲一般冷笑的道:“陳解元此言怎講?”


    陳堯諮笑道:“大人,這還不簡單,問清這水為何此般行徑,便真象大白了。”


    這師爺是疑惑不已,作為這州府老謀深算之人,他卻是第一迴聽聞,怎能審問這錦江之水。不禁問道:“那要如何才能問清這水?”


    陳堯諮搖了搖頭,含笑道:“已經知曉,又何必去問。”


    “知曉,”章大人是疑惑不已,不覺問道:“我等還未問完,怎生便知曉?”


    陳堯諮雙手把玩著折扇,俊眉一揚,卻是漫不經心的笑問道:“敢問大人,這錦江大的應用,是何處?”


    公堂之人,皆是疑惑起來,這三個船夫撓了撓頭,麵麵相覷;衙役皆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謂,一臉的茫然;章知州看了看這師爺,隻見其微閉雙眼,捋著胡須,似是沉思入神,心卻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秦小姐也是奇了起來,嬌軀不禁搖晃,柳眉微蹙,圓潤的俏臉泛起一絲疑惑之色,道:“這錦江到底是作何用?”


    陳堯諮見眾人皆是不解,不覺笑了笑道:“諸位不必驚訝,這簡單的說,便是這錦江之水,是做水上交通而行船呢,還是用作土地作建房用?”


    “當然是行船了,”秦小姐見他說出此言,不禁答道,“這事不是明擺著的,連傻子都知曉,要是拿來建房,不被怒濤江水衝垮,也會被被水腐蝕,有什麽可問的?”


    陳堯諮嗬嗬笑道:“大人以為如何?”


    章大人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道:“這位姑娘所言,甚為有理。”


    陳堯諮點了點頭,笑道:“如此,此案已是明了之極。這錦江本是行船之用,卻被這董員外用作建房,一則,有逃脫土地賦稅之嫌;二則,阻塞交通,破壞船隻,此乃罪大惡極。而今與行船俱毀,絲毫無慚愧之心,卻仍厚顏賠,此欺瞞官府,目無衙門,理當嚴懲。”


    董員外聽聞此言,不禁嚇出一聲冷汗,忙的趴下磕頭,口稱冤枉,哆嗦的道:“大人、大人明察,小人絕不敢如此,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冤枉與否,自有章大人明斷,怎是你說冤枉便是冤枉的。”陳堯諮輕搖著扇,給冷汗直流的董員外扇了扇風,含笑道:“董員外,你這房屋多少銀兩啊。”


    董員外忙的擺手,對陳堯諮磕頭不已,唯唯諾諾的道:“不敢、不敢,些許小錢,不話下,怎敢討要,小的認理便是,不敢煩勞大人。”


    陳堯諮卻是嗬嗬的道:“董員外深明大義,下佩服。可這三位船夫的行船卻是毀壞了,這又該是如何是好。想來卻是讓章大人為難不已。“說著,看了看章大人,見其麵無表情,似是無動於衷,,不覺心舒暢之極。


    董員外忙的道:“下願意賠償,這行船毀壞,下願如數賠償如何?”


    “這倒是可行,”陳堯諮滿意的點了點頭,俊美揚起,笑道:“董員外深明大義,令人佩服不已。”說著,對這船夫笑道:“你三人今日算是遇到貴人了,董員外不僅不你二人之錢物,反倒賠償你三人行船毀壞銀兩,你們還不快快謝過董員外。”


    這三位船夫忙的爬了起來,對董員外點頭作揖。董員外尷尬不已,忙的從身掏出些銀兩,這一看之下,怕是有幾百兩的“交子”,給了這三位船夫,麵色卻是幾位豐富,那一絲慶幸、無奈、失落的融合,陳堯諮看去,心覺得這董員外還挺可愛。


    “要是以後沒錢了,就去敲詐董員外,”陳堯諮不禁心喜滋滋的想了開來。


    董員外給了錢,忙的告罪下堂而去了,見那章大人麵色鐵青,一言不發的坐堂上,陳堯諮含笑的道:“大人,這案子不是了解了麽,這糾紛已是解開大人再無憂也。”不覺得意之下,搖著那桃花山水溫玉扇,得意的輕輕搖著,神色言笑不已。


    這三個船夫捧著這交子,嘿嘿的笑了起來,滿臉喜色的拜謝陳堯諮,喜滋滋的去了。


    章知州見這幾人離去,又見這陳堯諮這公堂之上威風不已,心不禁不悅起來,這幾人離去,這堂下便隻剩下他與這秦小姐二人了。


    章知州大壽緊抓那黑漆的蹭亮的堂木,猛的一拍,朗聲道:“陳解元,不知你府衙門前擊鼓,這有公堂之上如此,可是有何要事?”


    陳堯諮拱了拱手,笑道:“下此次擊鼓,卻是沒什麽要緊之事。”


    章大人聽聞他如此之說,不禁麵色憤怒起來,皺紋橫波而起,怒聲嗬斥:“大膽,你既無要事,為何擊鼓。難不曾隻是為了消遣本官,以示你采出眾麽?”


    陳堯諮輕收折扇,拱了拱手,俊臉笑意的道:“大人勿要著急,且聽下細細道來。我有一仆人,名為賀山,此人倒是祖籍成都府,這些年漂流外,前幾年迴到這成都府,近日卻被府衙抓住,說其為黨項細作。下仔細一想,這可是不輕的罪名啊,這輕者流放,重者可是人頭落地,下以為,章大人乃是明察秋毫之人,比不錯判好人,因而擊鼓,願請大人公斷。”


    陳堯諮這一番話,說的倒有幾分老到,說的倒也滴水不漏。既未說這賀山是否奸細,也未說他是哪裏人,之言公斷,章大人聽聞此言,不覺細細思,看來這陳堯諮,倒是有幾分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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